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房間內,與王陽同一批的新學員此刻都陷入到野光的幻境之中。
有那急中生智的學員將符篆貼在腦門上,安穩(wěn)的躺在床上,但忽然間不斷翻來覆去,似乎夢見了什么恐怖夢魘。
還有那境界非凡,已經達到淬體后期的實力學員。只見她盤膝坐地,手握一塊靈石,淬體的同時利用那種撕心裂肺的痛感,來對抗周邊詭異力量的影響。極度清醒的狀態(tài),是避免陷入幻境的一種方式。只是這名學員咬著牙,面目越來越猙獰,忽地又掏出一塊靈石,雙臂瞬間血崩,她開啟了雙倍快樂!
也有家勢非凡的子弟用靈石擺出一個簡易陣法,人在陣中坐,遲遲沒有被拉進幻境。這樣就是有些費靈石,看著靈石消耗的越來越快。學員一手兜著懷中鼓囊囊的袋子,又從身后提出一袋擺在身前,想必一定能堅持到天明。
因為一些變故,幻境的壓制忽然大增。學員們各施本領,終是勉強抵御住了集訓第一天的試煉。
除了某人。
無頭的夜游神法身此刻已經將毫無防備的王陽攥在手里,研究來研究去后,似乎對王陽的腦袋有了占有的想法。
另一只黑手伸出兩指捏向王陽的腦袋,想要摘下來給自己換上。
王陽動彈不得,看著捉著自己的巨大黑影,心中駭然無比。
眼睜睜的看著黑影要摘掉自己的腦袋,無力的感覺充斥在胸膛。
脖子上傳來一陣拉扯感,王陽咬牙堅持,他奶奶的,屈道長坑人?。∵@哪里是修者之地,這分明是魔窯!
就在王陽感覺自己要死的時候,‘啵~’腦中傳來一聲脆響。
“我頭掉了嗎?”王陽心道,雙眼努力向下身看去,還好還好,頭還在。
無意當中,王陽只感覺脖子上拉扯感沒了。再往頭頂一看,黑色巨手已經脫離了自己頭部,此刻正又嘗試著拔掉自己的腦袋。
奇怪的現(xiàn)象發(fā)生了,黑手在王陽頭頂三十厘米處僵持著,好像遇到了什么阻礙。
黑手往下一壓,王陽腦子便感覺腦子像是充滿氣的氣球頓時要炸了。于是便想象著要放空腦袋里的氣,這么一想,腦袋不漲了,黑手也被推開幾分。
“這是?這就是靈識嗎?”王陽驚喜萬分,自己空有境界,卻不知道如何使出這份力氣。沒想到危急關頭,自己能控制靈識了!
掌控靈識,是修者進入第二階段的標志。
靈識引導靈氣,淬煉體魄,此為淬體境。
靈氣淬煉體魄,漸漸地可以納靈入體,此為納靈境。
到了這一步,才有了接引神靈降身的基礎。成功,便踏入神引之境。
失敗,靈氣爆發(fā),肢體殘廢。運氣好的話,換個人造義肢,重新淬煉其他部位。運氣不好,死亡。
王陽已達神引,自然擁有靈識,只不過他的靈識一直沒有被自己發(fā)掘過。
如今受到外力壓迫,掌控靈識,暫時救了自己小命一條。
——
前殿中。
“那個淬體后期的丫頭對自己這么狠啊,淬煉時間這么久,估計會有暗傷吧?”教官中有人感嘆道。
“別說,這個法子一般人想到也做不到。嘖嘖,用身體上的疼痛來抵制幻境,厲害?!?p> “唔,看另外那兩個傻小子。一個小聰明,一個大豪紳。這誰家孩子啊,靈石用麻袋裝???”
“害,這有什么好看,看看那個新生境界最高的王陽。我就說嘛,硬件已經達標,遲早能發(fā)掘出自己的能力來對抗野光主任。”國字臉笑道,仿佛自己真的成了預言家。
“呵。”對面的光頭對著國字臉冷笑,“對了,覃姐,今年這次試煉時限還是到天亮嗎?”
“嗯?!奔t潤的小嘴哼了一聲,易覃似乎有些乏了。雖然今年初次試煉的難度增加了,可也不會如桂冷所說將死亡率也增加上去。
“嗯?我覺得時長也應該延長!加大難度!加大時長!”桂冷忽然狠狠道。
愚蠢的東西,試煉太難以后還有誰來集訓?靈石等等物質供應還從哪里去薅?就靠每年調配的那一星半點嗎?易覃斜睨了一眼還在人神共憤的憤青桂冷,心中充滿鄙夷,呵,只會動手的肌肉腦。
“乏了,你們接著看?!币遵鹕?,邁著兩條潔白纖細,卻不失線條美感的長腿走出前殿。
后面幾個LSP教官看的目不暇接。
“易大教官雖然冷一些,但是身材相貌那真是一等一的棒!”國字臉挑挑眉頭說道。
“就是就是?!敝車鷰讉€男教官回應道。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王陽和黑影的拉鋸戰(zhàn)也即將到達尾聲。
畢竟還是只菜鳥神引,高強度的靈識對抗下,王陽變得暈暈呼呼,像是喝多了假酒,感覺腦子不斷被搓揉著,相對應的身體也出現(xiàn)了不舒服的反應。
就像喝到極致,準備拼命灌下一杯假酒時,對方突然把酒撤了。
輕飄飄的,王陽感覺自己像片羽毛一樣落在地上。
唔?這是不要我的腦袋了?王陽掙扎著站起身,方向感全無,原地旋轉著尋找著那個巨大黑影。
“做的不錯?!钡统了粏〉穆曇繇懫?,一個戴著面具的黑衣男人將王陽一掌放倒,“好好睡一覺吧。”低頭看了一眼昏過去的王陽,面具人消失不見。
面具人出現(xiàn)在每一個新學員的屋子里,先是沒收了富家子弟的一袋靈石,并做出了犯規(guī)警告以及靈石是罰款等云云。
之后他又將一個腦門通紅散著熱氣的家伙額頭上貼著的符篆摘下,然后看著對方在夢魘中忽然打起呼嚕。
至于另一個以痛苦對抗虛幻的狠人,面具人只在門口以奇怪的節(jié)奏敲了敲門。里面正在痛苦中煎熬的學員便噴出一口淤血,心神一松倒在地上睡了過去。
天,已經亮了。
“野光主任真的好溫柔!”一眾教官中,一個沒出過鏡的女教官笑道。
“哼!這和往常初試有什么區(qū)別?!”桂冷起身叫道,看著投影中幾個新學員毫發(fā)無損,吐血還是因為淬體過度產生的暗傷,桂冷氣憤十足。
“桂教官,野光主任都祭出法相了,今年的壓力肯定遠勝往年?!惫忸^也站起身說道,初試結束,該回去休息了。
看著桂冷又要發(fā)作,一旁的國字臉也開口道:“呦呦,桂教官,這期學生可是由你帶的。怎么?嫌棄質量不高?那我用三年生和你換換?!?p> “哼?!惫鹄錄]再多言,整理好衣容離開前殿。
——
清晨時分,山霧濃厚,鳥鳴獸吼響于山間。
易覃和面具人野光站在廣場最邊緣的小亭中,下方便是白霧繚繞的山澗。
野光的金屬面具包著整個頭顱,面具上呈一個Y字型凸起,夜里看去這個Y字會發(fā)著紅光。他身上沒有義肢,看來靈瘤病變是生在頭顱之上。
“那個王陽,師伯到底怎么說?”聲音嘶啞低沉,野光看著四周不斷變化的白霧,先開口道。
易覃已經將牛仔短褲換成作訓長褲,上身搭配緊身白襯衣,雙臂抱在胸前,抵著渾圓沉重。
“你想聽什么?”
野光沒有開口,他伸出手感受著微風。
“昨天,你有些失控?!?p> “后來也沒發(fā)生什么,不是么?”野光看著易覃,面具上的Y字閃爍著紅光。
兩人對視片刻,易覃將視線移開,額上的一縷秀發(fā)被風撫動。
捋捋頭發(fā),易覃看著不見底的山澗說道:“他是神降之人,五官全部淬煉成功,神引五階!不過他還不知道自己有多大的潛力,什么也不懂?!?p> “呼~”面具下的野光長呼一口氣,Y字紅的妖艷。
“你還在和他們接觸?”易覃鼓起氣,問道。
野光沒有回答,他沉醉在拼圖忽然完整的快感當中。
神降之人,五官神引!五階??!這是突破神引的契機!
身形漸漸模糊,一陣霧氣變幻,野光消失在亭子當中,原地只余下一道無頭的黑影隨著霧氣流轉而消散。
嘶啞的聲音在易覃耳邊響起:“我不會那樣做的,放心吧!”這話語像是旗幟,插在了易覃記憶之中。
“希望如此吧,師兄。”易覃低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