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兩個小鬼——”
第二天,喧嘩在這艘‘平塔號’上各處響起,所有人都接到船長的命令前往甲板。
這‘所有人’不光包含屬于這艘船的水手們,還有十幾名付了錢的‘客人’以及作為苦力存在的多弗以及羅西南迪。
“發(fā)生了什么?”
“別推我,我可是付了錢的!”
很快,包著骯臟頭巾的水手,披著外套的客人···這艘船上的所有人都聚集到了甲板之上。
“先生們,我有一個不幸的消息要宣布。”
在眾人面前,是一個留著貴族式的小胡子的男人,戴著黑色的高頂圓禮帽,手持一根銀色手杖,說話的時候,微微抬起的頭讓他的神態(tài)充滿了一種發(fā)自內(nèi)心的輕視。
這個裝腔作勢的家伙,就是這艘船的船長。
克拉霍恩爵士!
一個因為家道中落,不得不親自出海賺錢的落魄貴族。
“我們的迪卡廚師長,在昨天夜里不幸遇害?!?p> 小胡子貴族一邊慢條斯理的用‘天氣不錯’的口吻說出船上發(fā)生的事情,一邊用陰冷的目光掃過甲板上眾人:
水手長、航海士、幾名客人、其他水手···
就連站在人群邊緣的兩個小孩都沒有放過。
“有人埋伏在廚房中,當(dāng)可憐的迪卡準(zhǔn)備去吃點夜宵的時候,等待他的卻是致命的鉛彈!”
“然后他的尸體被人從廚房的窗戶中拋出,現(xiàn)在或許正躺在某條海獸的肚子里面?!?p> 這是貴族船長根據(jù)廚房留下的‘痕跡’推斷出來的信息,雖然這些信息中有很多蹊蹺的地方,但迪卡糟了毒手,卻是毫無疑問的。
廚房就在船長室的斜下方,兇手能夠悄無聲息的干掉迪卡,就有可能悄無聲息的干掉他這個船長!
迪卡,一介奴仆而已。
哪有自己的性命和振興家族重要?
這個世界海獸眾多,魚類兇悍。
一旦尸體被丟入大海,很快就會被吞噬殆盡,是毀尸滅跡最簡單的途徑。
哼,這艘船居然有人想要挑戰(zhàn)他的威嚴(yán)?
可惜,克拉霍恩爵士不是柯南,根本就不會想到高壯的廚師長,居然是死在兩個不起眼的小孩手中。
在貴族船長審視甲板上眾人的時候,‘真兇’之一的羅西南迪雙眼茫然,正在思考今年有什么‘大事件’。
海圓歷1494年~~
羅賓好像剛出生?女帝是去年出生···
至于多弗,能從墨鏡上看出什么就有鬼了。
···
“這不可能!”
水手長第一個站出來,他頭頂剃得精光油亮,一件單薄的襯衣也掩飾不了夸張而充滿爆發(fā)力的肌肉。
“如果迪卡真的昨天晚上在船上被槍殺,我們這么多人怎么都沒有沒聽?”
他的話讓很多人下意識的點頭,就算是睡得再死,有人在船上開槍也不可能聽不到。
“那么,”
陰沉的貴族船長死死的盯著光頭水手長,
“就由你來告訴我,——迪卡是怎么死的?”
“阿萊克先生,你和迪卡睡一個房間,應(yīng)該最清楚不過才對?!?p> ?。?!
“你懷疑是我殺了迪卡?”
光頭水手長一愣,手下意識的落在腰間的刀柄上!
與此同時,他旁邊幾名水手雖然不清楚發(fā)生了什么,也下意識的握住了別在腰帶上的武器。
短斧、彎刀、燧發(fā)槍···
“等等!”
眼看甲板之上陡然彌漫起了火藥味,就連那幾十個‘客人’也紛紛撩起大衣,露出了腰帶上的武器。穿著無袖馬甲、打著領(lǐng)結(jié)的斯文航海士上前一步。
“阿萊克,船長不是這個意思。”
“但你和迪卡住一個房間,他什么時候出事,你總該清楚吧?”
“我···”
面對這個問題,光頭水手長滿臉橫肉抽了抽。
作為這艘船上‘最能打’的一個,他和克拉霍恩爵士之間的矛盾由來已久。
遇到戰(zhàn)斗、和人談判,都是他帶頭沖鋒。然而這個站在后方的貴族老爺,卻要拿走每次航海獲得的一半利潤,這讓水手長越發(fā)不滿。
而廚師長之所以會和水手長住一間,就是為了‘監(jiān)視’他!
這一點,大家都心知肚明。
所以光頭水手長非常不待見迪卡,只要不來煩自己,他才懶得去管那個肥豬去那里,在干什么。
“我睡著了,怎么會知道?”
“咳,傳聞夢中都在殺人的‘血刃’阿萊克,說自己睡著了···”
斯文的航海士搖了搖頭,讓水手長額頭爆出條條青筋。
“我都說了我沒有——等等!”
水手長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之后眼神陡然變得兇狠起來。
“該不會是你們想要獨吞‘貨物’,讓迪卡那頭肥豬躲起來,現(xiàn)在卻來質(zhì)問我?!”
鏘的一聲中,腰間的彎刀被拔出,水手長眼睛都紅了。
“我告訴你們,想都別想!!”
···
面對殺氣沖天的水手長,貴族船長和斯文航海士對視一眼。
看來不是阿萊克這個莽夫,那么——
兩人的目光落在了十幾名‘客人’身上,漸漸變得危險起來。
————
“羅西,我們的機會來了!”
狹小的底倉中,帶著墨鏡的多弗語氣激動的握了握拳頭。
“利用寂靜能力,暗殺船上的人員,挑撥三方勢力自相殘殺,然后坐收漁利?”
聽了羅西南迪的話,瘦弱的男孩用力的點了點頭,第一次發(fā)現(xiàn)兩人不愧是‘兄弟’,和自己的計劃一模一樣。
“我拒絕!”
???!
面對興奮表情一僵的多弗,靠在狹小底倉中的羅西南迪搖了搖頭。
“我不會主動去傷害別人,但也會防備別人的加害?!@是父母的教誨?!?p>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當(dāng)然,這是‘前世’父母的教誨,也是天朝大部分人的三觀。
昨天晚上多弗一槍崩了那個肥壯的廚師長,羅西南迪自然不會說什么,畢竟多弗是為了救他。
但要主動挑起這艘船上的人自相殘殺,羅西南迪不愿意。哪怕這才是發(fā)揮的果實能力的地方。
“···你果然沒變,”
面對羅西南迪的拒絕,多弗卻沒有多少失望。
畢竟這個兄弟,本就和父母一樣的‘天真’,昨天晚上的表現(xiàn)反而才是異常。
但眼前的這個機會,他并不準(zhǔn)備放過!
因為廚師長那頭肥豬被悄無聲息干掉的緣故,船上分裂為:船長、航海士、水手長三方勢力互相對峙。
船上的客人則被粗暴的集中關(guān)在一起,每個人都充滿了怨氣!
這個時候,只要一點點的火星,就能讓這艘船上的人刀劍相向。
推了推墨鏡,多弗朗明哥心中閃過一個個念頭。
他要復(fù)仇,
向曾經(jīng)傷害過他的平民復(fù)仇!
向拒絕了自己回歸的天龍人們復(fù)仇!
而復(fù)仇,需要力量、需要金錢、需要人手···就從這艘船開始!
———
“你們有什么線索?”
船長室中,在多弗朗明哥的計劃中應(yīng)該‘劍拔弩張’的貴族船長,斯文航海士,光頭水手長卻心平氣和的坐在一起,每個人面前還擺了一杯酒。
“我能有什么線索,迪卡那頭豬,吃個夜宵都能把命丟了!”
面對船長的問題,光頭水手長重重將手中的酒杯砸在桌上,一半憤怒一半后怕。
迪卡死得悄無聲息,要是兇手的目標(biāo)換成睡熟的自己···夢中丟了性命這種死法,也太憋屈了。
“選擇在廚房提前埋伏,應(yīng)該是清楚迪卡有吃夜宵習(xí)慣的人,對方用什么手段殺死迪卡暫且不提,但很可能是我們‘自己人’?!?p> 斯文的航海士瞥了一眼關(guān)頭水手長,輕聲詢問。
“水手之中,你覺得誰最有可能?”
“讓我想想···”
摸了摸油光水滑的頭皮,水手長皺眉想了半天,卻沒了下文。
他基本都往戰(zhàn)斗力方‘加點’了,生活中的細微觀察什么的太難為他了。
“好吧,其實我也沒什么線索。”
斯文的航海士聳了聳肩,表現(xiàn)得很是輕松。
“我只是一個看海圖的,不管是殺人還是追查兇手,都不是我的專長?!?p> “···好吧,今天的會議到此為止,你們回去之后多加小心?!?p> 隨著坐在上首的貴族船長緩緩開口,另外兩人自然也起身告辭,等水手長和航海士走了之后,貴族船長才將放在桌底的手拿上來。
在桌子下方,懸掛著一柄已經(jīng)裝填好的燧發(fā)槍!
瞥了一眼桌上三杯沒有喝一口的酒水,貴族船長臉色冷硬如鐵。
到底是誰?
————
‘船長沒有理由殺死自己的心腹,阿萊克那個莽夫也···不,說不定那個家伙就是看準(zhǔn)了我們不會懷疑他!’
走在船艙的走廊中,斯文的航海士摸了摸下巴。
‘其實認真想來,我才是最有可能干掉迪卡的那一個,因為那頭豬居然在我們的交易中也占據(jù)一份···然而并不是我?!?p> 這艘商船表面上是將偉大航線的一種特產(chǎn)礦石送往北海,實際上暗中卻在偷運一種名為‘炸藥巖’的違禁品。
那是一種威力在普通火藥數(shù)百上千倍之上的烈性炸藥,只需要指甲蓋的大小,就能將一艘船炸上天!
當(dāng)然了,流落到這艘‘平塔號’上的炸藥巖,不知道已經(jīng)轉(zhuǎn)手了多少次,被大量混合稀釋之后,也就比普通的黑火藥強幾倍。
即使是這種‘N手貨’,也是讓無數(shù)北海強人趨之若鶩的‘力量’。
也是船長‘克拉霍恩爵士’賴以復(fù)興家族的期望。
跑一趟就有數(shù)千萬貝利的暴利!
哪怕是幾個人分,也足夠他們狠狠的花天酒地。
但···如果是一人獨享的話,豈不更好?
船長攢下的錢,估計快能買下一個小鎮(zhèn)了。
也就是說:
‘迪卡那個蠢貨,也有可能是船長自己干掉的!’
這么一想,斯文的航海士停下了腳步,感到了莫名的危機。
也許船長大人,真的只想干完這一票就回老家當(dāng)他的貴族土財主···
“大人,”
就在航海士皺眉思考的時候,一個小孩擋在了他面前。
“能耽誤你幾分鐘時間嗎?”
金色短發(fā)的男孩抬起頭來,開裂的墨鏡遮住了他的眼睛。
“我有關(guān)于迪卡先生遇害的情報?!?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