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路一直風平浪靜,她們越過邊境線,宇文極就親自來接了。
皇太后只是大病了一場,據(jù)說已經(jīng)痊愈了。
宇文極單獨把宇文絮叫到了自己的馬車上。
宇文絮笑嘻嘻上了馬車,一見他便道:“皇兄,怎么了?是那老不死的其實已經(jīng)不行了?”
宇文極溫和的看著她:“真陽,過來?!?p> 宇文絮不明所以,走到他身邊想坐下,宇文極一把扣住了她的下巴,將她抵在車壁上,雙眼陰狠的看著她。
宇文絮嚇得一愣:“皇...皇兄?”
宇文極聲音溫和:“真陽,皇兄很疼你吧?”
宇文絮下巴被捏的生疼,幾乎是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宇文極手肘壓著她的肩膀,聲音越發(fā)溫和:“你知道只有皇兄繼位你才能過的更好對吧?那誰給你的膽子動申屠嬋?你知不知道她若是死了,或者一個不慎姜元芷死了,咱們是要給晉國一個交代的?嗯?你是好日子過膩歪了嗎?”
說到最后他的表情已經(jīng)十分猙獰了。
宇文絮忍不住吞了下口水,撒謊道:“皇兄,是她處處跟我過不去,我沒想殺她...”
宇文絮重重甩開她:“你最好老實一點,在我登上大位之前,姜元芷和申屠嬋不能出半點問題,你得罪了那么多人,應該知道我是最護著你的,我好你才能好。”
宇文絮慢慢坐好,緊張的點了點頭。
她心里卻想著不能殺死申屠嬋,但多的是折磨申屠嬋的法子,比如讓她也嫁個幾十歲的老頭子。
宇文極不知她心中所想,冷哼了一聲道:“好了,你記住這點就行。”
他說完就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出去了。
宇文極自從見了太安公主便是小意殷勤,侍從們也十分周到。
隊伍很快就要到大周的都城東都。
他們在驛站地方府衙上再歇息一天,明日就可以前往東都。
這樣的長途跋涉,基本上所有人都有些憔悴,太安公主和李靜姝尤甚。
申屠嬋剛躺到床上便聽見一聲尖叫。
她瞬間坐了起來,掀開床幔問外面的侍女:“外面怎么了?”
侍女幫她把簾子掛了起來道:“不知道,好像是真陽郡主那邊,奴婢出去看看?!?p> 申屠嬋披上外衣便快步出了臥房向隔壁太安公主的臥房里去。
外面的夜里還是冷的,她一身薄衫,幾乎瞬間便涼透了。
侍女疾步跟在身后。
申屠嬋一把推開太安公主的房門,兩個侍女正在外間,申屠嬋一邊進內(nèi)室一邊問:“公主呢?”
太安公主迎面走了出來:“申屠,我沒事?!?p> 太安公主披散著頭發(fā),但是衣著整齊,顯然還沒有睡下。
申屠嬋松了口氣才轉(zhuǎn)頭問跟進來的婢女:“外面怎么了?”
旁邊一個守門的婢女道:“真陽郡主那邊的聲音,二皇子和侍衛(wèi)已經(jīng)過去了。”
申屠嬋看了一眼太安公主:“咱們也去看看吧?!?p> 還沒出門,外面就想起來一陣喧鬧。
申屠嬋迅速穿好外袍,就這么著單衣出了門。
宇文極已經(jīng)帶人過來了,他表情憤怒且沉痛:“公主可安好?”
申屠嬋忙答到:“安好,發(fā)生了什么事?”
太安公主也出來了。
宇文極滿面哀容:“有刺客,真陽已經(jīng)....”
申屠嬋和太安公主對視一眼,兩人都從對方眼睛里看到了震驚。
她們急匆匆到了宇文絮的房間。
房間還沒動過,地上一片狼藉,是個碎了的花瓶,宇文絮衣衫不整的歪倒在腳踏上,胸前被插了一把匕首,身上全是血,她眼睛睜的極大,瞳孔無光,顯然已經(jīng)死透了,她旁邊躺著一個大周衣飾的侍衛(wèi),那侍衛(wèi)頭破血流,大概是地上的花瓶當時砸在了他的頭上,看模樣是也死了。
太安公主張口結(jié)舌:“怎么...怎么會有刺客?”
申屠嬋看了一眼宇文極:“這侍衛(wèi)是你們的人嗎?”
宇文極嘆了口氣,點了點頭。
申屠嬋看了一眼那侍衛(wèi),這場景可不像是刺殺,倒像是情殺,她淡淡道:“節(jié)哀?!?p> 兩人安慰了宇文極幾句便從宇文絮房間里出來了。
申屠嬋低聲問太安公主:“你覺得是宇文極嗎?”
太安公主倒是斬釘截鐵的道:“不是他。”
她那么干脆,申屠嬋忍不住有些吃驚:“為什么?”
太安公主有些神叨叨的道:“直覺?!?p> 惹得申屠嬋一直看她。
申屠嬋送太安公主到了臥房便要走,太安公主上去將內(nèi)室的門掩住了:“申屠,等等。”
申屠嬋愣了一下。
太安公主含笑看她:“有個人需要你見見?!?p> 說完不等申屠嬋反應便將她拉入房中,自己去了外間。
申屠嬋正要問她怎么了,姜瀾從垂掛著的半邊床幔后走了出來。
這一瞬間申屠嬋便知道了,宇文絮是姜瀾殺的,所以太安公主才那么斬釘截鐵。
因為宇文絮想殺死她,所以姜瀾要殺了宇文絮。
這個人不僅要給她出氣,還千里迢迢從大晉跑到了大周來找她。
她心里彌漫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又酸又澀,還有一點甜。
姜瀾原本有些委屈的看著她,他想問申屠嬋為什么就這樣丟下他,為什么不告訴他,他會無條件的相信她,幫她。
但是此時此刻,在這并不怎么亮堂的燭火下,申屠嬋目光直勾勾的看著他,他又覺得,好像那些也沒那么重要,只要自己保護好她就行了。
他原本質(zhì)問的話全咽回了肚子,正想問問她手臂上的傷好了沒,申屠嬋突然快步上前,撲進了他的懷里。
姜瀾幾乎是下意識的接住了她,頓時被這巨大的幸福沖擊的有點遲鈍。
申屠嬋主動抱著他?
申屠嬋衣衫單薄,入懷時就像外面的夜風一樣涼,她摟著姜瀾的脖子,臉貼著他的肩膀。
姜瀾甚至能隔著衣衫感受到她顫抖的身軀。
姜瀾覺得嗓子有些干,大腦里一片空白,他緊緊抱住申屠嬋,像是要把她暖熱,又像是要將這個人融進骨血,口中卻有些委屈道:“我以為你不要我了...”
申屠嬋整個人被他禁錮在懷里,聲音悶悶的道:“姜瀾,謝謝你來找我,謝謝你保護我。”
別說千里奔襲,夜入大周府衙,申屠嬋現(xiàn)在說讓他去殺了大周皇帝,他也覺得可以一試。
他小時候總覺得父皇喜歡容貴妃,被她迷惑的重用李向山是件十分昏聵的事情,現(xiàn)在他有些理解了,喜歡一個,這個人又回應,原來是這么要命的感覺。
他幾乎情難自禁的低頭吻住了申屠嬋,忘了這里危險重重,忘了這是自己妹妹的臥房。
申屠嬋沒有推開他,因為她以為自己失去姜瀾了,重新得到的驚喜讓她只想緊緊抱著他,她不能把姜瀾讓給任何人了。
唇舌相依,氣息曖昧的讓人臉紅心跳,姜瀾像是沙漠里缺水的旅人一樣緊緊地扶著她的脖頸,讓她退無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