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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鼎革

第186章 平兒立誓

紅樓鼎革 無衣佩瑜 4016 2023-01-09 02:03:54

  “什么!她敢!”

  秦可卿尚未說完,柳湘蓮已然暴怒,自己費盡心機,不就是想讓家里和睦相處么!

  這個鳳姐,管璉二就算了,還管到自己頭上!還想攪得自己家宅不寧,到底是何居心!

  “好個鳳姐姐!明兒我便當著老太太的面兒,問她可曾說過這話!”柳湘蓮冷笑著說道。

  見他驚怒至極,秦可卿便知自己先前所想不錯,倘或聽了鳳姐的勸,便是條不歸路!

  可也不能任由柳湘蓮如此直接的報復鳳姐,不但會毀了鳳姐一輩子,也會讓柳家和賈家、王家結(jié)下仇怨。

  “你急什么!你當我是拎不清的人么!又怎會被她一言兩語打動!”秦可卿嗔道。

  “后來呢?”柳湘蓮忙問。

  “還有什么后來!我義正言辭呵斥她一頓,她便說自己是在開玩笑!誰家這樣開玩笑!”

  秦可卿說著說著自己笑了。

  “可卿你做的太好了,不愧是我老婆!”

  柳湘蓮誠心實意的送上稱贊之詞,狠狠在她額頭上親了她一口。

  隨后又趁熱打鐵道:“這和平兒有什么關(guān)系?”

  秦可卿忽然被親,面色緋紅,這時也不與他斗氣了,理智的說道:“俗話說,‘有其主必有其仆’,平兒是鳳姐姐的人,恐怕為人行事也相似。倘若進了家里,以后我連睡覺都不踏實,更別提生兒育女了。這可怎么辦?”

  原來如此,柳湘蓮明白過來。

  自己知道平兒心善,絕不會為非作歹,但可卿卻不知,估計鳳姐的毒辣陰狠把她嚇壞了。

  他連忙解釋道:“平兒品行純良,絕不是這般人……”

  “呸!在你眼里怕是沒有不好的女子!”秦可卿啐了一口,很是鄙視他。

  “誰說沒有?比如寶玉的干媽,那個姓馬的老虔婆,就不是好人?!绷嫔徴裾裼性~回道。

  秦可卿頓時氣笑,捏著他的耳朵質(zhì)問:“你的耳朵怎么長的?難道是順風耳不成?寶玉干媽是好事壞你都知道,天底下還有你不知道的事兒么!”

  柳湘蓮收起玩鬧之意,提議道:“我知你不信我的話,那咱們先和平兒開誠布公談談,你看如何?”

  “不談成么?那我在你眼里豈不是也成了惡毒的老虔婆!”秦可卿無奈答應。

  ……

  花廳中,抱頭痛哭過后,平兒和香菱都精疲力竭,收了淚,心情焦急的等待著柳湘蓮和秦可卿的談判結(jié)果。

  上回是香菱安慰平兒,這次反倒是平兒安慰香菱:“香菱,別為我擔心了,即便進不了柳家,以后你我也是好姐妹?!?p>  “不行!二郎已經(jīng)對你那樣了,你不進門怎么辦呢!”

  香菱一臉認真的猛搖頭,堅決不答應。

  平兒自己倒是看得開,蒼白的臉上浮現(xiàn)無奈的苦笑:“無非是守活寡過一輩罷了,怎么過不是過呢?!?p>  秦可卿和柳湘蓮正好走到門外,聽到平兒的話,也為之震驚,這或許便是哀莫大于心死吧。

  二人咳嗽一聲,一前一后走進房間,重新落座。

  香菱和平兒都滿含希冀的看著他們。

  秦可卿面色從容,望著梨花帶雨的平兒,語氣平淡說道:“平兒姑娘,你莫怪我心狠。夫君招蜂引蝶,我若不加勸阻,以后家里沒個安寧?!?p>  “平兒明白,不敢也沒有怨恨秦奶奶?!逼絻喝绱苏f道,微微低頭。

  如果可以選擇,她很想掉頭就走,不受此羞,可是已經(jīng)失身的事實卻叫她難以離開。

  畢竟,沒人想死,何況生不如死。

  秦可卿看著眼前比自己略長兩三歲的姑娘,不得不嘆一句夫君眼光真好,他看中的就沒有一個差的。如此溫婉麗人,若能生于官宦人家,登門求婚者怕是能踏破門檻。

  她緩緩開口:“平兒姑娘,作為柳家大婦,我所顧慮者有二,你可否為我解惑?”

  “秦奶奶請講?!逼絻汗Ь凑f道,知道這是對自己考驗。

  秦可卿再度開口,語氣平緩,沒有絲毫波動:“我以為,一家人當同心同德,相親相愛。但是,上次你和鳳姐姐留宿,她卻暗示我用打胎藥對付尤二姐腹中孩兒。

  俗話說,‘有其主必有其仆’,不知此等狠辣手段,你是否也會用?也敢用?也準備用?”

  鳳姐竟然……平兒如遭雷擊,滿腦子嗡嗡響,聽的都傻了,幾乎當場石化。

  她真的不明白,鳳姐明明挺聰明的,整日的算計這個算計那個,怎會做這么蠢的事!

  秦可卿若有此心,你煽風點火倒也罷了,竟然主動提出,這叫人怎么看你!

  “有其主必有其仆”,她也終于明白,為何秦可卿對自己敵意這么大,防備這么嚴。

  這是把自己當作鳳姐第二啊!鳳姐可真是害苦自己了!

  平兒知道如何表態(tài)很可能就會決定自己的去留,忙跪倒地上,一臉決然,舉手發(fā)誓道:“蒼天可鑒!這等喪盡天良之事,平兒不想做,不敢做,也永不會做!”

  “空口無憑,教我如何信你?”秦可卿冷淡質(zhì)問。

  “家中如發(fā)生此類事,無論是否我所為,但凡沾染一絲一毫嫌疑,平兒愿以死抵命!”

  平兒擲地有聲說道,絲毫不遲疑。

  見她說話不假思索,顯然語出至誠,秦可卿也沒再質(zhì)問。

  繼續(xù)問道:“身為柳家人,須為柳家想。我知你乃忠婢,若鳳姐要你謀害柳家,你做是不做?”

  平兒答道:“昔日做奶奶婢女,自然要替奶奶著想。倘若今后成了柳家人,自然要為柳家謀劃。平兒不至于連這等粗淺道理都不懂,絕不會做任何危害柳家的事!”

  “如果她說不危害柳家呢?甚至會對柳家有好處,只需你透露些許消息而已。你做不做?”

  “既然秦奶奶對此深懷戒心,那平兒可以發(fā)誓——今后柳家消息絕會不從平兒口中泄露半分。如若發(fā)生,平兒愿以死謝罪!”

  “我不要你以死謝罪,你一人的命比不上柳家眾人的命。如果發(fā)現(xiàn)任何消息是從你這里泄露,我必會將你掃地出門,到時你莫要覺得冤枉?!?p>  “倘若平兒泄露一言一語,天打雷劈,死而無怨!”

  平兒聽出秦可卿有同意自己進門之意,心下大喜,發(fā)誓更誠摯了。

  見她態(tài)度如此決然,本就被柳湘蓮軟化的秦可卿,終于說道:“好,我可以同意你進門,如何辦到就要靠夫君了。我想以鳳姐姐的為人,知你二人之事后,定不會輕易松口。罷了,你們自己議一議如何辦吧。我先回了。”

  說罷,秦可卿起身離場,背影有幾分蕭索落寞。

  目送秦可卿離開,柳湘蓮和香菱忙去把仍舊跪在地上的平兒扶起,嘆道:“委屈你了,如果早些遇見你,或許你便和香菱一樣,不至于受今日之苦?!?p>  平兒膝蓋跪的又酸又疼,但心里輕松明快,毫不在意的笑道:“這算得什么?從小到大,那一天過的不比這難多了?”

  說完她又有些沉默:“秦奶奶料想的不錯,鳳奶奶已知此事。而且說了,她要看你如何拿人,恐怕不會輕易成全。”

  “還叫秦奶奶?”柳湘蓮淡淡的笑道。

  “是秦姐姐?!逼絻好Ω目?。

  柳湘蓮想了想,問道:“她有沒有要你進我家的意思?”

  “二爺是說?”平兒有些疑惑。

  “給我家里安插釘子啊?!绷嫔徯Φ溃P姐的手段也無非那幾種。

  平兒低頭一想,鳳姐雖沒有明說,可的確有這個意思表露。

  若非如此,她何以讓自己來送賬本?不就是為了刺激二郎嗎!

  看到平兒的模樣,柳湘蓮心下了然,說道:“為了避免鳳姐阻撓,你回去后一定要大哭一場。就說秦奶奶大發(fā)雌威,柳二郎懼內(nèi),不敢履行承諾,給你五百兩銀子作為賠償。其他的什么都不要說。先看看她會如何?!?p>  “?。俊逼絻阂粫r被搞得糊涂了。

  ……

  榮國府,鳳姐院。

  昨日確定要為柳湘蓮代辦升官宴后,鳳姐便忙碌起來,安排人手,整頓器物,采買食材酒水……忙的腳不沾地,不可開交。

  今兒上午派了平兒去柳家送賬冊,支取明日要用的銀子。但她遲遲不歸,讓鳳姐一直放心不下。尋思,莫非兩人又趁機廝混到一起?秦可卿不是在家嗎,也不管管,真是沒用!

  轉(zhuǎn)眼間過了正午,日頭兒都往西去了,平兒仍不見蹤影,鳳姐心慌意亂,飯都吃不下,時不時要望一望院門口。

  忽然,平兒出現(xiàn)了,慌慌張張身形踉蹌。

  奇怪的是,這蹄子不僅不過向自己回報差事辦的如何,竟然直接跑回房內(nèi)!

  鳳姐心知有異,急忙走了過去,只見平兒撲在床上蒙著薄被痛哭失聲。

  鳳姐大急,邊扯被子邊關(guān)切問道:“平兒!你這是怎么了?柳二郎又欺負你?”

  平兒仿佛沒聽到,只顧痛哭,根本不理她。

  鳳姐心里著急,發(fā)狠撕扯開被子,便瞧見平兒哭的傷心欲絕,雙眼通紅,妝容全亂,好不凄慘。

  平兒眼含熱淚,強撐著哽咽著說道:“奶奶,賬本送過去了,秦奶奶說銀子今兒下午便會送來。你且放心罷!”

  “我放心個屁!到底怎么回事?你哭什么!”鳳姐痛罵一聲,皺眉喝問。

  平兒的臉上浮現(xiàn)罕見的厲色,恨恨的說道:“你原來不是擔心柳二爺要我么?現(xiàn)在不必了!他給了我五百兩銀子,說要和我一刀兩斷,以后各不相干!”

  “什么!”鳳姐大驚失色,眼睛瞪得老大,抓住平兒的手急問道:“怎會這樣!柳二郎不是這樣的人啊,吃到嘴里的還能吐出來?”

  聽得鳳姐如此評價柳湘蓮,平兒心下好笑,苦苦忍住,低頭垂淚,悲傷說道:“秦家奶奶發(fā)現(xiàn)了柳二爺?shù)拇蛩?,不同意我進柳家的門。”

  鳳姐眸子都瞪大一倍,如聽奇聞,不敢置信,詫異道:“她不同意?漢子納不納妾她說了算不成?!”

  平兒瞧著她點了點頭:“她若不松口,誰也進不了門,柳二爺也無可奈何?!?p>  “她怎么這么霸道!妒婦!醋甕!”

  鳳姐嘴里恨恨的罵著,但心里羨慕嫉妒恨——先前對柳二郎罰站,已驚世駭俗,冒了天下大不韙,不想這還不算,她還能決定柳二郎納妾與否!

  柳二郎你怎么這么窩囊!你連璉二都不如!

  鳳姐恨鐵不成鋼,頭一次夸起璉二來。

  “難道就這樣算了?”鳳姐死死盯著平兒,不甘心的問道。

  “不然呢?”平兒垂首,再度落淚。

  “不行!他要了你的身子,不付出代價怎么行!逛窯子還要掏錢呢!”

  平兒也沒在意這話涉嫌侮辱自己,鳳姐就是這樣口不擇言,她早習慣了,反問道:“不是已經(jīng)給了五百兩?都夠買個絕色丫鬟了,我又算的什么?”

  “五百兩算個屁!你這就滿足了?就憑柳二郎的賺錢本事,過個十來年,他能掙下一座金山來!你就算只是個小妾,只要別遭了厭棄,得個幾萬兩還不是輕而易舉!”鳳姐很有眼光的說道。

  平兒似乎動心,便問:“那奶奶說怎么辦?柳二爺雖有意,可秦奶奶不許啊。”

  “那就鬧開了!讓人都知道柳二郎強占了你的身子!丟他柳二郎的臉!”

  鳳姐一臉決然,分明是要不計代價,魚死網(wǎng)破。

  “怎么鬧?我是在柳家出了事,那夜奶奶也住了一晚,難道便沒有嫌疑?”

  平兒不得不提醒她冷靜些。

  鳳姐聽了這話,嘴角抽抽,一想也是,真鬧開了會把自己也陷進去,得不償失。所以不能直接撕破臉,還得講究策略!

  想了想,她胸有成竹道:“你別哭了,哭有什么用!我來想辦法,到時候你隨即應變,看我眼色行事。我就不信治不住這個死丫頭片子!”

  秦可卿是死丫頭片子!平兒心里想笑,又好奇鳳姐會用何種辦法把自己塞進柳家。

  事情果然按著柳二爺?shù)南敕ㄔ诎l(fā)展,他可真是詭計多端,把鳳姐玩的團團轉(zhuǎn)。

  平兒想到此處,大感好笑,使勁兒捂住嘴才沒笑出聲,仍舊裝出不勝悲戚之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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