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書店并不是那么忙,主要是來書店看書翻閱資料的學(xué)生居多,縣城兩所高中晚自習(xí)的時間一樣,所以九點以后,就會陸陸續(xù)續(xù)的涌入學(xué)生,林郎已經(jīng)做好了準備,其實也沒什么好準備的,來書店的大多都是熟客,安安靜靜且井然有序的排隊刷卡,去書架找到需要的書后就到休息區(qū)坐下翻閱,很少有人書店大聲喧嘩。
林郎是個不愛笑的人,但是,迫于生計,他也會裝出微笑一一對著刷卡的顧客點頭。
林郎知道自己的笑很假,但也無可奈何,就這樣了,總比扳著臉強吧。
當(dāng)顧客剩下一位時,林郎一怔,笑不出來了。
這位顧客有著天使般的笑容,林郎的職業(yè)假笑被無情的揭穿,他有些難為情的低下頭。
白露抿嘴一笑,道:「怎么?不歡迎嗎?」
林郎抬頭神色平靜道:「來者是客,都歡迎?!?p> 「那你怎么不笑?」
「笑、笑不出來?!?p> 林郎直言不諱。
他是真的笑不出來,在看到白露的笑容后,他就覺得自己的笑跟小丑沒什么區(qū)別。
白露故意刁難道:「那怎么行,顧客就是上帝,你不笑,很失禮唉。」
林郎呆了呆,隨后擠出努力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這、這樣,可以嗎?」
噗!
白露掩嘴一笑,擺了擺手,道:「算了,算了,你還是別笑了,太難看了?!?p> 林郎撓了撓頭,一臉尷尬。
白露仔細凝視林郎幾秒,然后帶著甜甜的笑意刷了卡,去往書架,找了本詩集然后來到休息第一排坐下,翻開書,輕輕撩了下垂在耳邊的秀發(fā),一臉認真的看書。
林郎偷偷的看了幾眼白露,總覺得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但隨即在心里自嘲的笑了笑,難道是受秦姨的影響,開始會去想那些有的沒的了?
說起癩蛤蟆,自己可能連癩蛤蟆都比不上。
一無所有的窮小子而已。
忙完了刷卡的過程,林郎又繼續(xù)低頭看書。
就林郎認真看書時,白露也會悄悄抬頭觀察林郎,心里同樣也會生出似曾相識的感覺,還有模糊的記憶。
多年來,她在心里一直都惦記著一個看不清容貌的人,隨著時間的流逝,那個看不清容貌的人漸漸沉入心里,連她都快忘記了有這么一個人的存在。
直到林郎的出現(xiàn),那個看不清容貌的人在她的心里又一次漸漸浮出水面,而且還有了輪廓,雖然還是看不清,但她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直覺,這個人,就是林郎,要不然,每次一聽到林郎這兩個字,她的心就會跟著顫抖一次。
白露很想找個理由問問林郎的過去,但是又不知道該怎么開口,她看得出來,林郎雖然看上去對誰都很平靜,實際上對誰都很冷淡,跟自己差不多,只不過表現(xiàn)出來的效果不一樣而已。
白露沒有注意一個問題,在她的來的時候,一輛黑色大眾也跟著來了,黑色大眾后排車窗下降,露出一張英俊的臉龐,只不過那張英俊的臉龐現(xiàn)在非常陰沉。
司機:「少爺,查清楚了?!?p> 周瑞:「是嗎,露露這幾天都跟誰在一起?」
司機:「白小姐這幾天都會來到這家書店,跟一個名叫林郎的少年聊天?!?p> 周瑞:「這個叫林郎的家伙,是誰?有什么背景?」
司機:「少爺,他沒有背景,是一個來自白河村的窮小子,從小就被父母拋棄的孤兒,是他爺爺把他帶大,他是來這里一邊打工,一邊讀書的?!?p> 「......白河村」周瑞皺了皺眉,露出一副思索的樣子,這個地名好像在哪聽到過。
周瑞冷然道:「能把那個窮小子叫出來嗎?」
「這個......不好吧?!?p> 「哦?為什么?」
司機一臉為難地道:「這家書店是杜副縣長老爺子開的?!?p> 周瑞一聽杜副縣長,神色微微一愣,眼神中閃過一絲忌憚,而后關(guān)上車窗冷冷道:「走吧,這件事以后子再說。」
「是,少爺?!顾緳C點頭,驅(qū)車離去。
當(dāng)林郎抬起頭時,已經(jīng)是晚上11點左右,書店內(nèi)看書的人已經(jīng)走完了,林郎這才起身去整理書籍,整理好書籍的林郎,看了眼休息區(qū)第一排的位置,已不見白露身影,想必是已經(jīng)回去了,也沒在意,打掃完了書店后,鎖門下樓。
剛走到街道上,林郎就看見白露站在街邊,一身清涼的夏日穿搭,勾勒出完美的身材,長長的黑發(fā)垂直而下,美得就像一幅畫。
林郎愣了愣,本想悄悄的繞開,卻還是忍不住上前上前問道:「這么晚了,不回家,是在等人嗎?」
白露回眸,嫣然一笑點頭道:「嗯?!?p> 「哦,那我先走了?!沽掷烧f完,就要離開,卻被白露急忙跑過去攔住,林郎不解道:「怎么了?」
白露嘟囔著嘴背起手來抬頭看了看漆黑的夜空還有四周,可憐巴巴地道:「這么晚了,你就忍心讓我一個人回去?」
林郎呆了呆,「你不是在等人嗎?」
白露點點頭。
「那不就對了?!?p> 林郎再次繞過白露,白露卻又再次迎了上來,堵住林郎的去路。
林郎完全不理解了,「還有事嗎?」
白露鼓起腮幫,有些生氣的道:「你就沒有想過我是在等你嗎?」
「等我?」林郎指著自己,一臉詫異。
白露一副理所當(dāng)然的樣子,「這里除了你,還有誰?」
「呃......」
林郎怔怔的看著白露,清澈的眼眸加上認真的表情看起來不像是在開玩笑。
見林郎一副呆頭呆腦的樣子,白露覺得很好笑,眼眸中閃過一絲皎潔,揚起嘴角華麗的轉(zhuǎn)身道:「別傻站著了,走吧,送我回家,你要不送,我下次就不來了,記住了,我可是上帝?!?p> 「………」
就這樣,一臉懵逼的林郎就跟著白露走在送白露回家的路上。
林郎傻傻的還沒搞懂,自己還有送上帝回家這項業(yè)務(wù)。
已經(jīng)是接近凌晨的街道,空無一人,兩個年輕人并肩而行。
白露臉在發(fā)燙,心臟猶如小鹿在亂撞。
從來沒有做過這種大膽事情的她,有些不知所措地偷偷瞄了瞄一臉懵逼的林郎,原本已經(jīng)走了一半回家的路,但是心里卻越想越亂,突然腦袋靈光一閃,鬼使神差的又倒了回來,站在街邊,裝作靜靜的等待林郎,心臟卻一直撲通撲通跳過不停。
好不容易開了口,卻不知道接下來要干嘛。
林郎一臉懵逼過后,倒是覺得無所謂,頂多就是送白露回家,然后再倒回來而已。
「林郎,你.....有沒有記得小時候救過一個小女孩?」
就在快要到家的時候,白露終于鼓起勇氣,問出一直纏繞在她心里的問題。
林郎想了想,道:「好像有?!?p> 白露聞言立即露出喜悅的表情,但是接下來林郎的話,卻令她很失落。
「爺爺曾經(jīng)跟我說過,我的確救過一個小女孩,至于叫什么名字,我忘了,那場車禍過后,我就丟失了記憶。」
林郎提到失憶,白露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來,如今已經(jīng)確定林郎就是當(dāng)年救自己的那個小男孩,只不過,因為自己,他丟失了記憶。
雖然知道是因為自己而導(dǎo)致林郎丟失了記憶,心里多少有點過意不去,可是一想到林郎竟然忘了自己的名字,白露就莫名有點生氣,憤憤的跺了跺腳,頭也不回的朝自己家大門走去。
望著莫名其妙生氣的白露,林郎傻眼了,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要說啥。
白家豪宅,白露拿出鑰匙就要開門,可是心里越想越氣,很不甘心地回頭朝猶如定海神針的林郎說道:「那個小女孩就是我?!?p> 林郎聞言,腦袋嗡的一下,瞬間空白。
林郎徹底傻了,時隔多年,他都已經(jīng)忘的一干二凈了,最主要的是,想不起來那段記憶,為什么要救那個小女孩這個問題,林郎也曾想過,但是記不起來就是記不起來,自己也沒辦法。
噗!
見到林郎像根電線桿直挺挺的杵在那里、張著嘴巴的樣子,白露又忍不住噗的一聲笑出聲來。
林郎回過神來,尷尬地笑了笑,總覺得不可思議,也沒想到會有外遇的那一天,難怪看到白露時,總覺得在那里見過,原來是這樣。
白露撅起嘴轉(zhuǎn)身望著林郎,心里一點都恨不起來,比起林郎來說,自己已經(jīng)算是好的了,最少還能記住一些畫面。
白露在門口躊踀了半天,不想就這樣放林郎走了,突然腦海中靈光一閃,抬起頭生氣的道:「為了懲罰你記不起來我的名字,以后每天都要送我回家,還有周末要陪我去看電影,不許反抗,不許提意見,不許說不,直到你想起我以前的名字為止?!拐f完,白露頂著發(fā)燙的臉,快速打開鎖,朝著大門跑去,一點反應(yīng)的機會都不給林郎。
砰!
關(guān)上大門的那一瞬間,白露背靠在大門上,心臟狂跳不止,臉紅得就像喝醉了一樣,她蹲下身來羞紅的捂住自己的臉。
過了片刻,感覺到呼吸困難的白露急忙拿出一瓶噴霧用嘴吸了吸,緩解了一下自己絮亂的呼吸……
林郎目瞪口呆地注視著白露跑向豪宅,在大門關(guān)上的那一刻,他也回過神來,歪起頭眨了眨眼,不明所以的哼了一聲:「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