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來而不往非禮也
卻說陳宮這邊,原本正領近兩萬援軍往官渡趕來,正好遇上了戰(zhàn)敗后撤的夏侯惇許褚等人。
得知張郃高覽二人領三萬人馬在此劫糧,徐晃身陷重圍時,還沒等陳宮出聲,呂布便率先一步,對陳宮說道:“公臺,布愿為先鋒,將那袁軍小賊斬于馬下?!?p> 陳宮微微點頭,心里明白,呂布這個小心眼,到現(xiàn)在還對袁紹當初想要暗殺他的事情耿耿于懷。
如今對方送上門來,呂布自然不會放過報復的機會。
陳宮便答應道:“溫侯小心,先領五千騎突襲……”
“何須五千騎?!眳尾即笮Φ溃皡^(qū)區(qū)螻蟻,布一人便足矣?!?p> “溫侯……”還沒等陳宮說完,呂布便一夾馬腹,赤兔一騎絕塵,轉(zhuǎn)眼間便沖了出去。
如此莽撞狂妄,難怪空有一身武力,卻無法在亂世立足。陳宮內(nèi)心嘆息,好在現(xiàn)在是自己做主,呂布再怎么莽,影響也不會那么大了。
“文遠,子龍,你二人各領三千騎,跟上溫侯,火速支援徐將軍?!?p> “諾?!倍⑼瑫r應聲道。
一旁剛剛得以喘息的夏侯惇也忙道:“陳將軍,你可算來了。再不來,曹公可就危險了?!?p> 陳宮淡淡的掃了夏侯惇一眼,沒有接話,而是繼續(xù)下令道:“文和文長,你二人各領四千軍,隨二位將軍在后跟著。
宮和高將軍,領余下六千軍,先將賊軍給端了?!?p> “陳將軍,袁軍可是有三萬啊,你這一萬多人……”
“夏侯將軍,你是不信宮,還是不信溫侯?”陳宮冷冷的打斷了夏侯惇的話語。
夏侯惇不明白為什么陳宮對他有這么大的火氣,心中也是有些不滿,氣道:“好,好,好。既然陳將軍如此自信,那某就不多啰嗦了。”
陳宮也不答話,自領六千軍沖了過去。
……
高覽痛苦的躺在地上,胸前盔甲和護心鏡全部碎裂,手中大刀也斷成兩半,已然沒了絲毫戰(zhàn)力。
呂布輕蔑的看了看高覽,卻是懶得補刀,身后趙云和張遼已經(jīng)殺了過來,所過之處,無人可敵。
“文遠,這家伙好像是個袁將,你把他綁了?!庇藐庵噶酥傅厣峡煲杷肋^去高覽,呂布又策馬沖向張郃。
張郃自然也注意到了呂布,看到高覽被一戟擊下馬來后,心中大驚,也不再強攻被圍困著的徐晃了,而是大聲下令道:
“左軍聽令,結(jié)陣舉盾,攔下他!”
左部袁軍應聲而動,在呂布即將沖來時,已經(jīng)做好了防御陣形。
層層疊起的盾墻,從間隙中伸出的長槍泛出點點寒芒,讓呂布無從下手,只得強行止住馬蹄,看著如臨大敵的張郃,嘲諷道:
“你叫張郃對吧,本侯記得你。當初破黑山賊張燕的時候,你也算是員猛將。怎么,見到本侯了,卻只敢龜縮在后面?”
“哼?!睆堗A撇撇嘴,不與呂布爭辯。單挑打不過你,群毆總行了吧。
徐晃大口大口喘著粗氣,看向一邊全身是血的部將史渙,強笑道:“聽這口氣,應該是那莽夫來了。
公劉,咱們今天指不定還死不了了呢?!?p> “渙,必會跟隨將軍至最后一刻?!笔窚o沉聲道。
徐晃微微把手中的大斧放下,斧刃上面滿是鮮血,還帶有一點血肉和內(nèi)臟,有些部位已經(jīng)被崩出了缺口。
共同征戰(zhàn)多年的同袍戰(zhàn)友拋棄了我,最后卻是虎狼之徒呂布,和只有點頭之交的陳宮來援,真是諷刺啊。
不管徐晃有何感想,張郃卻有些慌張,看到戰(zhàn)場上所有袁軍都往這邊靠攏,才稍微感到心安。
曹軍長途奔波,人馬俱疲,我軍新勝,銳不可當,并且已經(jīng)結(jié)好防御陣形。
這么一看,優(yōu)勢在我。
陳宮和高順已經(jīng)趕了過來,見呂布等人與張郃僵持不下,便對高順問道:“能不能破?”
高順沒有說話,只是輕輕點頭。
陳宮會心一笑。這種時候,高順可比呂布可靠得多。
只見高順挺起陌刀,低吼道:“陷陣營?!?p> “在!”
“陷陣?!?p> “諾!”
高順一揮陌刀,八百陷陣死士緊緊相隨,一頭扎向了袁軍的盾墻之中。
只見明晃晃的陌刀不斷揮舞,所過之處,袁軍長槍皆斷,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陷陣死士突到面前。
“斬!”
八百陷陣發(fā)出戰(zhàn)吼,看起來牢不可破的盾墻瞬間被砍出了一個窟窿,堅硬的盾牌在陌刀面前,如豆腐般被斬碎。
“陷陣!”伴隨著高順的吼聲,袁軍組成的防線如紙糊的一般,直接被撕開了一個口子。
“諸位,隨本侯沖!”呂布抓住機會,一馬當先,沖入袁軍陣中。
趙云和張遼緊跟其后,六千鐵蹄踏碎袁軍,將這道口子不斷擴大,直到最后,袁軍的臨時防線完全崩潰。
“不要慌,敵軍后面支援未到,優(yōu)勢在我!”張郃還想挽回局面,高呼道,“不準逃!臨陣脫逃者斬!”
“斬你祖宗!”一聲爆呵響起,張郃感到一股腥風鋪面而來,連忙挺搶擋住,倉促之間,竟直接被擊落下馬。
他還想起身,一輪有些殘破的血腥大斧卻已經(jīng)抵在了張郃的脖子上,使張郃一動也不能動。
徐晃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無比暢快道:“某說過,要斬了你這廝的頭顱再走?!?p> 說罷,舉起大斧,便要斬下。
張郃絕望的閉上了眼睛,剛剛升任中郎將,就要死了嗎。
但過了許久,想象中兵刃入肉的聲音并沒有傳來,張郃有些疑惑的睜開了眼睛,卻看到一名頭系白帶,身著白衣的儒士,正站在他面前。
但看到這儒士右手拿著丈八蛇矛,頂住了徐晃的戰(zhàn)斧時,張郃腦子有些迷糊。
這人……到底是謀士還是武將?
“足下,便是張郃,張儁乂?”那儒士帶著淡淡的笑容問道。
“是,是我。”張郃見這儒士似乎沒有想殺自己的意思,便掙扎著坐了起來,看他想要干什么。
讓自己投降?也不是不行……
然而,陳宮在確定了張郃的身份后,卻不再多說,只是吩咐道:“押下去,和高覽綁在一塊,帶著?!?p> ?????張郃又蒙圈了,還想再問,卻被趙云綁了起來,直接拽著了離開了。
周圍的袁軍已經(jīng)四散逃離,再也構(gòu)不成威脅。
“公臺,接下來干什么?”雖然贏了,但呂布卻覺得有些不痛快,有點期待的向陳宮問道。
陳宮重新上馬,目光卻投向了遠方。
“干什么?他們不是喜歡劫糧嗎?既然如此。
來而不往,非禮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