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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之驚風(fēng)紀聞

第五章 翠微往事

山海之驚風(fēng)紀聞 離天孤云 3254 2024-05-20 17:59:41

  當年,白卿四歲時便早早進了翠微山,唇紅齒白,眉目傲揚,靈秀脫俗,僅以紅繩稍系發(fā)尾,瀟灑無忌,若非身著白裙,倒更像個氣質(zhì)出眾的小公子。

  超脫不俗,白卿就是以這樣的非凡氣象突然出現(xiàn)在翠微山眾人眼前,赫然闖入這片封閉長久的洞天。

  然而眾人不知的是,白卿當時上山實屬白丹的無奈之舉,途中全程對于白卿來說,好似風(fēng)平浪靜,實質(zhì)卻是一次驚險的逃亡,充滿了狼狽和不堪。

  當時盡管小白卿并未親見任何刀光劍影,但是周遭護衛(wèi)時有傷殘,眾人更是在一名白氏族衛(wèi)的引領(lǐng)下,急忙趕路,像是被一只猛獸驅(qū)趕一般,毫不停留,費盡心力地才將白卿送到翠微山前。

  所以,天生早慧的白卿感覺到窒息的危機感籠罩著自己,她只能奮力掙脫,心中充滿了謹慎和恐懼,只是終究不顯于外,沒有任何人察覺。

  當時白卿不知道的是,那日的翠微山巔,白云峰頂,有個老者,老人須發(fā)皆白,僅鬢邊徒有幾根銀絲還沾著中年的黑,早早就在等候他那山下孫女的到來。

  自提前收到信件開始,白珪就一直屹立在此,屏息凝神,不動如山,神識出游。直到白卿一行剛進入翠微山以外千里外,白珪有所感知,方才睜開稍顯混濁的雙目。

  當白卿她們來到山下,他已經(jīng)悉然知曉,本是心懷期許,但當感知到白卿一行人的狼狽之態(tài)之后,白珪心中的喜悅立即蕩然無存。

  胸中更是怒從中來,堂堂白氏族人,境遇居然如此不堪,居然讓人這般對待,如何能夠接受,而當他再清晰感知到那個孩子的恐懼之后,更是怒不可遏,呵罵道:“這個逆子,真是越來越不長進了,連個孩子都照看不好?!?p>  隨手一揮,身旁的一塊巨石便消失了在原地,只有遠處青空中飛射著一顆隕石,帶著流火向白卿身后的無邊荒野砸去,身影也消失在原地。頃刻后,巨響淹沒了慘叫,驚得飛鳥四散,只有大地為之一振。

  白卿也聽到了身后那聲巨響,撼動天地,大地就像重擊過后的鼓面,聲浪肆虐擴散,震動久久都未曾平息。如此景象讓白卿呆立原地,形神驚異,直到白卿被護送到一座荒破的山門前,仍然心緒激蕩,無法回復(fù),渾渾噩噩。

  那名隨從的族衛(wèi)難掩激動,出聲道:“小姐,前方正是入山的山門了?!?p>  即時的提醒拉回了白卿的飄蕩的心神,她這才發(fā)現(xiàn)山門外早有人等候,一片白衫擁著一名黑衣老者。

  這是白珪首次見到白卿,也是白卿首次見到白珪,白珪興高采烈,白卿猶疑不定。

  粗粗看來,白卿對這位有著很長很長的銀白須發(fā)的黑袍老人印象深刻,那怕他現(xiàn)在是和顏悅色,也掩蓋不了他身上的威嚴氣概。

  細細看來,所有人里只有他穿戴著黑色服飾,如此不同,白卿沒來由的覺得他就是自己從未謀面的爺爺白珪,那位父親口中的人雄。雖然心中有諸多疑問,但她就是不說話,就只直勾勾地抬頭看著白珪。

  白珪一見白卿,一眼就知道白卿聰慧異常,看她就這么看著自己,心中喜愛,考慮到她又初遭驚嚇,立即親切近人地牽著那只稚嫩的小手,向著不知所措的白卿噓寒問暖起來,一步一步地把白卿往山上慢慢引去。

  白珪一路滔滔不絕,眉飛色舞地介紹著各種新奇,將自己往日的面目拋之腦后,完全失了一代強者長輩的風(fēng)儀。

  白卿則是任這個自稱是爺爺?shù)睦险郀恐约?,一路低頭看著地面沉默不語。另一只手伸出扯著白珪的衣袖緊抓不放,像是掛在白珪身上似的,但就是賭氣不說話。一大一小兩個背影就這樣漸漸消失在山林云海之中,途見山色青冥,人閑花落。

  次日,白珪領(lǐng)著打扮得靈動非凡的白卿,在翠微山內(nèi)大小各處都走了一遍,逢人便介紹起自己這個不俗的孫女,白卿也得以在眾人面前都漏了臉,翠微山上下大多都聽聞族長大人新添了個了不得的孫女兒。

  白卿就此開始在翠微山生活,因白卿獨得白珪寵愛,平日在山上隨著白珪留居白云峰,由他親自教養(yǎng),只有偶爾才會下山與父親白丹小聚。

  在白卿初入山海之前,翠微山都是白卿的蘊養(yǎng)之地,白卿在翠微山內(nèi)毫無憂慮地慢慢成長。

  山中無歲月,十年匆匆,白卿由當年鶴立獨群的小小人兒在翠微山已經(jīng)出落得翩然靈動,更是年輕一輩中的翹楚,在翠微山可謂無人不知,無人可擋。只是其中曲折趣事,不可勝數(shù),令人津津樂道。

  年幼時的白卿聰穎過人,心智超群,好玩樂嬉鬧,在山上逐漸混熟之后,信馬由韁,仗著一眾長輩喜愛,靠著自己的才智與膽大妄為,領(lǐng)著山上一幫同齡子弟,整日四處禍害,上下作妖。

  沉寂長久的翠微山自從白卿到來之后幾乎三日一小鬧,五日一大鬧,喧囂不休,咆哮不止,翠微山也一改往日清寂,顯得親近樂道。

  對于一眾小輩的玩鬧,家族的老家伙們大多不予理睬,不管不問,個別人還會暗中幫這幫淘氣孩童打掃戰(zhàn)場,息止干戈,勸慰族人。

  其中,白珪對白卿的肆意胡鬧毫不在意,有時更是大加贊揚,慫恿鼓動,唆使著白卿去禍害眾人,不乏或伺機報復(fù),或臨時逗樂,或惡俗調(diào)侃。

  總之,白珪對白卿不僅不加以管束,反而任由白卿四處惹事,自己也一反從前嚴正之態(tài),對白卿顯得格外的寬容,甚至可以說是偏愛。

  也許是單純對孫女白卿的溺愛,也許是刻意為之,白珪任由白卿在翠微山上開懷縱耍,胡鬧玩樂。不過短短年逾,白卿在翠微山就已經(jīng)人盡皆知了。

  白卿從隨著白珪進住白云峰起,先后在白云峰上偷喝過白珪的酒,拔了他的靈植,放了他的坐騎,還將他的收藏盡皆搜刮而去,反正只要是她看得上眼的,都不會放過,白珪也從不攔著,任其放任自由。

  當她將白云峰玩遍了,開始去其它各峰游蕩之后,白珪更是大肆贊成,從此白珪自己安享白云峰的平靜,大都時候都讓白卿出峰去玩,至于去那里,這個老家伙有的是主意。

  在此后一年中,盡管各峰各域嚴加防備,卻也時常被按耐不住玩樂之心的白卿給戲耍逗弄,教看守各處的族內(nèi)子弟叫苦不迭。

  白卿樂于與這些人斗智斗法,反正最終抵不過就往家主族首所居白云峰一藏,天大的事有白珪給她扛著,所以白卿憋足了勁兒又花了一年歲月在翠微山境內(nèi)玩了個夠。

  翠微山其實很大,大得像另一個世界,無憂無擾。翠微山域內(nèi)有諸多山峰,更有無數(shù)林田,同時還有許多神秘莫測的禁地,凡此種種,都是白氏族人世代開墾所遺留的產(chǎn)物,也見證著白氏的興衰。

  盡管白卿聲勢浩大地將翠微山上下席卷了一通,可是她到底于翠微山而言,終歸太過渺小,就像一只四處攀爬的蟲兒,費盡力氣地鼓搗,終于震落了些翠微山表面腐敗的石皮,翠微山的真正面目她亦從未目睹過。

  白卿這兩年的胡混其實都是在些尋常居住之所,只是這不是白卿能夠分辨的,哪怕有些涉及隱秘,也有人暗中看護著她,所以白珪才能安心地讓白卿四處玩樂,惹事生非。

  而兩年下來,白卿盲目地以為自己將翠微山都玩遍了,轉(zhuǎn)夠了,甚至都快鬧翻了,其實,她所見到的遠遠只是翠微山的冰山一角而已。

  而在每次鬧出事端,白珪想要息事寧人之時,白珪就會借故將白卿丟進家族藏書樓去,讓白卿去和典籍文墨為伍,盡管白珪從未要求過白卿什么,可是當白卿每次將書案上的典籍翻看過之后,白珪才會堪堪來接白卿出去。

  一來二去多了,之后,白卿也很識趣,每每見到書冊就自己主動翻閱,不懂就問,博聞強記。

  白珪也會經(jīng)常來陪著白卿,教授文識、典冊等等,白卿凡有所問,白珪都耐心答之,久而久之,白卿已經(jīng)可以自行翻閱一些通俗易懂的雜文記述了,有時還會自己找些記述奇聞軼事的書冊來增長見聞。

  其實,族內(nèi)亦有專門教授俗世學(xué)識的地方,只是白卿每次去那白鶴書院除了學(xué)些基礎(chǔ)的識文斷字外,其余的經(jīng)學(xué)講義完全沒有用心,盡打聽些趣聞志怪,然后就是一貫的嬉鬧玩耍,進學(xué)之事完全不用心。

  白珪知曉白卿天資異常,雖是女兒之身,不想其荒廢資才,也怕她經(jīng)受常禮,落了俗套,所以才費盡心力的親自教授她學(xué)識,細心琢磨。

  白卿在白珪身邊倒是能夠收斂心思,靜心學(xué)習(xí),這讓她進步神速,眼界漸開。如此景象讓白珪欣慰不已,更加認為早早讓白卿多讀古籍經(jīng)典是大有裨益的。

  這也是白珪的苦心,須知當下俗世尋常人家女子一般不常接觸筆墨,富貴人家女子也只是在閨中閉門習(xí)文,皇家世女方能學(xué)于師長,而修行之人中只有古老傳承的家族子弟才能有閱覽典藏的機會,不過大多沒有益師引路,只是粗淺翻看,不得其要。

  在白珪看來,即便是修行之人,研習(xí)古人經(jīng)要也是甚為重要的,是不可或缺的。為了長遠計,白珪總會逼白卿苦讀詩書經(jīng)籍,這成了白卿在翠微山唯一的苦事。不過,除了每日誦讀之外,白卿在白云峰總是歡快的。

  白卿一連幾年都是這般如此,放心玩樂,靜心讀書,甚至到了八歲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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