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甲三人面面相覷,他們窩藏的是上了緝兇令的逃犯,此等罪過都能免?
事情超出想象,以至于他們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林守笑了笑:“收錢辦事,我只要求你能做到這一點?!?p> 他看重的是這些人的誠信,收了劉坤元的錢,哪怕知道他是逃犯,也依然信守承諾,將他藏了起來,這是自己所需要的,至于其它能力武力一類,可以慢慢培養(yǎng)。
吳甲很難想象,自己要如何才能逃過罪責,但如今別無他法,將信將疑不如答應下來試試。
回到縣城后,林守將幾人安頓在客棧,并不看管,然后帶著劉坤元的人頭去鎮(zhèn)兇司交了差,沒有急著離開,而是找到了許如強。
“許百衛(wèi)?!?p> 林守滿面笑容地走上前,“我在一個偏僻的小山村找到了劉坤元,那廝口無遮攔,胡亂攀咬,我一怒之下將其殺了,嘖,你說這人真是如瘋狗一般,對吧?”
此番暗示已經(jīng)非常明顯了:你收過他的錢,我知道,但他已經(jīng)被我滅了口。
許如強臉色變幻,最終抱拳道:“多謝林先生。”
“謝我做什么?此等兇人理應誅滅,天經(jīng)地義?!?p> 林守說道,“不過我遇到些小麻煩,正不知該如何解決。”
“林先生不如說說,許某或許有辦法。”
林守便將吳甲幾人的事情說了一遍:“哎,我敬佩此人重信守諾,劉坤元雖惡,但多年來的接濟的確養(yǎng)活了村里人,窩藏逃犯也是無奈之舉,罪不當罰啊。不知許百衛(wèi)作何感想?”
“那是自然,此人為了守住諾言,寧肯冒著風險窩藏逃犯,的確義氣,不過……按律當流徙二千五百里,嗯,至少這個數(shù)。”
許如強說道,“但是許某忽然想起,律法之中有一條,同居相隱不為罪?!?p> 這條法律的意思是說,同財共居之人及一定范圍的親屬之間,互相容隱犯罪者,可以減免罪責,當然,并不適用與謀逆大罪。
林守早已向隋歆打聽過了這一條,只不過需要許如強自己挑明,于是順著說道:“正是如此,只是他幾人并非劉坤元之親屬,在下有些頭疼?!?p> 許如強心領神會:“此事交給我來辦便是?!?p> 林守抱拳道:“多謝許兄了?!?p> “哪里話?!?p> 許如強跟著林守來到客棧,吳甲三人老實地留在房中,本就心情忐忑,見到身穿官袍的百衛(wèi),更是魂不附體。
林守說道:“把你們的路引文牒交出來?!?p> 吳甲等人立馬照做,恭敬地遞上了這大乾百姓最主要的身份證明。
許如強對林守說道:“林老弟,我這就去疏通,將他三人的身份改為劉坤元表親,但過些時日,可能還要麻煩去縣衙問詢一番?!?p> “無妨,那他們現(xiàn)在……”
“隨意?!?p> 林守再次道謝,送走了許如強,回頭卻對上了三人敬畏又震撼的眼神。
在他們這些鄉(xiāng)野村夫眼中,身穿黑犬袍服的鎮(zhèn)兇司官差好比索命的閻王,根本不敢招惹,可方才卻看到那位大人對林守客氣有加。
那么這會是個什么人?他以后會是自己等人的東家?
林守不管他們如何作想,只將人帶回了三俠鎮(zhèn),租了間空房安頓,畢竟吳甲等人在計劃中只是員工,并非親朋,而且以后這樣的人不會少,肯定不能都住共濟堂。
他沒有和隋歆再次上路,而是等了幾天,直至許如強通知,又帶幾人去縣衙,由王恪禮親自免去了罪責。
其實這事兒,他自己去找縣令大人也不是不行,但他本就在王縣令的考察期,這么做會拉低印象,正巧劉坤元又交代了個把柄,于是就只好麻煩許百衛(wèi)了。
事情處理妥當,林守打發(fā)吳甲先回村,他自己要先去把剩下幾個緝兇令做完了再來安排他們。
與此同時,鎮(zhèn)兇司緝兇房里卻有了一些小小的波瀾。
“三天,又是三天,他把劉坤元的腦袋都帶回來了?!?p> “案子是這么好辦的嗎?”
“要不我派人去跟著,看看他究竟是怎么做的。”
“哼,你這夯貨,別人三兩日便能抓到兇犯,憑這本事,能發(fā)現(xiàn)不了你的人?”
“別忘了,聽說趙千衛(wèi)可是存心招攬,說不得以后人家比你升得快?!?p> 在這個時代,刑偵手段匱乏,破案率和歸案率都是極低的,追兇查案是很厲害的能力。
門外干咳一聲,隨后趙山海走進來:“你們在說什么?”
聽了幾個文書和差役講述之后,老趙眉頭一皺:難道我要失算了?
……
林守在共濟堂里,狐疑地盯著小青,這家伙比之前長長了一寸有余,不過還是一樣纖細,最關鍵的并非尺寸,而是離九翻譯說,她在服下了一千兩的精血靈藥之后,覺醒了一種天賦神通。
于是乎,在林守的要求下,小青表演了她的天賦。
在想象中,一條烏金色澤的小蛇,應當是什么吞云吐霧,或者噴毒噴火一類的神通,結果他萬萬沒想到,這小東西對著后院剛砌好的新假山,直接就是一記旋風頭槌。
天然山巖雕刻出來的景觀,在小青不斷旋轉的身體之下如同豆腐一般,瞬間被鉆出了一條狹長的孔洞。
林守驚了:“你這是進化成暗器了啊?!?p> 纏在他手上的小青歪著頭,有些懵:暗器?
然后她就被用力扔了出去。
嘶?。?!
在激烈的嘶聲抗議中,高速飛出的小青又摧殘了一次無辜的假山。
“不錯不錯,再來試試?!?p> 林守覺得很有意思,再度嘗試了好幾次之后,剛砌好沒幾天的假山身上已經(jīng)千瘡百孔。
“好,這次你跟我一起出門。”
“嘶~(好耶?。?p> 次日,林守和隋歆踏上了緝拿剩下三名緝兇令逃犯的路途,只是這次多了一條蛇。
……
高陽縣武平鄉(xiāng)外小道上。
“想把我的人頭帶回去?那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p> 蓬頭垢面的在逃兇犯手提鬼頭大刀,穿著開襟坎肩,眼中兇光一閃就要出手。
隋歆正要動,卻被林守攔下:“讓我來?!?p> 他伸手按住刀柄,一股殺機迅速彌漫開來。
那兇人也是識貨的,見到這架勢就知道對方并非等閑,打起十二分的專注,只盯著那只按刀的手。
可忽然間,他看到黑光閃爍,一發(fā)暗器竟然從那年輕人腰間射了出來。
這是什么手法?!莫非是機關?
他心中一驚,但并不慌張,從容地橫刀格擋。
哐!
黑影落在了地上。
“單打獨斗還使暗器,你算什么好漢?!?p> “我可不是好漢?!绷质匦Σ[瞇地說道。
話音未落,地上的小青出其不意地暴起,嘶的一聲給兇犯鉆了個透心涼。
他致死都沒想過,那暗器居然是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