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了,還沒有找到我那位好妹妹嗎?”
金碧輝煌的王庭內(nèi),一個身穿純金色王袍的瘦削身影屹立于王座之上。
其人高鼻深目,鷹視狼顧,顧盼間有龍狼之象。
正是礦石之國當代國主,繼承大統(tǒng)之新王,前三王子,金貴凡!
當然,那是他過去的名字。
在他登基之后,他就將名字改為“金雄圣”。
只是現(xiàn)在,他那張陰鷙的臉龐上,卻無論如何也看不出“雄”“圣”二字的蹤影。
“稟王上,七王女殿下精通法系一道,我礦石之國向來法師稀缺,故……”
高高的王座之下,一個黑甲身影單膝跪地,硬著頭皮道。
然而他話還沒說完,一枚大印便重重砸在他的頭上,打斷了后面的話。
沉重的大印打歪了黑甲武者的頭盔,鋒利的一角劃過他的面龐,在他臉上留下一道細長的血痕。
“廢物!”
森冷的喝聲,讓王庭之中如墜冰窟。
黑甲武者心臟猛地抽緊,冷汗撲簌而下。
金雄圣立在案前,冷冷看著腳下的身影。
半晌,又緩緩坐下。
“我那王妹,向來不喜爭斗,至今不過黑鐵低階?!?p> “這樣的修為,竟也能讓黑石司束手無策?”
“周司首。”
“你說,這是黑石司的問題?還是孤的問題?”
金雄圣一改方才的憤怒,語調(diào)輕柔。
階下的黑石司司首卻愈發(fā)惶恐,心臟一陣急顫。
黑石司會有問題嗎?
這是太祖創(chuàng)立、歷代君王培養(yǎng)、最終在先王手中徹底發(fā)揚光大的隱秘暴力機構,巔峰時期一度收攏了超過十名白銀階強者,幾乎占據(jù)當時礦石之國全部高端力量的二分之一,統(tǒng)治了礦石之國的地下世界。
王上會有問題嗎?
他是王!執(zhí)掌這個國度至高無上的王!
他的使命便是帶領這個國家走向更強。
他即是正確的化身!
哪怕錯誤也是正確,正確便是更高的正確!
又怎么會是他的問題?
那既然都不是。
又會是誰的問題呢?
周司首一念及此,冷汗愈發(fā)濃重,幾乎打濕了甲胄下的單衣。
“是臣無能!臣有罪!”
“臣愿親自出馬,請諸位供奉一同出手,七日之內(nèi),必將七王女獻于殿前!”
不知何時,另一條腿也已經(jīng)跪在了地上。
司首匍匐于地,顫抖著立下誓言。
金雄圣不置可否的笑笑。
眼中卻沒有半點笑意。
宛如面對獵物時咧開嘴角的狼。
上揚的嘴角之后,是閃爍寒光的獠牙。
“黑石司監(jiān)察王國地下世界,其中強者如云,人才濟濟?!?p> “更有白銀階在司內(nèi)效力。”
“周卿以青銅之身執(zhí)掌如此龐然大物,想必有些力不從心之感,也是人之常情?!?p> 金雄圣寬厚的聲音回響在王庭之中。
似乎在安撫周司首心中的畏懼。
周司首卻渾身發(fā)冷,一顆心幾乎沉到了谷底。
力不從心?然后呢?告老還鄉(xiāng)?乞骸骨?
別開玩笑了,他以區(qū)區(qū)青銅之身上位,擠占了白銀階強者的預留地,明里暗里想殺他的人不知有多少,一旦失勢,到時豈能活命?
這可是誅心之言??!
他一咬牙,歪了的玄黑頭盔重重叩在地上,好似一條被打斷了脊骨的野狗,以最屈辱的方式向君王奉上自己的忠誠。
“三天?!?p> “三天之內(nèi),臣若帶不回七王女,提頭來見!”
金雄圣凝視著眼前的忠犬。
終于露出一個滿意的微笑。
黑石司這么重要的機構,他不按慣例從執(zhí)掌著最強力量的白銀階中擇人繼承,反而冒著風險強行提拔一個小小的青銅階上位,就是為了現(xiàn)在這一刻。
有自我意識、可能脫離掌控的神劍與絕對忠誠、如臂指使的尋常利刃,金雄圣寧愿選擇后者。
沒辦法,畢竟,就連他自己也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青銅”。
“下去吧,我期待著你的好消息。”
既已收服,金雄圣也沒興趣再偽裝什么。
倚靠在王座高大的靠背上,金雄圣隨意的揮了揮手,打發(fā)這個礙眼的蠢貨滾蛋。
周司首恭恭敬敬的起身,甚至不敢扶正歪掉的頭盔,倒退著退出王庭,這才起身,步履匆匆的趕回自己的府邸。
一進門,打發(fā)掉湊上來的仆役,周司首快步走進府邸后院一處隱蔽的小宅前,輕輕扣動門扉。
“吱呀”
門應聲而開。
一個冰冷的壯漢站在門后,正面無表情的凝視著他。
有種恐怖片的既視感。
但周司首似乎早已習慣,沖壯漢微笑著點了點頭,腳下一錯,便繞開壯漢的封堵,走入了宅院之內(nèi),
當中,一個風度翩翩的修長身影正背對著他,欣賞著院中繁盛的花草。
周司首快步走過去,真情實意的一彎腰,感激道:“多謝寧先生指點,否則周某今日怕是難逃一劫!”
聽到此話,那人便轉過身來。
露出一張俊逸溫和的面容。
正是寧文!
他道:“周司首不必客氣,各取所需罷了?!?p> “寧先生說得哪里話!”周司首仍然熱情的笑著,“伴君如伴虎,多虧先生指點,我才免去一場大禍!救命之恩豈能不報?”
“我這就向王上舉薦先生,以先生之才,定然能在這朝堂上如魚得水。屆時我們同殿為臣,還要請先生多多幫扶才是。”
“舉薦就不必了,周司首既已定下三日之期,未免意外,周司首就等那時再上報吧?!?p> 寧文淡笑回應。
一臉的云淡風輕。
周司首更加敬佩了,躬身一拜:“先生高義!”
寧文笑著揮揮手,將他扶起,二人又談笑半晌,周司首這才依依不舍的轉身離去。
寧文目送他遠去,臉上仍舊掛著溫和的笑意。
直到周司首徹底消失在他視線中。
寧文臉上的笑意迅速淡去。
這時前去關門的約翰遜也已返回,站在院落之中,有些疑惑的看著寧文:“為什么要主動幫他?直接讓他舉薦你不好嗎?正好三天后就讓他死,還能順便少一個知情者?!?p> 寧文伸了個懶腰,隨手扯開長袍最上面的幾個扣子,把自己甩到座位上,有些無奈的搖頭:“你都能看出來,他會看不出來?不管我當時說什么,他都一定會把舉薦之事拖到三日之后,我只是順桿爬而已?!?p> “不過也無所謂,等那位新王破入白銀,有壓服黑石司的能力之后,這位周司首必然是死,不需要我們做多余的事?!?p> “現(xiàn)在,靜靜等著就好。”
約翰遜還有些困惑:“那煉藥大比怎么辦?不參加了?”
參加煉藥大比,取得黑鐵組的勝利,然后用那個“可向國王提出一個要求”的獎勵接近新王,再徐徐圖之。
這是老約翰寫在那份委托書后面的“推薦攻略流程”。
他對自己那位父親設計的計劃是信心十足,看見寧文擅自改變,雖然傀儡的天性讓他不會違背寧文的指示,但心底也難免有所懷疑。
對原來的計劃也是念念不忘。
“還參加什么?。俊闭f到這個寧文就來氣,無語的一攤手,“青銅、白銀那兩組我是不清楚,可黑鐵階這組是什么群魔亂舞。全特么是白銀武者,這是煉藥啊還是煉我???”
“不過無所謂了,只要按我的計劃走,煉藥大比能得到的,我們一樣能得到;煉藥大比得不到的,我們還能得到!”
“等著吧,等那位周司首的‘好消息’。那時候才是我們攪動風云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