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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鼎革

第129章 甘附驥尾

紅樓鼎革 無衣佩瑜 3151 2022-12-05 13:58:51

  最后跟著柳湘蓮出來的,不僅有馮紫英,還有陳也俊、衛(wèi)若蘭等幾個比較熟悉的。眾人騎馬出城,加上一眾護衛(wèi),浩浩蕩蕩,頗具聲勢。

  路上閑著無事,又見不少流民在城外徘徊,馮紫英便問道:“二郎,我聽說稅卒營不過只是一千之?dāng)?shù),卻一直在流民中招募人員,這是為何?”

  其他人也好奇,這柳二郎不會是暗自養(yǎng)軍吧?這可是不小的罪過,若被人追究,足夠殺頭的。

  柳湘蓮笑道:“稅卒營的正式名額的確是一千之?dāng)?shù),名額太少,故而需要優(yōu)中選優(yōu),考核極為嚴格。而且不好人被小弟另行安排的了差事,比如這次在長蘆組建緝私營,骨干便是從稅卒營抽調(diào)。這么一來,自然又空出許多名額?!?p>  “原來如此?!北娙嘶腥?。

  馮紫英仍覺得不對,問道:“可是招募之人員,恐怕不下萬人了,哪里安排得過來?”

  柳湘蓮瞟了他一眼,不知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便道:“那些考核不過關(guān)的,也非一無是處,小弟的商號正需人手,便安排進商號做工?!?p>  眾人這才明白,不由驚嘆柳二郎手筆之大,怪不得稅卒營每一人都看著格外精悍。這等淘汰率,便是朝廷精兵也比不上。

  衛(wèi)若蘭打趣說道:“二郎倒是精明,這般公器私用,稅卒營駐地豈不是變成了你家商號的培訓(xùn)基地?”

  好像真是這么回事,眾人哈哈大笑。

  笑過之后,馮紫英又問:“二郎也曾立志行伍,如今終日言利,不知作何想?”

  眾人默然,都看著柳湘蓮,想聽聽他怎么說。

  柳湘蓮也沉默了一下,知道他們?nèi)耘f對于不得重用而心懷憤懣,尤其被隔絕于兵權(quán)之外,十分不滿。于是說道:“世上的事,豈能盡如人意?小弟的稅卒營,在朝堂諸公看來,不過是烏合之眾,到處打秋風(fēng)而已??扇羰怯幸惶炖蠎?zhàn)場,那也是能血戰(zhàn)到底的!”

  眾人若有所思。

  很快來到駐地,較之原來,營地已經(jīng)完善許多,各種防御工事完善,警戒嚴密,竟與軍營無二。這還只是外面能看到的,內(nèi)里的防御能力,更超人想象。

  早已得到消息的柳三帶人站在營門口迎候。

  見有外人在,柳三很是恭敬:“二郎!”

  “三叔!辛苦了!”

  入營之時,下午的訓(xùn)練已經(jīng)展開,呼喝之聲,震耳滔天。

  這已經(jīng)不知是第幾批參訓(xùn)人員了,如今只有格外優(yōu)秀的才能補充進稅卒營,其余責(zé)備商號分流。但是前期訓(xùn)練的標(biāo)準(zhǔn)絲毫沒有降下來,甚至因為時間充裕,條件更好,反而更加嚴格。

  這讓初次入營的馮紫英等人大感新奇,他們對于軍隊自然不陌生,可是從稅卒營中察覺到異于普通軍隊的蓬勃朝氣,大感好奇,便要求四處轉(zhuǎn)轉(zhuǎn)。

  柳湘蓮?fù)夂?,柳三便安排人帶他們?nèi)ゲ榭矗麆t陪著柳湘蓮入內(nèi)詳談。

  房間內(nèi),兩人落座,其余人都被打發(fā)出去。

  柳湘蓮很是真摯的笑道:“多虧三叔操勞,我才能有這么多人可用。”

  柳三擺擺手,不以為意道:“這段日子倒是安穩(wěn),比不上你在外面跟人勾心斗角。”

  他也很是感慨,原來不學(xué)無術(shù)的浪蕩子竟然轉(zhuǎn)眼間變成了朝堂重臣,讓他頗覺夢幻,總覺得哪里不對。忍不住問道:“二郎,你究竟想做什么?”

  “三叔什么意思?”柳湘蓮沒想到他這樣,有些不解。

  見他裝聾作啞,柳三虎目怒瞠,沒好氣說道:“你當(dāng)我看不出來?要是只想做官,何必弄這么大動靜,又在朝中到處樹敵?豈是為官之道?要是只想賺錢,這稅卒營可是耗錢不少,完全沒必要呀?!?p>  柳湘蓮沉默不語,不知該怎么解釋自己這種做法。外人或許看不清,但柳三卻清楚這小小稅卒營投入之大,連家?guī)Э诘?,已?jīng)有幾萬人經(jīng)此途徑送到永平府,更不要論商號直接在外招募的流民難民。整個柳家商號的資金鏈其實十分緊張,很容易就會崩掉,這種行徑完全是臨淵而行。

  他忽然壓低聲音道:“二郎莫不是想造反?”

  柳湘蓮被唬了一跳,不知道他怎么會有這種想法,忙擺手否認:“三叔不可胡言亂語!好端端造什么反!”

  即便關(guān)系親近,他也不會告知對方自己的打算,畢竟這年月講究忠君,他可不知道柳三心里是怎么想的??v然仇恨貪官污吏,未必便敢反叛朝廷。

  再者,以目前的局勢來看,朝廷的統(tǒng)治仍然穩(wěn)固,缺乏造反的土壤,災(zāi)害還不足以沖擊統(tǒng)治秩序。

  柳三緊盯著他看了又看,似乎在判斷他說話的真假,良久之后,嘆氣道:“那就好,不該有的念頭不要有,自古至今,亂臣賊子有幾個善終的?真不知道你這些古怪的想法和點子都是從哪里來的。無論是訓(xùn)練軍隊,還是招募伙計,可從沒見你這種搞法?!?p>  “什么搞法?”柳湘蓮莫名其妙。

  柳三感慨道:“原本只是一群渾渾噩噩,只知道賣力氣求口吃食的泥腿子,現(xiàn)在識字讀書,又講各家苦難,又分析原因,又思索解決之道,這是在干什么?雖然沒說要造反,但人人對貪官污吏惡霸豪紳仇恨不已,還對朝廷制度有所不滿。這樣的隊伍,一旦豎起反旗,天下沒幾只軍隊打得過!那些當(dāng)兵吃糧的全都是土雞瓦狗,不堪一擊!”

  柳三能認識到這一點,頓時讓柳湘蓮對他高看一眼,笑道:“當(dāng)然,這就是思想和信仰的力量。”

  柳三看不得他得意,提醒道:“但畢竟人數(shù)有限,難逆大勢,絕不可輕動!”

  隱隱竟然有便是造反也未嘗不可的意思。

  柳湘蓮哈哈一笑:“這還太遠,目前咱們的任務(wù),就是通過這種方式,消化掉京師附近的流民,讓柳家商號有充足人手,我手底下也有人才可用?!?p>  柳三道:“別怪我說話難聽,總覺得你現(xiàn)在就是在玩火。論得罪人,朝廷里面你能屬第一!人雖不在,京中一天沒斷了你的消息,時不時惹出些亂子來?;实塾玫弥?,暫時沒事兒,一旦皇帝不用了,旁人能將撕碎!須知一朝天子一朝臣吶。”

  柳湘蓮頗為認同的說道:“這點兒我很清楚,三叔放心,自保之力,我還是有的,不會輕易著了別人的道兒?!?p>  “但愿如此吧?!绷们倚帕怂脑挘终f起了這段時間的訓(xùn)練情況。

  叔侄二人聊完,馮紫英等人也在營地中游覽完了,對稅卒營的認識大為改觀。

  這支隊伍雖只是用來保障籌餉司運轉(zhuǎn)的,可要是某一天真的需要,的確可以拉上戰(zhàn)場。

  他們不由的有些眼熱,既然現(xiàn)在頗遭猜忌,難得重用,何不先在稅卒營做事,歷練一番呢?

  商議過后,便讓馮紫英提出來。

  這時見面,馮紫英先贊道:“稅卒營真可謂威武雄壯,足稱精兵!”

  “紫英謬贊了,未經(jīng)戰(zhàn)陣,算不得什么。”柳湘蓮擺手說道。他們今日所見的都未經(jīng)考核呢,算什么精兵。

  馮紫英咬咬牙,說道:“二郎,兄弟們有個不情之請?!?p>  看他神色,柳湘蓮略有猜測,笑道:“紫英何等豪爽人物?怎么也吞吞吐吐起來?盡管直言!”

  馮紫英道:“兄弟們在京中閑著也是閑著,想跟著你做事,可好?”

  “你們都是這個意思?”柳湘蓮看向其他人,問道。

  陳也俊、衛(wèi)若蘭等人也各自點頭,一臉佩服的說道:“猶記得與二郎初識,你我俱是籍籍無名之輩,不到一年時間,二郎便做下這樣的事業(yè),實在令我等自愧不如!今后甘附驥尾,效犬馬之勞!”

  柳湘蓮略作沉吟,肅容說道:“你等可想好了,在京中你們是人人仰望的世家公子,可揮斥方遒,頤指氣指,無人不給幾分薄面,便是要恩蔭,也有個不錯的前程??傻搅宋疫@邊,最多在稅卒營中做個統(tǒng)領(lǐng)百人的小隊長,或在籌餉司做個八九品的微末小吏,難道不覺委屈?”

  馮紫英哈哈一笑:“我等雖不堪,也自認有幾分志向!絕非任性妄為之輩。至于職位高低,又算得什么?二郎當(dāng)初也沒嫌八品的照磨官小位卑呀。如今籌餉司的威風(fēng)誰人不知?哪個不曉?”

  柳湘蓮想了想,自己手底下多是貧苦出身,而那些低階文吏也多身份低微,讓這些公子哥進來倒也不是問題,某些得罪人的事更可以借助他們的力量。

  于是便笑道:“承蒙諸位兄弟錯愛,誠意拳拳,小弟幸甚,自無不允。不過,無規(guī)矩不成方圓,你我須約法在先!”

  馮紫英抬手請道:“二郎請講!”

  柳湘蓮神色一肅,沉聲道:“無論是籌餉司還是稅卒營,自有法度章程,凡有所命,爾等務(wù)須服從,違者斥退,謀亂者殺!屆時不要怪兄弟不講情面!”

  眾人不由凜然,柳二郎還真是狠辣的性子,不過他們早已打定主意,只是稍稍遲疑,便紛紛抱拳行禮,換了稱謂:“柳大人教誨,我等銘記于心,不敢或忘!”

  柳湘蓮抬手虛扶,笑道:“哈哈!有幾位兄弟相助,這次江南之行,小弟更有把握了!”

  柳三瞧著這一切,湊趣道:“恭喜二郎得到幾員大將!要不要擺上一桌?”

  眾人哈哈笑鬧一番,不過因為要為南行作準(zhǔn)備,并未吃席飲酒,各自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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