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紀(jì)韶想起昨夜迷迷糊糊聽見方靖汣喊熱，起來就跟管家說了一聲，讓她把房里的被子換成薄的。
等方靖汣起床時，就看到王管家拿了薄被子進(jìn)來，一問才知道是紀(jì)韶讓換的。
“竟然記得?！狈骄笡C心里一暖，還以為他只是敷衍呢，卻不想真換了。
“嘖，換個被子而已，小姐你至于這么感動嗎？”千雨調(diào)侃道。
“去去去，再說一句扣你一個月月錢?！?p> “成，我閉嘴?！鼻в昀蠈嶉]上嘴。
“小姐，孫正說是有事找您，還帶著孫小姐，見還是不見?！鼻а┻M(jìn)來說道。
“見，帶他去前廳?！狈骄笡C整理好衣服，她倒要看看，這個孫正這次又搞什么幺蛾子。
孫正看到方靖汣，給孫莜使了個眼色，孫莜本來不想做，但孫正卻警告地給了她一眼，孫莜只好跪倒在地。
“方姐姐，還請你救我一命?！睂O莜哭道。
“孫小姐一沒病二沒災(zāi)，怎么就需要我救了?！狈骄笡C坐下，端著茶慢慢品道。
孫莜一咬牙，說道，“請讓我嫁給少將軍，不然我只能一死以證清白了?！?p> “哦，那你去死吧?！狈骄笡C放下茶杯，慢條斯理道，拿這個威脅她，真是打錯了主意。
孫莜被噎了一下，再說不出話來。
孫正忙說道，“方小姐，此事是我做得不對，我先向你道歉，只是莜兒一個姑娘家，發(fā)生這樣的事，名聲已毀，若是少將軍不娶她，怕是再也嫁不出去，還望方小姐體諒我做父親的心，叫少將軍娶了她，我別無所求，只希望能有個人照顧她?！?p> “你做的事，為何要我體諒？”方靖汣笑道，“孫將軍，毀了你女兒名聲的是你，不是紀(jì)韶，你在這兒求我做什么，若是真為你女兒著想，你應(yīng)當(dāng)也不會做那些齷齪之事?！?p> “你……”孫正臉一陣青一陣白，“方小姐是不愿了？”
“孫小姐還跪著做什么，這樣的父親，何必還聽他的話，快些請起?！狈骄笡C給千雪使了個眼色，千雪上前把人扶起來。
“孫小姐，你想嫁給紀(jì)韶嗎？”
“我……”孫莜咬著唇，她自然是不想，可她還能怎么辦。
“我知道了，孫將軍，你女兒不想嫁，逼她作甚?！?p> “方小姐可知，我還有一個女兒。”孫正見說不通，便開始威脅。
“知道，宮里的玫嬪，見過幾面，長得挺標(biāo)志?！狈骄笡C點點頭。
孫正上前一步，壓低聲音道，“我女兒正當(dāng)受寵，方小姐以為這一切是誰的意思，若是不答應(yīng)，就不怕圣旨嗎？”
“孫將軍可知道，前朝有位郭貴妃，很是受寵?！?p> “自然。”
“可惜紅顏薄命，暴斃了。”方靖汣喝口茶，慢悠悠道，“孫將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
“落了水，淹死的?！?p> “錯，人是我殺的。”方靖汣放下茶杯，整了整衣袖，笑道，“當(dāng)年她害得陛下身受重傷，差點身亡，查出來后，我提著劍闖了宮，當(dāng)著大家的面，殺了她，我連先帝的貴妃都敢殺，一個嬪，你以為我不敢殺嗎？”
孫正聽到這種秘辛，驚駭?shù)乜粗骄笡C，“你……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陛下示意你把女兒嫁給紀(jì)韶，你當(dāng)我不知道嗎？你真以為陛下敢冒著被天下人臭罵的風(fēng)險下旨，孫將軍若是再認(rèn)不清現(xiàn)實，我不介意讓玫嬪在宮中暴斃，我說到做到?！狈骄笡C冷聲道，“孫將軍大可以將我說的話一字不落地轉(zhuǎn)告陛下，看看他會怎么做?！?p> 孫正再蠢，也知道這其中的利害關(guān)系，這話要是告訴陛下，等來的怕只有一死，他不蠢，偏偏聽到女兒來信，說陛下近日常住在她宮中，被沖昏了頭腦，差點丟了性命。
“還望方小姐救我女兒一命?！睂O正不敢在威脅，乞求道。
“那要看你女兒能不能聰明些，后宮之中，殺人的手段多的是，只要她不犯蠢，自然不會有事?！彼巡皇钱?dāng)初沖動妄為的人，但不代表她可以任人拿捏。
“我知道了，多謝方小姐不殺之恩?！睂O正拱手道了謝，帶著孫莜要走。
孫莜卻沒有動，只是看著方靖汣，良久才問道，“你為何會選少將軍，你難道不知……”
“孫小姐最好還是裝作不知道，不然我不能保證讓你活著?！狈骄笡C笑的和善，可眼底卻全是威脅，“有些事，過去了就過去了，若是再提就沒什么意思。”
孫莜點了點頭，“我知道了，我不會再說?！?p> 孫莜轉(zhuǎn)身離開，她也想成為這樣的人，什么都不怕，什么都敢做。
方靖汣看著池塘里的魚，不禁在想，什么時候他們之間也變成這樣，早就注定好的結(jié)局，為何偏偏不信，曾經(jīng)的話真的都忘了嗎？
他要娶聞若時，他們之間吵過一架，那個時候她還是狂妄自信的，以為自己定能勸他放棄，可誰知道，只換來他的一句話。
“靖汣，穹蒼神諭，我若不娶她，那個位子，就是別人的了。”
這句話到現(xiàn)在她還是記憶猶新，也是因為這句話，她選擇了放棄，放棄那段感情，她知道，不是聞若，還會是別人，等他成了皇帝，還會有更多人，名門望族的女兒，不管喜歡還是不喜歡，愿意不愿意，他都得娶，前朝后宮，從來都分不開。
可笑啊，她本以為他會不一樣，結(jié)果都是一樣的。
他喜歡她嗎？喜歡吧，可終究還是抵不過他的雄心壯志，她能制衡穹蒼，她的家族是青州方氏，拉攏了她的父親，便是拉攏了氏族。
齊鋮，現(xiàn)如今這般，是后悔了嗎？果真得不到的便是最好的，為了得到她，都這般無所不用其極了。
“小姐，真就這么放他們走？”
“不然呢，把人殺了，沒必要?！狈骄笡C平靜道，他所做的一切，在她眼中都變得無所謂，“今日之事，想必很快就能傳到他耳朵里?！?p> “哼，依我看，陛下遲遲不立后，不過就是想告訴小姐，他對小姐是一腔深情，為了她可以頂著天下的壓力，真等小姐答應(yīng)了，估計又要說群臣不會答應(yīng)小姐一個嫁過人的女人做皇后，然后給小姐一個妃位，要進(jìn)宮怕是還要改名換姓一番，如此才能瞞過世人，不至于在史書上留下罵名?！鼻в赅椭员堑?。
方靖汣挑了挑眉，驚訝地看著她，“你倒是聰明不少，居然能看出這么多?！?p> “我聽說書先生講的，很有道理。”千雨得意道。
“千雪，給瓊娘傳信，叫她告訴我父親，陛下這個皇后立得太久了?！?p> “為何不直接傳給老爺？”千雪納悶道。
“他不給我寫信，我為何要給他寫?！狈骄笡C一臉認(rèn)真道。
……
千雪無言以對，只得去傳信，這別扭的父女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