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決定了要帶著珠珠一塊兒走,郁江月覺得自己應該讓珠珠知道可能存在的危險,在早上的時候和珠珠認真地說清楚了。
珠珠已經(jīng)清醒了,看她這么認真,也懂得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再一聯(lián)想昨天剛知道的皇帝駕崩的消息,也就知道肯定很重要。
然而小孩子,又沒有經(jīng)歷過什么危險,自然想不出來有什么能成為她和姐姐分離的障礙。她只是覺得一個人留在這里會更沒有意思,因此堅持要跟著一起去。
看著就有一點撒潑的意思在里面了。
郁江月自然是希望能帶著妹妹一起走,于是也沒有細想,帶著妹妹就準備走。
走了一天,到了飛泉莊,三人都是騎了一整天的馬,下地的時候真的能感覺到鉆心的痛,屁股麻麻的,走動的時候牽引著肌肉,痛痛的。
剛到了飛泉莊,還沒有到金陵,郁江月所以為的危險還離得很遠,因此她和陸秦安尚且可以輕輕松松地說笑,珠珠更是什么都不想,開開心心的。當晚氣氛倒是很不錯。
然而來了一個讓她倆意想不到的人。
“公主!您怎么來了!”郁江月很是震驚。
要知道這位公主一向是深居簡出,除了和她二哥常來往,在外面的朋友可以說就根本沒有。
這可能是她第一次見這位公主出這么遠的門。
沈泠看著很憔悴,身上簡單穿著一件深藍色的裙子,不再是郁江月之前見她穿的那些華服。
頭上也沒有任何裝飾。
郁江月見她這樣子,心里不好的猜測更深了一點。
她身側(cè)有兩個侍衛(wèi)陪著她,不,可以說是架著她。
“去找我二哥!他現(xiàn)在肯定是安全的……”還沒說完就暈了過去。
還好后面的話這兩個侍衛(wèi)也知道,便能給郁江月和陸秦安解答一下她們的疑惑。
皇帝突然崩逝是因為在養(yǎng)傷的時候有人往明光殿里吹塵土,導致他氣喘不止,痰憋著將他噎死了。
皇帝崩逝之后,最重要的自然是太子準備登基。
太子本來就有傷在身,在聽聞皇帝的溘然而逝之后也因為受驚導致病情加重。
結(jié)果有人趁亂控制了整個皇宮,甚至是整個金陵。
那兩個侍衛(wèi)解釋說是前楚皇室做了這件事。
“怎么可能呢!前楚的能耐哪里有這么高?”陸秦安聽完之后很是驚訝,“各世家手上一定還有力量的,怎么可能這么容易就不動了!即便是我陸家,拋開北方的那些人不談,也還有少說一千人!其他家族應當也不會少。怎么可能這么容易就被制服了!”
郁江月也不相信,使了個眼色,叫金蛾玉蟬兩人將沈泠拉了過來,看向那兩個侍衛(wèi)的眼神里全是懷疑。
那兩侍衛(wèi)只好松開公主,跪伏在地上。
其中一個偏瘦的說道:“兩位姑娘,你們要知道,前線的各家公子已經(jīng)音訊全無了。各家人才精英全在北方戰(zhàn)場,現(xiàn)已被前楚余孽控制住了。哪一家能那么隨意地讓自家子侄那樣隨意地死在北方!”
另一個人跟著說道:“鄭家人說了,只要世家們?nèi)甲鞅谏嫌^,不干涉前后兩皇室的問題,那前楚的那些人也不會對各世家動手。就是這樣讓各世家閉了嘴!”
陸秦安一聽到各家公子全無音訊就沒法正常思考了。
出事的是她的親哥哥啊。
“真的?我大哥也在里面?”陸秦安攥著帕子的手越來越緊,眼角一點點滲出眼淚來,“不可能……瑤瑤,這要怎么辦???”
她已經(jīng)要哭了。
郁江月拍拍她的背,使勁抱了抱她,道,“咱們先讓他倆站起來好好說清楚?!?p> “鄭家?太子妃的那個鄭家?不是說前楚余孽么?怎么又扯上鄭家了?”郁江月也心亂得很。
之前的擔心落到了實處,她也開始擔心和她有關(guān)的那些人們——和她關(guān)系一般的郁將軍,待她很好的兩位哥哥,還有沈沅。
趙易可口中的前楚是個軍事力量一般,甚至脆弱到被金陵世家圍剿到北逃的皇室。
可為什么現(xiàn)在的前楚余孽這么厲害,能在北方困著世家軍隊,又在南方控制著金陵這座城市?
總不能北逃一次就能一下變得這么厲害。
恐怕真的是和北狄人聯(lián)手了吧。
“因為鄭家出了個太子妃,換個皇城兵防都辦得順理成章,誰也沒想到他鄭家居然效忠楚趙皇室!”小瘦說道。
就先暫且用小瘦小胖來稱呼他倆。
郁江月也能聽出他的悲憤:“然后我們要做什么?誰叫你們來找我們的?公主怎么,這樣?”
沈泠剛過來的時候整個人都蒼白得厲害,眼眶邊是黑眼圈,郁江月一下子都沒認出來。
“謝二姑娘送我們出來的。”小胖說道。
小瘦補充:“謝二姑娘叫我們在這里等著,說你們會回來。我們帶著公主一路躲藏,才到了這里。這一天也基本躲在山道上,公主沒怎么吃也沒怎么休息,才成了這樣?!?p> 郁江月這才小小松了口氣。
至少公主只是累著了,而不是病了傷了,這倒是好處理一些。
“去請郁將軍出手?!毙∨终f道。
“找沈二是?”郁江月問。
剛沈泠不是還說她要找二哥么。
“公主一路上都喊不舒服,要她二哥?!毙∨盅a充,“臣也納悶,畢竟謝二姑娘也沒和我們說這茬事?!?p> 郁江月看著暈過去的沈泠,那張原本國色天香的臉剛過幾天就憔悴至此,楚楚可憐。
一定從小沒受過委屈,結(jié)果突然爹走了,大哥又傷又病,親娘困于身份只能留在城里,叫族中的謝湘姝扔她一個人出來,肯定害怕得很。
郁江月嘆了口氣,看了眼外面的天,一片漆黑,甚至原本只剩的小半個月亮也被烏云蓋著,便說道:“你們跟著宣魚找管事安排個房間先歇一晚上,明天動身。”
“是!”兩人低頭,退了出去。
沈泠也被金蛾玉蟬攙了出去,另找房間安置。
陸秦安也慢慢平復了心情,微微低頭,道:“希望我哥千萬沒事。上天保佑了……”
她閉上了眼睛。
郁江月也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