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曹操不遠的一處營長之中,劉備忽然坐起,凝神細聽片刻,忙喚醒關(guān)羽、張飛道:“云長,翼德,莫要睡了,外面有巡帳開灶之聲?!?p> 關(guān)羽坐起,也聽了片刻,道:“兄長不必驚慌,雖有尋帳開灶之聲卻無紛亂沸騰之音,想來只是曹操整兵而已?!?p> 劉備挑開帳門,快速看了一眼天色,皺眉道:“往日都是天明起灶,今日四更便起,應(yīng)該是有事發(fā)生。”
張飛咕噥道:“管他有事無事,他不來喚我,我自睡我的?!?p> 劉備道:“吾等寄居人下,豈能等人有召再穿衣的道理呢?翼德快快起來?!?p> 這時關(guān)羽也已起床披甲,同樣喚道:“兄長所言有理,翼德起來吧。”
張飛不情不愿的起床,不一會三人披甲完畢,張飛道:“大哥我們現(xiàn)在去曹操那里嗎?”
劉備搖頭,道:“司空不召,你我貿(mào)然前往,豈不生疑?只在帳中等候即可?!?p> “那老張可要再去睡個囫圇覺了,走的時候大哥你喊我?!睆堬w朝賬邊就地一坐,打算倚槍而睡。
劉備關(guān)切道:“翼德你要睡就上塌去睡,這等天氣,你久坐于地,豈不生疾?”
張飛嘿嘿一笑道:“身上灰塵血跡太多,上塌沒由得弄臟了塌?!?p> 劉備幾乎泫然欲泣,內(nèi)疚道:“總是我這個大哥沒本事,今不說匡扶漢室,三弟便連一塌安睡也不能得。”
劉備情緒低落,關(guān)羽急忙開口勸解道:“兄長莫要自艾,昔日先軫、狐偃隨文公之側(cè),亦曾食不果腹,然后君臣一心,上下同體,終成霸業(yè)。”
張飛從地上站起來,道:“二哥就愛講這些聽不懂的舊事,算了,算了,老張不睡了就是?!?p> 劉備失笑,不再去管張飛,轉(zhuǎn)而與關(guān)羽相商道:“云長你看司空因何而動?”
關(guān)羽輕撫長髯,道:“今天氣愈冷,曹操久不退兵,無非是等城內(nèi)之變。如今變灶調(diào)兵,難道是下邳城破在即?”
張飛接話道:“破他娘的,這天氣老張是受夠了,又沒有酒喝,趕緊殺了呂布鳥人回到許都取一大壇好好暖暖身子?!?p> 關(guān)羽挑眉,斥道:“翼德你是如何答應(yīng)兄長的?若非你喝酒誤事送了徐州給呂布,吾等又其豈會在此?”
不等張飛說話,劉備接口打圓場道:“好了好了,兄弟手足,如何能因一城一地一時之得失起了嫌隙?”
三兄弟以為即將生變的下邳城中:
侯成來到宋憲府中,宋憲正與魏續(xù)全副武裝坐在桌前等候,桌上燃著一盞油燈,侯成推門而入,一陣風(fēng)過,油燈明暗之間照的二人面容陰晴不定。
“如何?”待侯成關(guān)好門后,宋憲迫不及待地問道。
侯成輕輕搖頭,道:“今日陳宮與高順張遼一道夜巡,找不到機會下手。”
魏續(xù)皺眉,道:“這幾日陳宮夜夜夜巡,巡視之后則徑入?yún)尾几》A報,若他一直這般下去,我等何以成事?”
“要不然將張遼、高順一起殺了?”宋憲問道。
侯成道:“不妥,高順、張遼向可以一當(dāng)十,且在軍中素有威信,若是我等連他們一起動手,只怕急切之間,不能成功?!?p> “此事一旦拖延,等到呂布領(lǐng)親兵趕來,就是你我的死期?!?p> 魏續(xù)想了想道:“”現(xiàn)在陷陣營歸我所領(lǐng),不若我明日詐稱營中有人想要聯(lián)合高順張遼獻城,到時引得陳宮前來,我等拿了陳宮便去打開城門向曹公投降?!?p> 宋憲道:“行,明日我假傳讓張遼前往呂布之處,再同侯成一起去擒了高順。”
侯成表示贊同,三人計定,侯成、魏續(xù)離了宋憲府邸各自回府安排,準(zhǔn)備明天獻城之事。
“主公,今日巡城,城垛多有損傷,士兵亦饑寒交加,若曹操攻來,只怕難以據(jù)敵。”呂布府中,高順陳宮二人在向呂布稟告今天巡城之狀,張遼則仍在城上,防止曹軍夜襲。
高順說完,呂布看向陳宮,陳宮亦上前稟報道:“卻如高將軍所言,數(shù)處城防均有疏漏,曹軍來攻,必成隱患。”
呂布狐疑的看著兩人,道:“如此計將安處?”
陳宮看出了呂布的狐疑之色,本已打算好的話在肚子里滾了一圈出口已變成:“可著魏續(xù)留意,何處有缺即領(lǐng)陷陣營前往?!?p> 呂布臉上狐疑之色漸漸消失,頷首道:“如此我知道了,你二人辛苦,可早些歇息,明日我自會與魏續(xù)交代。”
高順仍然想要說些什么,被陳宮拽住道:“主公乏了,你我還是先退下吧?!?p> 二人離府,街道岑寂,幾點月華灑落,人間一片寒冷,卻未似人心之冷。
高順責(zé)備陳宮說:“公臺你何以勸主公仍以魏續(xù)領(lǐng)陷陣營,此人一向貪生怕死,如何能令將士用命?”
陳宮打了個寒戰(zhàn),有些無奈道:“主公以郝萌之事遠將軍,以分兵之計罪我,如今我若是再勸主公讓將軍重領(lǐng)陷陣營,只怕你我今后連巡城這點能做的事也沒有了。”
高順無言,片刻后一聲嘆息道:“主公再無回轉(zhuǎn)的余地了嗎?”
陳宮也是一嘆,道:“曹軍圍城已有月余,想來不日便當(dāng)退兵,待其退兵之后,將軍若能振作,連袁術(shù),共劉表,合張繡則事或有可為?!?p> “或有可為...”高順苦笑不已,二人一路前行,靜默無話。
上得城墻,張遼看二人神色,道:“難道主公不曾答應(yīng)仍有高將軍統(tǒng)領(lǐng)陷陣營嗎?如此讓文遠再去分說?!?p> 陳宮欲言又止,高順扯住張遼道:“文遠莫去了,公臺并未曾向主公提及此事,只是說讓魏續(xù)領(lǐng)陷陣營與戰(zhàn)時補戰(zhàn)四方?!?p> 張遼聞言,再看陳宮,已帶了鄙夷之色,直言不諱道:“魏續(xù)為將?先生避禍保身之能,遼不及也。”
陳宮為張遼諷刺,也不反駁,只是語氣蕭索道:“計不能用,言不能聽,任意反復(fù),貪色無度,將軍莫以為城破之日,宮能見活于曹操乎?”
聞聽陳宮此言,張遼嘴唇翕張,終只是喟然一嘆道:“先生好自為之?!?p> 陳宮道:“曹操素來愛才,若事有不諧,宮定然不免,主公亦不能活,二位將軍卻無須一死以隨?!?p> 頓了頓,陳宮無力道:“不值?!?
花枝愛聽九萬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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