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見臨聽到那個笑聲時,就意識到不妙。
毫無征兆的,聶相思忽然咳嗽了一聲,唇邊溢出了一絲鮮血。
“沒事吧?”
顧見臨心中一沉,連忙扶住她。
“我,好難受……”
聶相思秀氣的小臉蒼白起來,痛苦地蹙起眉頭,劇烈的咳起來。
一灘鮮血被她咳了出來!
她昏沉沉的倒下,直接昏迷過去。
所有行動組的專員都開始劇烈的咳嗽,他們痛苦地彎腰跪在地上,蒼白的臉扭曲起來,一灘灘的鮮血噴出來!
“淦!”
成有余在內(nèi)作為皮糙肉厚的古武途徑也沒能幸免,正趴在地上瘋狂的嘔吐。
鮮血淋漓!
顧見臨的第一反應(yīng)是,剛才小丑對他們下了毒。
但他很快就意識到,實際上并非是中毒。
或者說,不是剛才下的毒。
因為他沒有察覺到在自己體內(nèi)有任何的不適感。
只見廢墟里碎石滾落,一道漆黑的影子驟然沖了出來,速度快到不可思議,儼然是兇殘的掠食者!
距離最近的一位調(diào)查員,當(dāng)場發(fā)出凄厲的叫聲。
“呵呵呵呵?!?p> 良久過后,小丑一把扔掉已經(jīng)沒有任何生命氣息的狩者,滿是鮮血和泥土的臉上,露出了令人悚然而驚的笑容:“我說過,以太協(xié)會?審判庭?一群蠢貨?!?p> 痛飲了鮮血后,他萎靡的氣息迅速恢復(fù),渾身長滿了堅硬的絨毛,后背里再次噴涌出濃腥的血霧,八條鋼鐵般的節(jié)肢破體而出。
甚至就連被打斷的雙手,也發(fā)出骨骼碎裂的爆響聲,迅速恢復(fù)如初。
僅剩的十三個人掙扎著還想要站起來,卻噴涌出更多的血。
成有余強撐起身,抬起痛苦扭曲的面容,發(fā)出嘶啞的聲音:“臨哥……跑!”
他抬手指了指門外,渾身抽搐了一下,昏厥過去。
至此,救援小組全軍覆沒。
顧見臨孤零零的站在這里,陷入了沉思。
嗯,不愧是以太協(xié)會的救援小組。
非常的靠譜。
非常的棒。
一下子,他就成了孤兒院的院長。
“原來如此?!?p> 他輕聲說道:“是那些動物的心臟!”
小丑赫然已經(jīng)完成了最終的畸變,巨大的復(fù)眼血紅可怖,嘴里長出鋒利的獠牙。
“聰明!”
顧見臨一直想不通,這家伙為什么要冒著暴露的風(fēng)險,殘忍的虐待動物。
原本以為是心理變態(tài),但實際上并不是這樣。
“你早就知道,以太協(xié)會的專員們潛伏在學(xué)校里,你甚至都已經(jīng)確認(rèn)了他們的身份,但你沒有逃走,更沒有打草驚蛇,而是為他們準(zhǔn)備了一份大禮?!?p> 顧見臨冷聲說道:“你不是在虐待動物,而是提取出那些動物的臟器,利用你的那件可以隱匿氣息的神話武裝,偷偷給他們施加了類似于詛咒一樣的東西?!?p> “你果然不是審判庭的那群蠢貨?!?p> 小丑站在他對面,舒展著八條蜘蛛腿,輕輕鼓掌,贊嘆道:“我都不舍得殺你了怎么辦?你想得沒錯,那是蠱師途徑的能力,我的人利用神話武裝隱匿性,偷偷把這種蠱放在了他們的飯菜里。你們背靠以太協(xié)會,我也有幫手?!?p> 他頓了頓:“本來也想給你和你妹妹也加點料的,但我怕你們的位階太低,一旦蠱發(fā)就會當(dāng)場身亡,那樣我反倒是會竹籃打水一場空……”
顧見臨沉默地起身,抓起了沙漠之鷹,重新填裝好子彈。
如他所料的,小丑確實極度危險。
本以為他最后的手段是神話武裝。
沒想到,小丑背后恩組織暗中布局,輕而易舉的就解決掉了以太協(xié)會的行動組。
真麻煩。
“手槍?那東西,對我沒用了?!?p> 小丑嗤笑一聲,抬起了右手,銀白色的鎖鏈驟然亮起輝光:“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中,我唯獨沒算到的是,你竟然能提前找到我,還能壓制常態(tài)狀態(tài)下的我?!?p> “不過,也就到此為止了。”
銀白色的鎖鏈懸浮到半空中,發(fā)出清脆的撞擊聲,橫架飛縱。
神話武裝,不存之鎖!
——解放!
小丑渾身溢出殷紅的血絲,身體微微痙攣起來,似乎支付了相當(dāng)大的代價。
顧見臨被無數(shù)銀白色的鎖鏈籠罩,瞇起眼睛。
只見那些鎖鏈縱橫交錯,環(huán)繞在整個廢墟之間,形成了虛無的結(jié)界。
與此同時,他失去了對外界的感知。
或者說,逐漸感受不到外界的存在。
“接下來,只有你,和我?!?p> 小丑再次抬起左手,他的掌心不知何時,多了一枚漆黑的鈴鐺。
神話武裝,安魂鈴!
“我知道,就算是死,你也未必會告訴我,你父親到底留給了你什么?!?p> 他抬起手里的鈴鐺:“我會奴役你的靈魂……屆時,你親口告訴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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峰城二中教學(xué)樓的樓頂,陸子呈倚著鐵欄,俯瞰著夜色。
一只綠毛鸚鵡,站在他的肩膀上。
他把玩著手機,微信上只有一條消息。
“小丑的事情我自己解決,幫我保護好我妹妹?!?p> ——顧見臨。
陸子呈扶著耳機,他利用姐姐的特殊權(quán)限,也接入了行動組的通訊頻道。
此刻他也知道,行動組已經(jīng)全軍覆沒了。
按理來說,他應(yīng)該立即去救援那孩子才對。
但是,他卻沒有那么做。
因為他的指尖旋轉(zhuǎn)著一枚古樸的銅幣。
銅幣中心的空洞里,纏繞著一根頭發(fā)。
那是顧見臨的頭發(fā)。
這枚銅幣的來歷不簡單,是陸家的傳家寶之一。
相傳只要纏繞上目標(biāo)的一根頭發(fā),就可以占卜兇吉,從不失算。
在銅幣停止旋轉(zhuǎn),并且落到代表著兇的反面之前,絕對不會出事。
下一刻,銅幣停止了旋轉(zhuǎn),咣當(dāng)落地。
陸子呈萬萬沒想到,這枚銅幣竟然落到了正面。
綠毛鸚鵡站在他肩膀上,怪叫道:“大吉大利,晚上吃雞!”
這枚銅幣是神話武裝,倘若落到正面,那就不可能會出事。
真不可思議。
“咦,居然是大吉之相?”
陸子呈遲疑了一下,露出了詫異的表情:“這樣的話,是不是不用去了?他能打贏?有什么變數(shù)是我不知道的?如果我現(xiàn)在去,那他豈不是沒功勞了?”
他摸出平板電腦,荷魯斯之眼衛(wèi)星所監(jiān)控的畫面,顯示著食堂內(nèi)的動向。
十四個藍點,已經(jīng)在原地一動不動,明顯喪失了戰(zhàn)力。
至于那個最醒目的紅點,居然已經(jīng)消失不見了。
忽然間,頭頂上空有直升機的呼嘯聲響起,夜空中還有燈光閃爍。
陸子呈仰頭望去。
審判庭的行事章程,每次安排行動組出任務(wù)的時候,為了確保萬無一失,都會準(zhǔn)備一個緊急預(yù)案,一旦場面失控的時候,就會有人來強行控場。
這個人的實力,一定是碾壓的,足夠擺平一切的。
直升機上,有人站在艙內(nèi),被燈光照亮的側(cè)影修長又窈窕,一頭白色的秀發(fā)在風(fēng)中飄搖,她背著宛若棺材般巨大的劍匣,隱約回蕩著劍鋒的嗡鳴聲。
這個特征太明顯了,劍宗途徑。
作為古武途徑的一員,陸子呈一直覺得自己的職業(yè)是最能打的。
但他不得不承認(rèn),同為最古途徑之一的劍宗,絲毫不弱于古武。
而且還要更炫酷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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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峰城二中的街對面,停著一輛黑色的奔馳車。
聶執(zhí)事坐在副駕駛上,手里捧著一個平板電腦,屏幕上赫然是荷魯斯之眼衛(wèi)星所監(jiān)控的地圖,有許多藍色的標(biāo)點,全部都是他安排的行動專員。
雖然都是新人,但卻訓(xùn)練有素,而且無一例外都是二階。
魔術(shù)師的危險預(yù)知,其原理是感應(yīng)比自己強大的敵人的敵意。
因此數(shù)量的堆徹,可以完全規(guī)避這種感知能力。
陸子衿淡淡說道:“用一個新人當(dāng)誘餌,可太不光彩?!?p> 聶執(zhí)事笑容凝固,眼神也冷下來:“顧見臨有天賦,足以擔(dān)當(dāng)重任,那就要接受考驗。這也是一種栽培,如果他真能手刃小丑,那就是絕無僅有的天才,那兩件神話武裝送給他又怎樣?”
“小丑的組織為何盯著他?我們至今也不知道。”
他停頓了一下:“這是在幫他除掉后患!”
陸子衿暗自冷笑:“我猜,是你們想知道這個孩子是不是藏著什么東西吧?順便把平息這件事的功勞搶了,讓嚴(yán)武安穩(wěn)上位?”
說得好聽,唯獨把那孩子的安危棄之不顧。
不過也無所謂了,只要有陸子呈在,那孩子就不會有什么危險。
聶執(zhí)事忽然面色一變,因為平板電腦上顯示的大批藍點消失了!
“壞了,出事了!”
他面色驟變。
陸子衿坐在車頂,淡淡說道:“我剛才好像嗅到了蠱毒的味道,貌似是極為高階的死靈蠱。這種蠱毒性爆發(fā)前不會顯露任何超凡特性,肉眼幾乎無法察覺?!?p> 她頓了頓:“救援小組要全軍覆沒了,這是降維打擊,不怪他們菜?!?p> 聶執(zhí)事臉色陰沉至極,咬著牙說道:“雷霆!啟動救援計劃!請您出手!”
通訊對講里沉默了片刻,響起宛若冰塊撞擊般的悅耳嗓音
“明白。”
通訊中斷。
“侄女出事了,心急了?”
陸子衿輕盈地躍下車頂,黑色的百合折裙裾在風(fēng)中飄搖,鞋跟啪的一聲落地。
“你剛才不是很自信么?結(jié)果還是要雷霆來幫你擦屁股。”
她輕飄飄說道:“我有點無聊,去四處逛逛,說不定小丑背后的指使者就在附近。如果運氣好的話,我會找到他,跟他過過招。”
這位外表稚嫩的部長露出促狹的笑容:“你一個人在這,不會害怕吧?”
聶執(zhí)事坐在車內(nèi),眼角抽動了一下,沉聲說道:“找到他,然后弄死他?!?p> “盡量吧?!?p> 陸子衿慵懶地打著哈欠,頃刻間被磅礴的精神意念籠罩,轟然消失在原地。
聶執(zhí)事冷哼一聲,面色難看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