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給你新的,你還不換了不成?”黛玉眉頭微皺,想林松出去時,身上戴著一個舊荷包。
林松笑著將舊的也拿了過來,說:“這不有新的了?!闭f著,林松才笑著提起賈妃的口諭。
黛玉皺眉道:“我們有父母,如今一家在京中。我們好好的在父母膝下承歡,卻讓我們離父母而去,這等有違人倫的事,當(dāng)真是元妃娘娘的口諭?”
“當(dāng)真是她的口諭。”林松眼神一閃。
孤女在京,隨著住在大觀園倒是合情合理??涩F(xiàn)在父母雙全,雖無姐妹卻有兄弟。
這個口諭著實(shí)讓人笑話。
看黛玉的眉頭蹙起,林松道:“已經(jīng)拒絕了,但我都知道,你若不知道,我只怕你生氣,特來告訴你?!?p> 黛玉看著林松,終是說道:“你怕我生氣,還這樣說,分明是怕我不生氣?!闭f著,黛玉抿嘴一笑,道:
“我偏不生氣,還要托你做一件事。”
“姐姐請說。”
“我這些天實(shí)在無趣。你回去,把你書房里的名書古籍,清點(diǎn)名錄編撰成冊,讓她們拿給我來。這些天日日看書,這里的書都被我看完了,你寫好冊子給我,我好讓人去拿?!?p> “何必那么麻煩。”林松笑了起來,向黛玉說:
“這都是大書房那里取的書,那里都有記錄。我到大書房里做了對照,將你這里沒有的,都送來?!?p> 正說著,忽聽人來傳。
“哥兒,老爺找你?!?p> 林松這才收了話頭,忙站起來,向黛玉告辭。
黛玉笑道:“快去吧,別讓父親久等。”
林松也是一笑。
一出門便快步如飛的走向書房。
此時的書房中。
癩頭和尚瞪著鼓起來的眼睛,死死的盯著林如海。頭上的癩瘡變成一個個發(fā)灰的大膿包,隨著呼吸上下浮動,看上去無比惡心。
林如??粗]頭和尚,臉色平靜,看不出喜怒。
和尚想說話,奈何捆仙索勒住了嘴,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能用眼睛看著林如海,希望林如海能看懂他的眼神。
但很不幸。
林如海明顯沒看懂,還皺眉道:“這腌物殺不死么?”
旁邊的常謹(jǐn)忙說:“能殺死,但哥兒想從他嘴里問出些話,他不好好說,就被哥兒關(guān)在了這里?!?p> “不說,直接殺了就是。”林如??粗蜕?,平靜的眼神讓和尚渾身發(fā)寒。
他能感覺到,林如海身上沒有一絲殺氣,林如海會說出這樣的話,完全是已經(jīng)認(rèn)定他是死人。
癩頭和尚心中驚恐,頭上的膿包都跟著流出暗綠色的液體,讓他本就令人作嘔的頭皮,越發(fā)讓人看不下去。
林如海生性喜潔,見此情形皺著眉頭說道:“取毒粉來撒上,再關(guān)進(jìn)去。等松兒來了看他死了沒有,若是沒死,讓他殺了。這等招邪的妖物,豈能留著。”
常謹(jǐn)便去取了毒藥,都灑在癩頭和尚的頭上。
膿包接觸到毒藥,癩頭和尚的眼睛瞪得更大,他拼命的用眼神說:
“我說,我全都說?!?p> 但無濟(jì)于事。
暗房的門再度被合上。
等林松來到,暗房再打開時,只有捆仙索落在一灘惡臭難聞的粘液里。
林如海當(dāng)即避出書房。
下人把暗房清理干凈后,林如海直接命人堵上,只差把書房也換了。
林松在他身側(cè),只聽林如海皺著眉頭說道:“你姐姐三歲時,我偶然見過他。他當(dāng)時說想要你姐姐的病好,除非一輩子不見親友,聽不見哭聲,還要我把你姐姐舍給他。
我自是不從,命人捉住這口出妄言的妖僧。卻不想他竟真是妖僧,留下一句不吉利的話,便沒了蹤影。”
林如海說到這里,再次皺眉說道:“這等咒人引災(zāi)的邪物,日后你當(dāng)見一個,殺一個。省的他們禍害蒼生!”
林松看著林如海。
想到紅樓夢中的內(nèi)容,心中嘀咕。
但從林如海的角度來看,這和尚的確是妖僧。
而且是詛咒能力很強(qiáng)大的妖僧。
“兒子日后定當(dāng)見一個殺一個!”林松笑著開口說。
林如海點(diǎn)頭不語,看著書房,過了好一陣,才緩步入內(nèi)。
林松跟在后面。
才坐下的林如海,直接把幾個奏折扔給了他。
林松打開一看,盡是有關(guān)北靜王認(rèn)祖歸宗的事。林松粗略一看。
前三個人都在叫囂著已故北靜王有血脈留存于世,北靜王乃是皇室血脈,本不該是北靜王。不過是迫于當(dāng)年形式,不得不過繼。如今時過境遷,早該回歸本位。
后者則是說過繼之事,北靜王水溶的皇家玉蝶早已毀去。當(dāng)年的圣旨上也寫明了,此次過繼,永不更改。如今更改,就是違逆太上皇的旨意!
林松看完,笑道:“圣人繼位數(shù)年,皇位穩(wěn)固。雖寬仁,卻并非毫無鋒芒,這些跳出來希望過繼的,要么是傻子,要么是棋子。”
“話雖如此,你的看法是什么?”林如海沉聲發(fā)問。
林松低笑道:“此事,絕無可能!”
“你怎么知道沒有可能?”林如海又是一笑,道:
“北靜王支持者眾多,背后又站著南安郡王和數(shù)個國公府,還有大小勢力若干,你憑什么認(rèn)定他會失???”
“勢大。曾經(jīng)和當(dāng)今圣人爭奪過皇位,到如今還不知收斂,宣稱賢王,這本就是取死之道。偏他還仗著勢大,多年后又跳出來,想要拿回皇子的身份。他安的是什么心,分明是司馬昭之心——世人皆知!”林松很是不屑的搖搖頭,說道:
“圣人不傻,怎會……”
林松說到一半,猛然閉上了嘴。沉默了一陣,才說:
“我現(xiàn)在換個回答,可以嗎?”
“可以。若對了,今天就不必挨板子。”林如海很是慈愛的一笑,并且拿出了戒尺。
林松嘴角微抽,說出了相反的答案。
“他能認(rèn)祖歸宗,但那個自稱是老北靜王外室子的人,十有八九會被查出是冒名頂替?!?p> “為何?”
“先敲打,再施恩,才更容易受人稱頌?!绷炙烧f的無比認(rèn)真。
“在北靜王認(rèn)祖歸宗呼聲最強(qiáng)的時候,外室子是假的,并且是北靜王府的人買通。這個時候定然有替死鬼。
等所有人認(rèn)為,認(rèn)祖歸宗會因此結(jié)束的時候,就是圣人到太上皇面前,大訴骨肉親情,同意北靜王認(rèn)祖歸宗之時。
而后就是兄弟情深。等待北靜王這個毒瘡成熟,圣人會可以連支持他的人一起剜掉。而當(dāng)今圣人,從始至終都有剜掉他的實(shí)力!北靜王只要認(rèn)祖歸宗,就注定死路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