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洛陽風(fēng)波
元彧和清風(fēng)道人回到洛陽,陳慶之出城數(shù)十里相迎。沛郡戰(zhàn)敗,是陳慶之意料之中的事情,看到清風(fēng)道人安全過來,也算放下心來。
清風(fēng)道人之前得到陳慶之的囑咐,見機(jī)不好,即刻撤離,才得以全身而退,如果晚些,后果不堪設(shè)想。
看到陳慶之前來相迎,兩人心照不宣,雙手緊緊握在一起,久久不放。元彧見二人如此矯情,不由的調(diào)侃道:“二位如此親熱,莫非有斷袖之癖?哈哈!”
陳慶之松開手來,輕松的回道:“非也!實乃畢生知己!人生不易,知己難求!看到二位平安歸來,故而失態(tài),讓王爺見笑了!”
“哈哈!有趣!有趣!二位知己,情深意重,搞得本王都嫉妒了!”元彧也算是死里逃生,心情也變得放松了。
“王爺見笑了!此次能和王爺出征,有勝有敗,尚能全身而退,全靠王爺?shù)挠⒚鳑Q策,在此,貧道謝過王爺了!”清風(fēng)道人抱拳躬身,拜向元彧。
元彧急忙扶起清風(fēng)道人,口中說道:“此次獲勝全靠道長出謀劃策,能全身而退也得以道長建言,要謝也是本王向道長致謝!”
陳慶之見二人謝來謝去的,就直接表明,自己是奉皇命,迎接二位回朝的。二人一聽,也就不再客氣,登上馬車,隨陳慶之而去。
一眾人來到洛陽城內(nèi),直奔朝堂而去。走進(jìn)朝堂,只見元顥坐在龍椅上正摟著一位嬪妃,皇冠都快掉下來。堂下的一眾大臣都低頭,不敢直視,有些大臣還不時的搖頭。
大臣們也是敢怒不敢言,已經(jīng)有幾位大臣因為諫言,挨打削官了,之后,就無人再諫言了!
進(jìn)來的一眾人面面相覷,十分不好意思。陳慶之故作咳了一聲后,隨即領(lǐng)著眾人拜見皇帝。元顥聞聲抬起頭來,輕輕的一句:“平身吧!”
陳慶之和清風(fēng)道人起身,元彧卻依舊跪拜,嘴里說道:“皇上!微臣有罪??!微臣有負(fù)皇恩,沒能除掉元子攸那個廢帝,為皇上分憂!還使得元珍孫、元襲兩位將軍及數(shù)萬將士喪命。微臣有罪?。∵€請皇上治罪!”
元彧邊說邊猛磕頭,元顥也是一臉不耐煩的樣子,揮揮手道:“行了!行了!死就死了吧!你既然活著回來,就赦你無罪,先回去好好休息吧!退朝!”
元顥身邊的太監(jiān)聞言立馬往前走兩步,拖著長長的嗓音喊道:“退朝!”還沒等大家反應(yīng)過來,元顥已經(jīng)帶著嬪妃,屁顛屁顛向后宮而去,留下朝堂上一臉懵逼的大臣們。
原來,自從元顥入主洛陽以來,納入諸多嬪妃,每日縱情聲色,不問國事。沛郡戰(zhàn)敗,他也只想保住黃河以南,足以。而朝野上下,皆心生不滿。
當(dāng)下,在洛陽城,除了陳慶之的七千白袍軍以外,還有投降過來的十萬魏軍,軍中絕大多數(shù)為胡人和夷人。白袍軍來自南方,而魏軍則是北方胡夷之人,相互之前,均看對方不順眼。
白袍軍是百勝之師,現(xiàn)在卻也得不到尊重,故經(jīng)常有士兵酒肆買醉。豈不知,已有諸多魏軍盯上他們,欲借機(jī)修理他們,給以教訓(xùn)。
這一日,白袍軍軍中副將馬佛念又帶著十余位帳下將士,來到酒肆喝酒消遣。馬佛念乃建康人,性格豪爽,酒量驚人,常以主帥陳慶之為榜樣,對待下屬十分大方,經(jīng)常請下屬飲酒。
眾人正喝得高興間,兩位魏軍士兵搭肩歪歪扭扭從里屋走出,向門口走去。倆人走到馬念佛桌邊時,身軀突然一倒,望地上倒去。
見到兩個魏軍士兵倒地,白袍軍將士哈哈大笑,倆人站起來后,指責(zé)是白袍軍的人故意用腳絆倒他們。
魏軍的誣陷行為,立刻激怒了白袍軍將士,兩邊吵起來了,越吵越兇,很快,十余人就圍著倆人打起來,兩個魏軍被打的抱頭,在地上鼠竄。
白袍軍正打得起勁時,周邊已經(jīng)來了一百多魏軍士兵,氣勢洶洶的把他們團(tuán)團(tuán)圍住。馬念佛一看情形不對,立馬示意所有的白袍軍住手。
兩個魏軍趁機(jī)爬起來,大聲的向趕來的同伴講,他們被南人欺負(fù)。酒肆已被打的一塌糊涂,馬念佛丟下一錠銀子給躲在角落的酒肆老板。
雙方來到空曠的街上理論,還沒有講上幾句,魏軍就向白袍軍動手,雙發(fā)隨即混戰(zhàn)在一起。白袍軍雖個個有不俗的功夫,且可結(jié)陣而戰(zhàn),奈何對方都是身形高大的胡夷之人,并早有準(zhǔn)備。
白袍軍漸漸落入下風(fēng),有的士兵被打的哇哇大叫,有的士兵被打得鼻青臉腫。馬念佛只得帶領(lǐng)大家邊打邊撤,后面抓住機(jī)會,突圍而出,搞了一個落荒而逃。這些魏軍顯然也只是想教訓(xùn)教訓(xùn)他們,沒有追擊,看到白袍軍的狼狽而逃,他們開心的哈哈大笑。
馬念佛聽到魏軍的嘲笑聲,心里越想越難受,突然心里冒出一個大膽的想法。他放棄了搬救兵打回去的想法,徑自去主帥營帳找到陳慶之。
元顥雖然給陳慶之封了一座府邸,但陳慶之還是天天跟軍營的將士住在一起。見到陳慶之,馬念佛單膝跪地,抱拳低頭行禮。
陳慶之看見馬念佛無端行大禮,滿是詫異,還是走上前去,先把馬念佛扶起來。
馬念佛卻不肯起身,抬起頭悲憤的說道:“主帥,吾等千里而來,奮不顧身,一路廝殺,把昏君扶上大位,其自顧享樂,不問民生,您可不取而代之。”
陳慶之看到馬念佛的嘴角淤青,心中也估摸著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聽到其說出如此大膽的話,于是就以命令的口吻說道:“馬念佛,站起來!”
看到馬念佛站起來,就隨即接著說道:“孝基帝乃吾等推立,今又毀之,豈不讓天下笑話?!?p> “此等昏君,誤國誤民,毀吾等舍命所立基業(yè),取而代之乃是天命所歸?!瘪R念佛義正詞嚴(yán),越說越激動。
“吾等是受命武帝而來,如若違背武帝旨意,豈不是不忠不孝,甚至有家難回??!”
聽聞此言,馬念佛低下頭來。
陳慶之繼續(xù)說道:“即使我們擊敗洛陽十萬守軍,取而代之,那我們更是深陷重圍,本是孤軍深入,因為師出有名,吾等才可屢戰(zhàn)屢敗,立帝成功;今又毀之,只會無路可逃?!?p> 馬念佛不斷點頭,很是羞愧,抱拳道:“主帥,小將明白了!”
“嗯!明白就好!今日是不是喝酒鬧事,引發(fā)斗毆?”
“回主帥,今日小將與帳下十余將士喝酒,被魏軍誣陷,百余人圍毆,看似有備而來。”
“此事,本帥自會上奏,找回公道。”
“謝主帥!”
次日,陳慶之入宮面圣,此時的元顥胸中已無大志,打著哈欠,懶洋洋的接待陳慶之。
陳慶之就把魏軍設(shè)計毆打白袍軍一事,說了出來。元顥聽完,波瀾不驚,隨口道:“此乃小事,何必計較。愛卿多安撫便是?!?p> 陳慶之見元顥如此答復(fù),又想起昨日元彧呈報數(shù)萬將士殞命,也是如此毫不在意,不禁心生退意,于是再次請示道:“微臣屬下軍隊,皆是南方之人,與當(dāng)?shù)乇狈街?,格格不入,為防止此類事情再次發(fā)生,微臣請求,率軍前去鎮(zhèn)守徐州?!?p> 元顥見陳慶之不依不饒,更是心生猜忌,站起身來,直接回了一句“不行”,就佛袖而去。
陳慶之直接一愣,無奈的搖搖頭,緩緩而回。
正所謂:有人忘憂有人哭,有人失志有人苦,上下不合危機(jī)生,心生退意無歸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