“所以，你是已經(jīng)和那邊達成共識了嗎？”
中年壯漢翹著二郎腿，目不斜視的看著我說道。
“沒錯，我想黑火這邊也是早就有洗牌的心思了吧?！?p> 我兩手交叉，正襟危坐在這頗有氣勢的黑火首領(lǐng)渡的面前。
若是之前的我恐怕已經(jīng)害怕的不行了，但是有了和謨比利斯的對話后，我仿佛豁然開朗般，對一些上位者的恐懼感蕩然無存。
在宮野面前是強裝鎮(zhèn)定，在卡柏拉面前是心懷不滿，但是現(xiàn)在面對渡，我是從內(nèi)心上把自己和他對等起來。
也許這就是書中古人云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時的心態(tài)吧。
“你，很有膽魄，也很有頭腦。如果你有宮野那小子的底牌，恐怕不會弱于他?！?p> 沉默片刻，渡開口道：“宮野的確之前和我提到過洗牌一事，當時的我只是覺得有趣，并不相信年輕人能有這等本事。后來不到半年他就建立起了達摩克里斯，與我并列，這不禁讓我有些感嘆自己的時代是否已經(jīng)過去?！?p> “所以？”我心里一轉(zhuǎn)，接著說道。
“我們黑火入了！”渡見自己的話被打斷也不惱怒，直接豪邁地說。
“那么，我想我應該可以走了吧？”我長吁一口氣，雖說現(xiàn)在由于心態(tài)的變化而不在害怕渡這種人但是畢竟身處屋檐下，還是難以舒坦。
“當然可以，彥清，送摩羅先生回去！”渡大手一揮，一直站在我身后像木頭人一樣的藍彥清終于有所動作。
“請吧，摩羅先生！”
藍彥清躬身引路，我則邁步向前，走出了渡所在的黑火大本營。
渡·讓·摩爾根，十幾年前成為黑火的老大，一直沒有很大的動作，相比他的前輩四處耀武揚威打下江山，他似乎就是在老實本分的守江山。但是湮沒（mo)有了威德里克的支持，卻遲遲不能把這個老對手解決掉，甚至對方還活的很好，足以說明渡并不是一個省油的燈。
今日一見，渡的行為舉止和他表面看起來的五大三粗截然不同，舉手投足之間雖然有些粗狂但是更應該稱其為豪邁，說話可是分寸把握的十分到位。與他交談讓人挑不出毛病，對于我這個小角色也是沒有架子，與其說是黑幫老大，倒不如說更像商人，一個書中說的行走在外走南闖北的富有江湖氣的商人。
我回到自己的住所，整理了一下思緒，和宮野相比，這個渡起碼讓我能看出點他可能想的什么，而宮野我現(xiàn)在還完全不知道他的動機。
不知道動機，也就只能從結(jié)果來看他能得到什么。藥師說宮野想要的是鋼鐵城對外的話語權(quán)，也說了我對于城主府的了解還不夠深徹。
城主府代表了什么？鋼鐵城中比幾個大貴族和三大黑幫擁有更大權(quán)力的真正的權(quán)力中心。不對，貴族擁有的都是城主府賜予的，沒有城主府的支持沒有貴族的存在，同理，黑道如果不是城主府默許的，也不可能對抗得了城主府的軍隊，同樣不會存在。所有的貨幣流通全都是城主府流出城主府回收，也就是所有的東西其實也都是城主府的，可以說鋼鐵城中沒有人能脫離城主府而活。
那么從這個角度來看，誰代表了城主府誰就是完全代表了鋼鐵城。而這么一個高度集權(quán)的體系，在集中學院的藏書中我也從來沒見過。
根據(jù)安德烈的對外不多的描述和宮野的反應，可以看出鋼鐵城外絕對難見到像鋼鐵城這樣的完全統(tǒng)治，并且鋼鐵城的實力也不可能低，否則如果有鄰居又豈會安穩(wěn)。
經(jīng)過這么一番思考，我似乎抓住了一點頭緒。趕忙找來一張紙，在上面草草畫上幾筆，將自己的想法和已知信息寫上去。這是我過去總結(jié)自己讀書的體會和記錄心血來潮的靈光一現(xiàn)有時會用的方法，類似做一張簡單的邏輯思維圖。
由于我對外界的認知有限，只能假設(shè)鋼鐵城外是有很多類似過去國家的東西，不同的政治體系和理念，他們之間一定時常有所沖突，而這些沖突起碼在這近二十年是沒有波及到鋼鐵城內(nèi)的。這能否說明鋼鐵城地位超然，或者反過來壓根沒人在意？首先排除沒人在意，如果真是這樣，源源不斷的外來行商的到來，宮野需要城主府承認的鋼鐵城話語權(quán)不就難以解釋，所以只能是鋼鐵城地位不一般。
既然這樣，也不難解釋為什么他和書中描繪的過去世界不一樣，經(jīng)過所謂的災難后誕生和過去相反的政治體系很正常。更別說只是城主府獨裁罷了，過去也有皇帝一類的具備獨裁性質(zhì)的制度，只不過現(xiàn)在是更加強有力。下等人的存在就是解決上等人生活的勞力，堪比奴隸。但是與奴隸不同的是，下等人具備固定的晉升途徑并且屬于鋼鐵城公有的而不是某個人的私有。
不過說起下等人的勞力，我到現(xiàn)在也不明白那些勞動到底是怎么創(chuàng)造價值的，僅僅是搬運添加材料和啟動機器，純粹屬于非技術(shù)含量工作，卻讓下等人學習知識，給晉升途徑肯定不是目的。相反，上等人學習單一的技能便可以生活這一點更適合下等人的工作。
因此外面來的他們才多次提到，鋼鐵城的制度不符合實際，是的完全不對勁。還有城主府到底從什么時候開始控制鋼鐵城的方方面面的？這完全是一開始就不可能的事，不會有人愿意自己的全部命脈都把握在別人手上，當初建立起鋼鐵城的人也一定是自己把握，但城主只有一位，貴族都只是空有虛名沒有實權(quán)了。這么多貴族怎么架空的，我左思右想也沒有答案。
也許，搞清楚城主府到底是怎么做到控制鋼鐵城的，就能真正知道怎么改變鋼鐵城，也唯有這樣，我才能讓下等人不再是下等人。
我并不是懷有偉大理想的人，但是時至今日，被現(xiàn)實推著往前走的我，如果不逃避，那么做一件能讓人記住的事，解放全體下等人，便是我最好的選擇。
我也不想當一輩子的廢物啊，卡特！
我放下手中的筆，暗暗撰緊了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