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劫在遇,天地皆暗!”
“天目懸空,日月重開!”
“乾坤復(fù)來,萬眾翻身......”
聲聲狂熱的吶喊匯聚成一片飄入腦海,讓陳錚昏昏沉沉的意識泛起波瀾:
是誰在說話?
眼皮沉重的難以睜開,狂熱的吶喊逐漸消退,然后換成一個嘶啞怪異的女人聲音:
“淤泥源自混沌啟,天目一現(xiàn)盛世舉。陳錚未能通過天目之考驗(yàn),乃他福輕命薄,當(dāng)取其天目,焚其殘軀,重歸真眼懷抱,眾教眾起禮——!”
誰在喊我?
她在說什么?
嘈雜吶喊之聲再起,仿佛某種盛大的儀式開始。
被喚及名字的陳錚沒來由的升起一種危險的感覺,猶如陷入泥潭的意識猛然驚醒,一下睜開了眼。
視線中,天昏地暗,孤云殘?jiān)?,半空高懸?p> 周邊十米開外,上百衣著怪異、看不清具體樣貌的人影手持火把,半跪于地,圍成一圈,宛如朝圣。
幾步之外,則有一個窈窕曼妙的女人背影高舉雙臂,似乎在主持某種儀式。
而自己,此刻則是躺在人群中心的一處石臺之上,好像即將要被獻(xiàn)祭的祭品。
?。???
這是哪?
如此詭異離奇的場景,陳錚下意識的支撐著坐起,呆立當(dāng)場。
天可憐見,作為考古專業(yè)的研究生,他記得自己之前還在家里研究一件從地攤上收來的一部書簡,準(zhǔn)備水期視頻恰點(diǎn)飯錢,怎么莫名其妙出現(xiàn)在這里了?
難道......穿了?
轟!
仿佛是在印證他的想法,僅僅下一刻,龐大且雜亂無章的記憶碎片宛如決堤的洪水,瘋狂涌現(xiàn)、閃回。
光武天朝、詭異頻發(fā)、邊荒逃難、天目神教......
一個也叫陳錚,宛如另一時空另一自己的陌生記憶,一下將他意識沖散、淹沒。
記憶信息來的猝不及防,同時眉心更是沒來由的突突跳動起來,陳錚不由的痛哼一聲,下意識捂住了額頭。
然后,他渾身不由得一僵。
因?yàn)樗氖终埔幌伦泳兔?,在自己的眉心正中,竟然有一個詭異的圓滑球體正在骨碌碌的轉(zhuǎn)動,仿佛一個獨(dú)立的生命體。
赫然是眉心上長出了第三只眼睛!
艸!
當(dāng)摸到眉心疑似第三只眼的事物時,陳錚心跳好像停止了一瞬,手掌觸電般彈開!
而就在他恐慌失態(tài)之時,周圍數(shù)十道半跪人影皆盡嘩然,顯然對于他的蘇醒極為意外。
“嗯?”
同時,幾步外,背對陳錚的那道女子身影已經(jīng)轉(zhuǎn)過身來,投射來驚異的目光:
“你還活著?”
此刻陳錚六神無主,卻也隱約瞥見,說話的是一身姿窈窕妙曼,容貌更是妖艷非常的女子。
而更加離奇的是,夜色下她的一雙眸子隱隱泛著邪異的紅芒,在其額頭上、眼瞼下,竟然也各有三道微凸的紅痕,宛如三只閉合的眼睛!
“我,我......”
驚悚之下,陳錚的腦袋好似要爆炸,說不出完整的話來。
“夫人,這?”
周圍持火把半跪的人群中,有一面容陰鷙、目生蛇瞳的黑袍男子匆匆上前,來到邪異女子身后,驚疑打量:
“屬下之前檢查過,上祭臺時他氣息已經(jīng)徹底斷絕......難道是邪孽入體?”
“不,應(yīng)該不是邪孽。邪孽入體的話他早就發(fā)瘋孽變,撐不到現(xiàn)在?!?p> 被稱作夫人的邪異女子眼神玩味,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新奇的東西,輕聲開口道:
“陳錚,可知道我是誰?”
雜亂的記憶在腦海中激涌,各種片段又是詭異又是驚悚,隱約明白自己身上發(fā)生什么的陳錚強(qiáng)忍頭痛欲裂,下意識回應(yīng)道:
“五,五目夫人......?”
“放肆,你敢直......”
黑袍男子剛想斥責(zé),被稱作五目夫人的女子伸手阻止,邪異而妖艷的面容上露出欣然微笑:
“很好,既然認(rèn)得我,看來還有戲。齊剛,暫停祭禮,把他送回地牢觀察一夜,看他造化如何?!?p> “是。”
被稱作齊剛的黑袍男子恭敬一拱手,然后伸手一招:
“你們兩個,把他給我?guī)Щ氐乩危 ?p> 吩咐之下,不遠(yuǎn)處便有兩個穿著灰袍的身影走上前來,手持漆黑鐵鏈,小心翼翼的向著陳錚合圍過去,仿佛在圍捕一頭猛獸。
對于這種陣仗,腦子一片混亂的陳錚根本無力反抗,只能任由對方將自己徹底捆縛,渾渾噩噩的被押下祭臺,向著某個方向行去。
期間,他還恍恍惚惚看到這兩個人,樣貌惡形惡狀。
一個脖子上長了眼睛,
一個手臂上長了眼睛,
竟沒一個是正常人!
......
片刻之后。
哐當(dāng)一聲,沉重生銹的鐵門被關(guān)上,被手鏈腳鏈限制行動的陳錚被扔進(jìn)了一處陰暗潮濕的地下牢籠。
“竟然能在天目移植失敗的情況下又撿回一條命,真是好運(yùn)的小子?!?p> 透過欄桿,齊剛邪異的眼眸打量著地上雙目緊閉的陳錚,對兩個守衛(wèi)模樣的灰袍漢子吩咐道:
“你們兩個看好他,一旦有什么情況,第一時間通報!”
兩個怪形怪狀的灰袍漢子連聲應(yīng)是。
齊剛離去,兩人晦氣的念叨兩句,回到地牢入口,時不時的盯兩眼陳錚所在的牢籠,似乎生怕發(fā)生點(diǎn)什么。
而沒過多久,牢籠中,躺在地上的陳錚卻緩緩睜開了眼。
基本已經(jīng)將腦子里亂七八糟的記憶消化,他小心環(huán)顧周圍的環(huán)境,臉色發(fā)青,保持姿勢不敢有太大的動作:
“媽的,真穿了......”
“還是魂穿......”
到現(xiàn)在,他已明白這一切不是臆想和幻境,自己的的確確靈魂穿越到了另一個世界。
這里是一喚做光武天朝的類古代世界,還存在武道修行之類的超凡力量,不屬于他所知的任何朝代。
但這具身體的原主名字形貌卻和自己一樣,仿佛平行時空的另一個自己。
原主年方二十,原本只是一平民百姓,幾年前因?yàn)榈佚埛砼e家逃荒。
期間一眾流民被盜匪沖殺,徹底失散,幾番波折之后原主被人擄掠到了此地,最終成為了這天目神教的一底層教眾。
至于現(xiàn)在所處的地方,其實(shí)是天目神教位于邊荒的一處秘密據(jù)點(diǎn),剛才所見所有人也都是教內(nèi)成員。
“天目神教......”
然而,下意識的摸了摸眉心依舊詭異轉(zhuǎn)動的第三只眼,陳錚臉色微微發(fā)白,嘴角卻在抽搐:
“什么神教,這他媽根本就是個邪教!這個世界也他媽的一點(diǎn)都不正常??!”
根據(jù)原主記憶,他穿越的這個世界,非一般的邪門。
和小說里常見的妖魔鬼怪不同,此方世間暗藏有禍亂人間的可怖邪祟,稱之為邪孽。
邪孽之屬,無形無質(zhì),存在于現(xiàn)實(shí)與虛幻之間,據(jù)說在深夜之時便可能會突破夢境和現(xiàn)實(shí)的阻隔,附身人體。
被邪孽附體的人,會發(fā)狂、瘋癲,無差別攻擊周圍一切,有的甚至身軀孽變,變成毫無理智的非人邪魔怪異。
人好端端的睡著覺,莫名其妙就發(fā)瘋變成可怖怪物,你敢信?
陳錚也不想相信,但是原主的記憶里卻不止親眼見證過一次這類的可怖之事,不由得他不信。
遠(yuǎn)的不說,就這處天目教的據(jù)點(diǎn)中,每年都要發(fā)生幾起這類詭異事件。
甚至就在上個月,就有一名教徒深夜睡夢中突然崩潰發(fā)狂。
其人化身皮肉崩裂、渾身長滿眼睛的可怖邪魔,闖入其他屋子,活生生撲殺啃食了兩個倒霉教眾,而后才被聞聲而來的其他人合力出手,誅殺當(dāng)場。
原主記憶中,可是清清楚楚印刻著那邪魔模樣的恐怖,還有那兩個倒霉教眾被開膛破肚,生食心肝的慘狀。
那一幅幅畫面對陳錚這個現(xiàn)代人來說,簡直比恐怖片世界還要恐怖。
但如果只是這樣也就罷了,更糟糕的地方還在于原主的情況。
原主加入的天目神教,以所謂天道真眼為信仰圖騰,并且宣稱邪孽其實(shí)是天道真眼對塵世罪孽之人降下的懲罰。
尤其是,天目教還認(rèn)為若是取孽變邪魔之眼,服食其血或是移植自身,便可以與冥冥中的天道真眼建立聯(lián)系。
此后并且還能逐步褪去凡軀,洞徹天地真實(shí)奧秘,以獲匪夷所思之神通。
在陳錚這個現(xiàn)代人看來,這狗屁教義簡直喪心病狂,沒個十年腦血栓都想不出來。
人盡皆知,邪孽、邪魔之屬,乃是極端邪異的存在,它們的血液進(jìn)入人體都會像病毒般產(chǎn)生污染,讓人逐漸精神瘋狂,身軀異化,不人不鬼。
世人對此唯恐避之不及,然而天目神教的教眾卻相當(dāng)于主動接受,用瘋子都不足以形容!
然而這具身體的原主,在幾年前被擄掠入教之后卻被徹底洗腦。不但成為了天目教的狂熱信徒,前段時間更是心甘情愿接受了死亡率極高的天目移植。
結(jié)果就是原主功敗垂成,最終不幸死亡,才有了陳錚的穿越和鵲巢鳩占。
“恐怖片世界也就算了,還他媽是個長了三只眼的邪教中人......”
“還能再倒霉一點(diǎn)嗎???”
強(qiáng)忍住觸碰眉心邪眼的沖動,陳錚癱坐墻角,生無可戀,幾乎無法接受這樣的現(xiàn)實(shí)。
不說這具身體移植了邪魔之眼,變得不人不鬼。
在外面,天目教也早已被天朝朝廷打入必要被剿滅的邪教行列,人人喊打。
從上到下有一個算一個,都是陰溝里的老鼠見不得光,只要被抓到,輕則砍頭,重則株連九族。
若是穿越正常古代,抄詩裝逼,香水肥皂,封王拜相,三妻四妾,陳錚勉強(qiáng)還能接受。
但這樣詭異惡劣的恐怖片開局,他連半分鐘都不想多待!
“等等......”
自憐自艾的一陣后,陳錚焦躁的心情逐漸冷靜下來,腦子飛速轉(zhuǎn)動:
“按照慣例,都穿越了,金手指得有吧?這種情況的話我應(yīng)該......”
想到這里,他全力集中精神,心中呼喚:
“系統(tǒng)?”
嗡!
仿佛是在回應(yīng),他腦海之中一陣劇烈眩暈之感突然泛起,然后瞬息金光綻放!
意識仿佛沸騰,一道金光萬丈的宏大虛影宛如朝陽初升,破開一切迷霧,就這么匪夷所思的在腦海中緩緩浮現(xiàn)。
“還真有?”
感應(yīng)到腦海中的異象,陳錚登時大喜過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