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悟空
悟空這個名字即使是這個世界也是家喻戶曉。
這個世界是有四大名著的。
《西游記》也被拍攝成了各色各樣的影視作品,為人們所熟知。
尤其是齊天大圣,斗戰(zhàn)勝佛孫悟空的形象深深刻在所有人的DNA里,不分男女老幼。
這么一個家喻戶曉的神話角色已經(jīng)不知被各類藝術(shù)作品剖析詮釋了多少遍。想在它身上玩出什么新花樣是相當(dāng)困難的。
各種珠玉在前,想要超越極為困難。
如果另辟蹊徑的話,觀眾已經(jīng)根深蒂固的認(rèn)知能不能輕易接受也是個問題。
搞不好就把自己玩死。
駱陽的公演舞臺能選擇這個主題,而且還是原創(chuàng)作品,讓各位導(dǎo)師既好奇心里又替他捏了把汗。
五分鐘后,節(jié)目現(xiàn)場的所有燈光熄滅。
黑暗中,只有觀眾手里的熒光棒和燈牌發(fā)出瑩瑩光亮。
緊接著,舞臺上的背景燈亮起,依稀能夠看到,白霧繚繞。
和光同步是背景里的鋼琴伴奏。
舒緩而略帶憂郁調(diào)性的音樂一響起,就仿佛把人拉到了故事的開篇。
兩秒后,一束更亮的光打在臺上。
光圈下,一個身穿白衣類似修士打扮的練習(xí)生仰著頭,像是在瞻仰著什么。
隨后他目光愈發(fā)堅定,念出了一句獨白。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你若不渡我成佛,那我渡你入魔。】”
隨著他話音落下,背影音樂出現(xiàn)咻的一聲拉長音,整個音樂變了節(jié)奏。
“有創(chuàng)意啊,竟然還有兩句念白?!?p> 陳豎忍不住說了一句。
“他這是要rap?”蔡亦興問道。
劉煥搖了搖頭,“聽伴奏的走向,我覺得接下來應(yīng)該是要唱歌?!?p> 剛說完,念白的練習(xí)生燈光暗了下去。
又有兩束光分別打在了舞臺兩個位置。
“是駱陽噯。”
楊靜怡眼睛盯著臺上,露出期待的表情。
李姿琪雖然表情沒什么變化,身體還是挺直了一些,看著臺上。
駱陽和余遙兩人隔著一定距離。
隨著第一段前奏接近尾聲,駱陽把話筒放到嘴邊。
“【月濺星河,
長路漫漫,
風(fēng)煙殘盡,
獨影闌珊?!俊?p> 細(xì)膩的嗓音,大氣的唱腔,帶著一種遼闊孤寂。
“不錯呀,煥哥?!?p> 陳豎兩只眼睛瞪得溜圓。
劉煥作為內(nèi)行人怎么能聽不出來,只是這幾句唱的雖然很好聽,但是卻很怪。
具體咋回事,他還沒聽出來。
但如果是詮釋孫悟空的話,意境已經(jīng)出來了。
那種無邊的落寞和孤獨。
是的。
整部西游,有誰能比它還孤獨呢?
它從來就是孤家寡人,無父無母,天生地養(yǎng)的一具石猴。
好不容易拜了個師父,還被掃地出門。
不懂天地規(guī)則最后被壓在五行山下五百年。
保護(hù)唐僧取得真經(jīng)便是功德圓滿,能夠封佛。
但成佛真是它想要的嗎?
那不過是命運強(qiáng)加給它的東西。
這種深深的悲壯和無奈,被駱陽用前四句就已經(jīng)渲染出來了。
從五位導(dǎo)師表情就能看出,他們被驚艷到了。
繼續(xù)往下聽。
駱陽卻緩緩放下了話筒。
他只是開了個頭,重頭戲由余遙來完成。
余遙接著他的繼續(xù)唱。
“【誰叫我身手不凡,
誰讓我愛恨兩難,
到后來,
肝腸寸斷?!俊?p> 余遙的聲線比駱陽的要細(xì)一些,但穿透力也更強(qiáng)。而且這樣的唱腔對他來說更有發(fā)揮的空間。
“哇!”
“好驚艷!”
就連臺下的觀眾也沒忍住驚呼一陣。
而這本來就是駱陽安排好的爆點之一。
余遙極具穿透力的聲線能把歌詞里那種肝腸寸斷的悲涼直接送到了聽眾的腦子里。
讓她們真正的感同身受,悟空的悲,悟空的難。
余遙唱完劉煥猛地拍了一下大腿。
是戲腔!
就說嘛,總感覺哪里怪怪的。
原來這首歌這兩小子是用唱戲的方法來唱的。
膽子真大!
不過到目前看來,唱的很出彩,還沒翻車。
“這個余遙這么會唱歌嗎?我怎么對他都沒什么印象的?”楊靜怡也發(fā)出了疑問。
臺上,駱陽和余遙還在繼續(xù)。
聽眾們也已經(jīng)漸漸地沉浸在他們歌聲構(gòu)建的氛圍里了。
“【幻世當(dāng)空,
恩怨休懷,
舍悟離迷,
六塵不改。
且怒且悲且狂哉,
是人是鬼是妖怪,
不過是,
心有魔債。
叫一聲佛祖,
回頭無岸,
跪一人為師,
生死無關(guān)。
善惡浮世真假界,
塵緣散聚不分明,
難斷?!俊?p> 導(dǎo)師席上,李姿琪緊緊攥起了拳頭。
這一層一層的情感鋪疊讓她也忍不住有了表情的變化,一聲嘆息。
每人心中都有自己的孫悟空。
它是我們心里唯一的英雄,為我們斬妖除魔。
而歌里的悟空仿佛陷入了某種糾結(jié)。
剪不斷,理還亂。
我們曾經(jīng)喜歡的,敢愛敢恨敢大鬧天宮的齊天大圣去哪了?
它可能被世俗被規(guī)則磨平了棱角,但心中那份熱血永遠(yuǎn)難涼。
它把自己藏起來,想與世界和解。
但又逃不脫痛苦彷徨和迷茫。
難斷!
正當(dāng)聽眾們都被這種悲涼、糾纏的復(fù)雜情緒難受的時候,歌曲也來到了副歌部分。
這部分是駱陽和余遙合唱。
把這種難受、無奈的情緒也推向了高潮。
“【我要,
這鐵棒有何用,
我有,
這變化又如何。
還是不安,
還是氐惆,
金箍當(dāng)頭,
欲說還休。】”
我是誰?從哪里來?要到哪里去?
人生的意義又是什么?
難道真的是為了成為一個雙手沾滿鮮血的斗戰(zhàn)勝佛?
給我這個金箍棒有什么用?
真的能打死該死之人嗎?
即使那些妖怪個個該死,可是飛奔而來的神仙一句“大圣手下留情!”個個罪孽就消除了。
而金箍戴在頭上,我又能怎樣?
可惜我已經(jīng)不是那個恣意隨心的齊天大圣了。
歌曲到這里,讓人聽得喘不過氣來,急需一個情緒的反彈。
就像平時被生活壓抑的太久,希望能痛痛快快放肆一回。
這首歌也是這么處理的。
下一段副歌前幾句給出了情緒的宣泄口,最后又歸于現(xiàn)實無奈之中。
不過,在駱陽的處理下,從這里開始接的不是下一段副歌,而是喊麥。
正當(dāng)聽眾們情緒完全沉浸,表情悲戚之時,舞臺上照在駱陽和余遙上的燈光啪的一下變暗。同時另兩束燈光亮起,分別打在了另外兩位身穿白色古風(fēng)服飾的練習(xí)生身上。
同時伴奏銜接也發(fā)生了變化。
觀眾被外力生生從駱陽余遙歌唱的情境抽離,帶來一瞬間的不適。
但是很快,其中一名練習(xí)生開口給了她們?nèi)碌那榫w落點。
“【佛祖拈花一笑,萬千佛法微妙,
因果不虛善惡有報,眾生拜念佛號,
喃無阿彌陀佛,浮生若夢蹉跎,
彼岸花開花彼岸,奈何橋怎度奈何,
一念地獄天堂,一念人心惶惶,
斷腸人愁愁斷腸,兩行怨淚淚二行,
一念花開花落,一念是非對錯,
花開正茂誰來過,花落又是誰的錯?!俊?p> 第一人唱完,另一人接過,開始了對佛祖的祈求。
“【佛啊你睜眼,看那些丑陋嘴臉,
惡人在等你恩點,善人在求你赦免,
佛啊我信你,可你到底在哪里,
我徒步走了十萬里,你卻說佛在心里,
佛說回頭是岸,回頭卻無家可盼,
世間有浪子千萬,誰想與親人分散,
佛說命有己造,卻逃不過這天道,
生我何用沒能歡笑,滅我不減狂傲?!俊?p> 這一層層的情緒推動,又推動到了一個即將爆發(fā)的臨界點。
接下來就是駱陽給觀眾準(zhǔn)備的第二個爆點。
而此時,導(dǎo)師席也已經(jīng)是一片驚訝。
“喊麥?!?p> “居然是喊麥!”
后臺,正看著這一切的蘇曼眼皮也經(jīng)不住地跳了幾下。
“這節(jié)目,他算是玩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