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滅門算什么?恨不得滅族
顧朝辭看著郭靖一臉憨厚的樣子,那是眼皮跳轉(zhuǎn),嘴唇直抖,長嘆一聲:“未來的郭大俠,你要不要這么聽話?
你這什么朋友???
莫非人以后讓你跳崖,拿棒子抽你,你也聽嗎?
再說了,我倒是沒什么面子!
可你這樣,未免太不給道長面子了吧?”
王處一見顧朝辭打趣郭靖,心下已明,對方肯定猜到那人是個女子了,哈哈一笑,當先便行。
只是他也在尋思,剛才那女子身法快捷靈敏,頗為難能,但又好生古怪,透著一股子邪氣,好像又有些熟悉,可又想不起來,什么時候見過?
不禁拍了拍自己腦袋,一日之內(nèi),看見兩小姑娘,竟然都認不出來對方家數(shù)?
莫非我已經(jīng)老了?
嗯,不對,那位穆姑娘是九指神丐武學家數(shù),我認出來了!
郭靖聽了顧朝辭這番調(diào)笑之言,只是他生性豁達,也不以為意,當下也明白過來,自己剛才那樣,好似有些得罪人,不由一笑,盡顯憨厚。
眼見顧朝辭,已然跟著王道長拔步而行,也知二人沒有真生氣,自是施展輕功,緊隨其后。
三人身法快捷,不到盞茶功夫,就到了西城大街,高升客棧。
……
片刻后,楊鐵心,穆念慈見到顧朝辭,那顆懸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只是對他帶著一道人與一年輕人,很是不解,眼神中滿是疑問。
不過這年輕人濃眉大眼,身材雄健,那會遇到小王爺橫行霸道時,也曾仗義執(zhí)言,端的一副俠義心腸,也是可交之人。
這道人更是仙風道骨,一臉正氣,想也不是壞人。
顧朝辭朗然一笑道:“岳丈、念慈,這兩位都是鼎鼎大名的人物,今日我能脫困,全憑二位相助!”
穆念慈直接就給二人,行了一個萬福禮,楊鐵心也是拱手致謝。
王郭二人自是回禮,連稱不敢。
顧朝辭笑道:“岳丈、念慈,我先來介紹一下吧。威震江湖的‘全真七子’想必你們都有耳聞,這位道長正是‘玉陽子’王處一道長?!?p> 王處一對著穆家父女,行了一個揖禮。
楊鐵心聽得對方,竟是丘處機師弟,不由想起了,當年在牛家村與丘處機雪地動武、把酒言歡的一幕幕,一時間思緒萬千、紛至沓來。
穆念慈見爹爹都忘了回禮,自是滿腹疑惑。
“這位兄臺名叫郭靖,也是師出名門,師承江南七俠,端的英雄了得!”
顧朝辭一夸郭靖。
郭靖一臉訕然,在他心里,自己師出名門不假,可英雄了得,實在擔不起啊!
立朝楊鐵心抱拳道:“晚輩郭靖見過穆大叔!”
又轉(zhuǎn)向穆念慈,“見過穆……”
楊鐵心本還在回味以往,陡然間“郭靖”兩字送入耳鼓,真好似晴天霹靂一般,顫聲道:“什么?郭靖?你……你……姓郭?你叫郭靖?”
楊鐵心語無倫次,除了顧朝辭一切皆明,其他人都是茫然未解。
可郭靖多實在啊,還是鄭重回道:“是,晚輩就叫郭靖!”
楊鐵心直接走近幾步,再次追問道:“你父親叫什么名字?”
郭靖道:“先父名叫嘯天?!?p> 楊鐵心一得確定,早已熱淚盈眶,抬頭叫道:“天哪,天哪!”伸出手來,緊緊抓住郭靖手腕,將他一擁入懷。
郭靖感受到這位穆大叔,對自己太過熱情,就好像抓住了什么稀世珍寶一般,牢牢不愿放手,可也不好掙脫。
好在楊鐵心沒有賣什么關(guān)子,直接表明自己身份,與郭靖成功相認。
說了他當年被官兵追殺,掉崖沒死,又怎么在臨安荷塘村,將穆念慈收為義女,如何尋訪妻兒與義兄家人,可找了十多年,也杳無音訊。
比武招親,之所以提出山東兩浙人氏,二十歲左右,也是為了找尋郭靖,想在有生之年,能完成與義兄之約。
可比武招親半年,也是沒有任何消息,心中做了最壞打算,也就盼著,能為女兒找個托付終生的英雄好漢。
叔侄倆執(zhí)手相敘,淚眼滂沱,顧朝辭、王處一、穆念慈都都成了看客。
敘話中,郭靖自然說了自己母子二人情況,也說了楊家母子,被丘處機找到。
王處一從丘處機口中,也知道郭楊兩家之事,只是不知趙王世子就是楊康。
當即言說,他與師兄約定在中都相會。
楊鐵心聞聽丘處機不日即到,自是興奮不已。他為了找自己與義兄家人,十幾年來可謂走遍大江南北。
今日卻是守得云開見月明,一朝心愿得償,自是喜出望外,心病盡除,高興的渾然不知,自己身在何方。
穆念慈聽兩人敘舊,出去要了一桌酒菜。還在尋思:“義父找到義母與楊大哥,真為他高興,可他若要遵守約定,讓我與郭世兄完婚,那該如何是好?”
又轉(zhuǎn)念一想,這事或許也不可能,畢竟自己在眾目睽睽之下,已經(jīng)許了人了,父親總是知道的。
……
顧朝辭見楊鐵心如此高興,內(nèi)心滋味也是無以言表。
只有他知道,楊康是個什么人。
他此時越高興,最后知道楊康選擇,就會越痛苦!
唉,這些話卻是不能說。
因為他改變不了,也更不愿嘗試改變!
這楊康若是年紀幼小,一切還好辦。
可他已經(jīng)十八歲了,三觀已然定型,非人力所能扭轉(zhuǎn)。
就是現(xiàn)在殺了完顏洪烈,讓他失去一切,也來不及了。
試問,誰又敢去賭楊康這種人的品行?
他只有悄悄的、靜靜地死在一個地方,才是最讓人安心的選擇,這樣對誰都好。
……
此時酒菜已然上桌,楊鐵心與郭靖激動的心情,自也平復(fù)了下來。
“諸位請!”
顧朝辭斟滿了一杯酒,朝幾人團團一舉,當先飲了此杯。
王處一見到楊鐵心郭靖叔侄相認,自替他們高興,可也滿腹思慮,根本沒有心情喝酒。
可也不好駁了顧朝辭面子,只得抓起酒杯一口灌下,沉聲道:“顧公子,你戲耍的那個什么小王爺,你也看出他的武學家數(shù),是我全真教嫡傳?
對嗎?”
“道長,在下對全真教一向心存敬仰,叫我顧朝辭就行了,公子之說就見外了?!?p> 顧朝辭笑了笑,剛要給自己斟酒,穆念慈就接了過去,他也就順勢松了手,朗然道:“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想要問個清楚明白。
那小王爺只是一個不學無術(shù)的紈绔子弟罷了,倒也無關(guān)緊要,且先不提他。
可我顧朝辭當著我岳丈,未婚妻的面,在此對天發(fā)誓!
我從始至終,沒有殺過全真教任何人!
前幾天,我在山西,倒還見過你兩位徒弟,一個姓崔,一個姓王,對我喊打喊殺的,雖未成功。
不過兩人,人品還是很過硬的,直接碾壓少林寺中人,不愧是全真高徒!”
王處一聞言,面色頓時一紅,這話意思,不就說自己徒兒,除了人品,武功就是稀松平常了嗎?
可他見顧朝辭神情儼然,沒有嘲諷之意,想著自己可能有些太敏感了。
顧朝辭之所以將王處一、郭靖都叫到這里來,就是想當著幾位,現(xiàn)在乃至以后在武林中,大有威望之人,將自己盡量洗白,好位下步計劃開路。
遂接著道:“至于江湖傳聞,多數(shù)都是一些妄人瞎傳,不能盡信的道理,想必也無需我再饒舌吧?”
王處一眉頭緊鎖,略一思忖,正色道:“那你做事狠辣,殺人如麻,滅門之事樁樁件件,又怎么說?
還有殘殺少林門人,又逼迫少林武學之事,江湖上傳的也是沸沸揚揚,莫非也假???”
這時間,王處一、楊鐵心、穆念慈、郭靖八只眼睛,齊刷刷都盯在了顧朝辭臉上。
穆念慈更是一臉潮紅,置于桌下的雙手掌心中,滿是冷汗。
一襲素衣,面容俊逸,劍眉星目,神采飛揚,自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瀟灑脫俗。
穆念慈一雙美麗的眸子,不知不覺被顧朝辭所吸引,心中浮現(xiàn)出了各種疑問:“顧郎,這江湖傳聞不可信,對嗎?”
“你也不是那樣卑鄙無恥,仗技逞兇,殺人如麻,無惡不作,對嗎?
“雖說我們有了夫妻之約,可我穆念慈的夫君,應(yīng)該是一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
你若真的是那種不齒之人,我與你有了終生之約,此生肯定不能負你,但我也無顏茍活于世了!”
顧朝辭再次拿起酒壺,為自己斟酒。
這次穆念慈卻沒管他了。
他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很是坦然道:“這些事,多數(shù)是真,殺人滅門樁樁具有!”
幾人聞言頓時心跳加速,思緒萬千。
穆念慈粉拳緊握,眼眶中已然蓄滿淚水。
顧朝辭直好似沒有看見,仍然自顧自的“可什么逼迫、偷學少林武學之事,那就純屬子虛烏有了!”
“空穴來風,未必無因!”
王處一神色儼然,顯然沒有被他言語打動。
顧朝辭曬然一笑道:“道長,今日你也見識了我的武功,你覺得憑我的內(nèi)力,若要偷學少林武功,難道不該對少林寺,賴以成名的七十二絕技下手嗎?
焉能只會一些爛大街的普通拳腳?
其實這些江湖流言,究竟是怎么來的,我也能猜到一二。
我在殺一些少林敗類時,還是想著不出差錯,畢竟不能錯殺好人不是?
就親口問過他們武功,從何而來!
唉,也不知是我殺人時,沒殺干凈,被人逃出去了。
他們?yōu)榱藞蟪?,故意宣揚,我拷問少林武學,無非就是敗壞我的名聲,想讓我成為武林公敵,人人殺之而后快!
還有一種可能就是,我男子漢大丈夫,自問行事無愧于心,也就不屑多做遮掩,反被一些別有用心之人看到,從而嫁禍于我。
如今反倒弄的自己聲名狼籍,人人喊打,也為我長了一個教訓!
就從“辣手書生”這么土的一個外號,就能知道江湖人,對我誤會有多深,惡意有多大了?”
“唉,我們不說這個了,提起這個,顧某也就越是,羞慚無地,就越想殺人!”
說著直接拿過一個大碗,接連牛飲了數(shù)碗,仿佛氣才順了些,只是他連接大口喝酒,酒意上涌,他那本來白皙的臉龐,也紅撲撲的了。
郭靖聽了他最后一句話,腦袋直是嗡嗡的,讓你羞慚了,你就想殺人?
這又是什么道理?
可王處一微一尋思,內(nèi)力流轉(zhuǎn),雙目精光閃動,凌厲如刀,直直攝向顧朝辭,沉聲道:“貧道比較好奇,你如此作為,真的就沒想過后果?
須知有些事、有些名,縱然是假的,但你如此行事,終究會變成真的!
以你的見識,也不難看出來這種形勢吧?”
王處一乃是江湖一流高手,內(nèi)功已然練到了陰陽維脈,武林中能與他過招之人,真沒幾個。
常人若被他目光逼視,必會產(chǎn)生巨大壓迫感,失態(tài)乃至目光躲閃,都是正常反應(yīng)。
但顧朝辭已將九陽神功,修煉到了陰陽蹺脈,內(nèi)力之深,當今世上能勝他者,也只寥寥數(shù)人耳,自然應(yīng)付自如。
除了大量飲酒,面色微紅之外,目光仍是神光逼人,他也看著王處一,不答反問道:“敢問王道長,我輩習武之人最重要的是什么?或者說,又該做什么?”
王處一不加思索道:“人生在世,最重要就是品行德性。
習武之人要求更高,自當以行俠仗義,鋤強扶弱,扶危濟困為己任,這是人人均知,莫非你師父沒教過你?!”
顧朝辭聞言,心中一震,暗忖:“老道想盤我的底啊!”
又端起一碗酒,再次下了肚,一放下酒碗,朗然道:“道長所言有理!
容顧某放肆一回,我認為再加上一句除惡務(wù)盡,那就更完美了。
我顧朝辭,雖不以什么仁人志士自居,但我出身清白,也知是非、大義之所在!
故而我雖殺人無算,可所殺之人,俱是該死之人,至于滅門之事,那些人在當?shù)囟甲隽耸裁?,道長又可曾知曉?”
他壓根就不接王處一的話茬,今天如果如果搞不定全真教,那就退而求其次,搞定郭靖、穆念慈。
只要丐幫不來收拾他,應(yīng)付其他人,就沒多大問題。
再者自己現(xiàn)在也沒師父可說,如果以后能拜個牛逼師父,再亮招牌也不遲嘛!
王處一自然知曉,被辣手書生滅門之人,基本都是金人走狗,或是什么惡貫滿盈之徒,風評都很差。
倒沒有什么深有俠名之人,被他滅門。
可想起滅門這等慘絕人寰之事,與自己所受教導(dǎo)一碰撞,還是眉頭一蹙,不以為然道:“他們那些人,縱然罪大惡極,但禍不及家人……”
顧朝辭直接一擺手,插口道:“王道長,恕我無理!
我對什么禍不及家人的狗屁說法,一向嗤之以鼻。
試問,惡人做惡時,可曾考慮這些?
那些被殘害的人,就沒有家人嗎?
他們會遭遇何種下場?
我來告訴你,要不就是當場被人斬草除根,若能幸存下來,也是終日以淚洗面,活在痛苦中,生活凄慘至極。
而這些做惡之人的家人們,不管他們是否知情,卻都是心安理得,享受所得一切。
縱然有一天,有人行俠仗義,可惡人伏誅時,只死一人,就仿佛償還了一切!
更甚者,他們的家人,還能利用,這惡霸偷藏下來的財富,依然可以生活的很好!
這種事何其可笑?”
說到這,又拿起酒壺,倒了一碗酒,厲色道:“可在我顧朝辭眼里,這天下哪有這么便宜的事!
無論是律法還是道義,我都不認可!”
說著一碗酒下肚,感覺不過癮,直接又“咕咚咕咚”到了一碗,再次一飲而盡,接著道:“試想想,這世道若都是這般論調(diào),豈非都為好人套上了枷鎖?
惡人殺人害命時,可以毫無顧忌,而我等正義之士,在行俠仗義、鏟奸除惡時,卻要遵守種種道義!
這所謂道義種種,都是上位者提出來的。
他們想讓人人,都聽這種所謂正確思想,可如此一來,到底是為惡人服務(wù),還是在保護普羅大眾?
在我看來,這就是再給他們自己做惡,先留下余地!
只要不講他們口中所謂道義,就不是英雄好漢了?
呵呵,可我認為,那本就狗屁不通!
我顧朝辭闖蕩江湖以來,只信一點,在懲奸除惡這方面。
我的規(guī)矩才是規(guī)矩!
那就是斬草除根,一個不留!
滅門又算什么?
我若有功夫,恨不得滅了他的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