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么知道?”小六眼睛差點瞪出來,看著陸宇大汗淋漓。
照理說,他這種下人是不可能知道這等絕密的消息。
只是他的偽裝太顯眼,顯眼到只要是個仵作都能察覺出問題來。
這小六個子矮小,卻身材精壯眼神中透著殺氣。
能擁有這些的,絕不可能是尋常家仆,至少是見過血的兇狠之輩。
何氏家境殷實,請來的家仆必然根底清白,怎么會放任這等兇徒成為家仆?
是以,這個叫小六的絕不是尋常人。
聯(lián)系何氏方才的表現(xiàn),這種婦人也沒有叫家仆為了構(gòu)陷他人,就去拼了性命的本事,陸宇才會起疑。
這一詐,果然詐出了問題。
‘為了要我的小命,丘進還真是煞費苦心?!?p> 事到如今,陸宇大概能猜到丘進假死的其中一個原因,他不過是想利用官職之便,轉(zhuǎn)移井浩然等人的視線。
再用這等街頭口角的小事,構(gòu)陷陸家將陸家陷入萬劫不復(fù)的地步。
陸宇到時自然不可能瞧著陸玉鳳含冤入獄,定然會出手救人。
那樣一來,只會徹底落入丘進設(shè)計好的圈套之中,到時陸宇便是砧板上的魚肉,想要如何全憑丘進一句話。
陸宇想通了這些,緩緩?fù)鲁鲆豢跉?,“一環(huán)扣一環(huán),一著不慎便要滿盤皆輸,不愧是能爬到這個位置的人精?!?p> 如此布置下,陸家和陸宇不光能消失的悄無聲息,既合情理又合法理,外人根本看不出半點問題,只能當(dāng)陸家恃寵而驕目無王法,甚至為此還會背上個罵名。
“夫君,眼下怎么辦,將他們直接扭送到衙門?”陸玉鳳自然想不到這些彎彎繞的事,她正在氣頭上,恨不得就地結(jié)果了這兩個家伙。
青天白日便敢栽贓誣陷衙門捕快,當(dāng)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寫不成?
陸宇安撫道:“娘子,既然有人欲要陷我陸家與不義,那不妨順著他們的期望唱一出大戲?!?p> “唱戲?”陸玉鳳眼神迷茫,瞧著陸宇不明所以。
陸宇也不解釋,只是走到何氏面前,居高臨下地瞧著她,低聲道:“若你何家想要逃過此劫,你何氏想要逃過去菜市口問斬,那就要看你配合與否了?!?p> “陸先生,且放心,妾身只要能活命,不論何事都愿意做?!焙问线B忙抓緊陸宇的褲腿,驚慌失措地乞求道。
聽到菜市口問斬這幾個字,何氏便直接被嚇破了膽子。
斬首示眾這種事可不算少見。
陸宇滿意地點點頭,俯身在何氏耳邊輕聲說了幾句后,便直起身子叫人將何氏及一眾家仆全都扭送到衙門。
正在這時,原本老實巴交額頭上還淌血的小六忽然暴起,抽出藏匿在腰間的匕首朝陸宇的后心扎了過去。
“夫君!”陸玉鳳驚叫一聲,來不及阻攔,急忙抱住陸宇幫他擋下刀刃。
陸宇剛一轉(zhuǎn)頭,瑕疵欲裂。
一柄匕首正扎在陸玉鳳的肩頭,若是再偏上一點,就能劃破陸玉鳳的心臟取了她的性命!
“草擬嗎!”陸宇想也不想,抬腿一腳猛踢小六下體,后者一擊不中,根本沒反應(yīng)過來,直接捂著褲襠蜷縮在地。
陸宇抓過一塊石頭,劈手擰住小六的手腕,揚起石塊砸了下去。
“咔嚓——!”
清脆的骨折聲傳出,陸宇卻還不解氣,又踩著小六的胸口,用石頭將他另一只手給廢了。
隨手丟掉手里暗紅色的石頭,陸宇緩緩起身,強忍著心頭的怒火,抹掉臉上的血漬。
這一抹,不光沒將溫?zé)岬难翰潦酶蓛?,反倒弄花了臉,叫他平添幾分猙獰兇悍之氣。
旁人瞧見陸宇如此狠辣,全都嚇傻了。
這還是陸家那個謙和有禮的書生?
怕是殺人不眨眼地山匪也不過如此!
尤其是想要構(gòu)陷陸宇的何氏瞧見,嚇得抖如糠篩,剛才小六的血正濺了她一臉。
陸宇森冷地目光掃過眾人,聲音嘶啞地說:“煩請諸位將人扭送到衙門,陸某先行一步?!?p> 撂下這話,陸宇轉(zhuǎn)身將陸玉鳳橫抱著往衙門趕。
此時他并未有半點感知懷中溫軟嬌軀的念頭,眼下陸宇只有一個心思,弄死丘進!
既然你不叫我活,那你也別想好過。
原本陸宇還擔(dān)心將丘進逼上絕路會將陸家其他人卷進來,日后會被丘進的黨羽報復(fù)。
眼下,陸宇已經(jīng)沒的選了。
陸宇將陸玉鳳帶回衙門,走過的路上留下一串殷紅的血痕。
守門的衙役見狀心中一驚,急忙開門去找醫(yī)生過來。
“陸先生,這是何故?陸捕快怎的被人傷成這樣?”醫(yī)生背著個竹篾編的藥箱跑進來,看見陸玉鳳臉色蒼白也是慌了神。
小小的倉坪縣城中,莫不是遭了兵災(zāi)?
竟連衙門捕快都被人當(dāng)街重傷!
陸宇瞥了他一眼,“準備些溫鹽水來,再將針線給我?!?p> 丟下這話,陸宇跑去用烈酒洗手。
等他回來陸玉鳳正趴在長椅上,旁邊是一盆溫鹽水和毛巾,還有放在干凈棉布上的羊腸線和銀針。
“多謝,余下的陸某診治便可,待我將傷患之處縫合,還要討要些藥粉。”陸宇冷著臉說道。
醫(yī)生見他這幅模樣,也沒敢問出其他話,只是連聲答應(yīng)便退出房間,順便將門給帶上。
陸宇走到陸玉鳳身旁,遞給她一條干凈毛巾,“玉鳳,要是痛你便咬著這個?!?p> “嗯,夫君盡管施為便是,莫要擔(dān)心?!标懹聒P嘴唇蒼白,仍舊乖巧地點頭安慰陸宇。
陸宇心里一疼,抿著嘴沒有多說,只是伸手將陸玉鳳肩頭的衣服用力撕開后,拿毛巾沾著鹽水幫她清洗創(chuàng)口。
隨即陸宇取來針線穿好后,深吸一口氣,“要縫傷口了?!?p> 陸玉鳳默默地將毛巾咬在嘴里,一言不發(fā)。
瞧著陸玉鳳白皙宛如羊脂玉般渾圓的肩頭,被一道傷痕撕裂,陸宇便有點壓不住火氣。
他摁住陸玉鳳,穿針引線,只當(dāng)看不見羊腸線上帶出的細密血珠。
足有十幾針過后,一指長的傷口才縫合完畢。
正在這時,門外忽然想起一個衙役的高呼。
“陸先生,何大壯之妻何氏已經(jīng)被人扭送到了門外!”
陸宇放下針線,用毛巾擦著手上的鮮血,瞇著眼睛道。
“也是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