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在朱雄英的認(rèn)知中“掃蕩”這個(gè)詞,大概率只會(huì)出現(xiàn)在戰(zhàn)場。用在皇宮的御膳房,怕也只有常森、朱允熥這對活寶才能干得出來。
二十道標(biāo)準(zhǔn)的宮廷菜肴:炙蛤蜊、炒大蝦、田雞腿、筍雞脯、三事、烹河豚、酒糟蚶、燒鹿肉、鑲肚子、帶凍姜醋魚、生爨牛、花珍珠。
烹虎肉、炙泥鰍、酢腐、水母燴、油煎雞、炙鴨、一捻珍、水煠肉。除此之外,清蒸鱘魚、醉蟹、炙烤黃羊等十二道,常森最喜歡的菜肴。
更夸張的是,他還弄了一張又大又圓的桌子,足夠坐下今兒參宴的所有人,比他們過去用的那個(gè),足足大了兩倍還有余。
“看我手上這兩壇酒沒有,這是我從酒窖里翻了半天才找到的!”
“從前,我沒少磨太孫,要是今兒合家團(tuán)聚,他一準(zhǔn)是舍不得。”
......,
常森手里的這兩壇酒,的確是難得的寶貝。洪武元年,大明朝開國宴一共準(zhǔn)備五千壇,曰為“元酒”,元者,起也,開端,御醫(yī)大明朝由此開始。
國宴之后,攏共就剩下不到一百壇。再加上歷年來的消耗,整個(gè)皇宮也不過五十壇。到朱雄英手中的,也不過區(qū)區(qū)十壇之?dāng)?shù)。喝一壇,少一壇,而且還沒地方補(bǔ)去。
當(dāng)然,在座的,除了沐影外,都是朱雄英的血脈至親,也不有人會(huì)懷疑他把酒看的比自己的親人還重要。可常森滑稽樣子,卻把把所有人都逗樂了。
“得了便宜還賣乖,這就是他-常三?!?p> “兩位舅父不必拘束,今兒家宴,你們也不要拘束,該怎么樣,就怎么樣!”
常茂、常升,一直在外任帶兵,自然與常森不同。尤其在陜西任職,聽說太孫從前的事跡后,對自家外甥的手段,也多了三分忌諱。
畢竟是天家嫡子,天生的上位者,常茂兄弟自然要謹(jǐn)守臣禮,否則朱樉就是他們的前車之鑒。所以,即便朱雄英這么說,他們也不敢跟常森那般放肆。
今兒的菜異常豐盛,唯獨(dú)朱允熥對著面前的雞挑挑揀揀的,一臉嫌棄的扒了扒??僧?dāng)宜倫問他為什么不吃時(shí),他給的話,卻將宴會(huì)的氣氛烘托了起來。
“我最討厭的就是雞!活著的時(shí)候叫人起床,死了做成雞毛撣子,也是叫人起床的?!?p> 作為起床苦難戶,朱允熥對雞的怨念深入骨髓,八歲以后,只要他賴在床上不起來,大哥都會(huì)用雞毛撣子抽他屁股。
搞得他現(xiàn)在,只要看到雞,就不由覺得屁股疼??傻纫藗悐A給他一支雞腿,讓他嘗了一口后,這家伙眼睛瞇成了一道縫,笑著說道:“真香!”
先太子妃常氏,共育兩子兩女,朱允熥是最小的。把一個(gè)奶娃娃,照看的這么好,足以見朱雄英這個(gè)長兄,當(dāng)?shù)暮细?,對得起他的母親。
常茂、常升看到朱允熥古靈精怪的樣子,也是眼圈一紅,畢竟妹妹是拼了性命生下的這個(gè)孩子??吹剿?,就像看到妹妹小時(shí)候。
眼窩子的最淺的常茂,用袖子遮了一下,擦了擦眼睛。笑著言道:“太孫,你母親要是能看到,你們兄妹四人都長大了,一定會(huì)很高興的?!?p> 這大喜的日子,常茂如此就是失態(tài)了,沒看江都、宜倫兩位郡主,面色有異嗎?常升在下面踹了兄長一腳,隨即出言打了個(gè)圓場。
他們兄弟是在陜西行都司任上來,西北那個(gè)地方不比江南富饒??蛇@么大的喜事,做舅父的一定要有所表示,所以特意在當(dāng)?shù)夭少I了一些禮物。
當(dāng)然,常升還特地聲明了一點(diǎn),見者有份,外甥、外甥女人人有份。他們做舅舅的,這么多年了,也沒能照顧好他們,這些東西,也算是他們的一番心意。
從袖子里掏出四本禮單,依次分給朱雄英四人,常升還不忘解釋:“自你們外祖父從陛下起兵,常家父子兩代,皆從軍戎,也因軍功得了不少賞賜?!?p> “這錢留著早晚是個(gè)禍,莫不如給自家人花了,省心!”.......
收紅包嘛,誰都高興!大舅、二舅都給了,那三舅呢!江都、宜倫、朱允熥三姐弟三人,都不約而同的看向常森。
后知后覺的常森,放下手中的羊腿,咽了咽唾沫,瞪著眼睛道:“不是,你們瞅我干啥?”
“我,我可沒他倆有錢!”,見外甥、外甥女投來不信任的目光,常森有些急了:“真的,三舅我兩袖清風(fēng),涓滴歸公,從不留過夜的財(cái)!”
這就是常森,說話永遠(yuǎn)都不點(diǎn)上,“不留過夜財(cái)”,是形容清官的嗎?再說了,他這種人,是涓滴歸公的人嗎?別說朱雄英、常茂等人不信,就是這幾個(gè)小的,也糊弄不了吧!
坐在他身旁的朱允熥,拽了拽他的袖子,萌萌道:“舅舅,我最近腿老是疼,大哥說我是長個(gè)了。那你揉腦袋,是要長腦子嗎?”
噗,這回噴的不僅是朱雄英,常茂、常升也被嗆的咳嗽了起來,江都、宜倫等也掩面而笑。人小鬼大的朱允熥,專門治常森這種老油條。
不是,“我真沒錢!殿下,你是知道的?!保瑳]辦法了,常森就只能拉上朱雄英。他在太孫身邊這么多年了,花錢大手大腳的,能存什么錢??!
可沒有想到,與他親如兄弟的外甥,竟然把他賣了,雙手一攤,就來個(gè)我不知道。急的常森,當(dāng)即跳了起來,翻了翻袖子,將身上全部家當(dāng)掏了出來。
朱雄英也很不客氣,讓朱允熥將錢都拿過來,一點(diǎn)沒剩,全都裝到袖子里了。還感慨了一番:“三舅父在孤身邊十年,這可是第一次見回頭錢??!”
他這話差點(diǎn)沒把常森氣背過去,他本來是想大口朵頤一頓,慶祝回歸,讓外甥放點(diǎn)血。
可最后呢,“隊(duì)友”把他賣了,送禮什么時(shí)候不行,偏偏選這么個(gè)場合!把他搞得這么狼狽,偷雞不成蝕把米,他才是個(gè)純純的大冤種?。?p> 別看錢不多,那可是他的全部家當(dāng),所以舔著弱弱的問道:“殿下,雄英!臣問一句,在南宮當(dāng)差,俸祿是不是得再漲點(di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