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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歲至尊

第410章 綠野風(fēng)煙(其之五)

太歲至尊 果殼里的大杰子 4064 2023-11-23 00:05:00

  陳至他們最初只是隨便選了間看著體面的食肆,他們甚至沒人注意到這間食肆有個非常好聽的名字,叫益賢坊。

  益賢坊開張不過三年時間改過四次招牌、換過三次東家,其中便有兩次改招牌、一次換東家都在近一年當(dāng)中。

  而且原因無一例外,都是因為得罪了海波幫的好漢。

  所以當(dāng)益賢坊的掌柜看著七條海波幫的大漢兇神惡煞般地走上樓的時候,他當(dāng)然不敢稍攔,心中卻更害怕之后要發(fā)生什么大事。

  所以,他找了一圈,沒見到本來該在二樓伺候的那個猴子一樣靜不下來的年輕伙計的時候,他干脆便從后廚抓了一位小幫廚,派他趕緊去通知了食肆的東家。

  東家住的并不遠(yuǎn),不消一刻便已經(jīng)趕到了食肆小樓,掌柜正要向他說明,卻發(fā)現(xiàn)那位剛才沒能找到的伙計不止已經(jīng)回來了,還笑吟吟地和另一個小子討論著樓上的事情。

  食肆的東家姓王,他看了看眾人的表情,和那伙計喜形于色的模樣,心里一個咯噔,已經(jīng)對發(fā)生何事有了點猜測。

  于是這位王老板只先問了掌柜一句話:“海波幫的好漢在上面?”

  “是?!?p>  接著,王老板想要從掌柜口里知道的,就只剩下一個問題:“那小子招惹來的?”

  “……八成是?!闭乒癫桓液V定,他雖然猜到了這點卻也不好向那名年輕伙計求證。

  萬一由他跟老板咬死這點,而海波幫真和這伙計有什么深切關(guān)系,那回頭倒霉的還是他。

  王老板的證實已經(jīng)得到猜測,他眼珠一轉(zhuǎn),謹(jǐn)慎往自己這名伙計處走去,臨到這名伙計面前他已經(jīng)換上一副極其和藹的笑臉,任誰也從這副笑臉挑不出半分不好來。

  王老板首先問這名伙計的是:“是你把海波幫的好漢請到咱們益賢坊的?”

  伙計似乎頗為得意,往和自己談笑的那小子身上一指,答道:“是我堂哥。樓上有一桌充闊的窮酸借著咱們螃蟹不新鮮找事,還夸口連本城里的海波幫都瞧不上眼。我便讓堂哥說動他跟著的好漢,來好好教訓(xùn)一下惡客?!?p>  “哦~”王老板拉了點長音,盡量讓自己表情顯得對伙計此舉有充分的理解。

  王老板心里卻是另一番想法:人家都能點的起螃蟹還會挑當(dāng)季的螃蟹新鮮和不新鮮,可見往年便已吃慣螃蟹,那就算不上窮酸。再者退一萬步講,若客人真是惡客,也該是他這個東家來想法打發(fā),斷不該是直接通過一個親戚從海波幫叫人。

  上樓的海波幫人不知道是什么成色,伙計說的那桌客人也未必沒有點來歷背景,王老板在樓上形勢明朗前絕不會把自己真實想法吐出來,這位伙計他這個東家得罪得起得罪不起還要看樓上的事情之后是如何發(fā)展。

  海波幫并未能脫離民間,還談不上是江湖組織,能在城中站穩(wěn)腳跟一則是給正經(jīng)的江湖門派過客做狗做得妥帖,二則是在民間人面前海波幫人還拿得出不小的面子。

  若此時能讓來這里鬧事的海波幫好漢長些面子,說不定這個小伙計真就從此有了靠山,王老板心里這些話也就干脆一輩子爛在肚子里,不若回頭再通過這名伙計和海波幫其他的好漢好好親近些。

  若海波幫碰上的是硬茬子,折了面子,那王老板這些話不但要翻江倒海地吐到小伙計臉上,還要盡情添些油加點醋,才對得起他食肆東家的身份。

  王老板等起來樓上的結(jié)果,另有一人在不遠(yuǎn)處的街邊盯著益賢坊的方向,等著事情的變化。

  這個男人一身黑色勁裝,雙腕上還各戴了一個黑鐵護腕箍住雙袖袖口,也許是他周身冷厲的氣質(zhì),讓他這樣扎眼的打扮卻沒惹多少目光,沒有人敢一直盯著這樣一個一看便不好惹的男人。

  他盯著益賢坊,本來是要等著那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自己被人跟蹤卻沒能發(fā)覺是他在跟著的“雪峰雙獅”,不想居然給他看到另外需要注意的人物在“雪峰雙獅”之一那個姓邊的之后進(jìn)了這間食肆。

  所以他只有等,他已經(jīng)等了一段時間,他的等待本來便比這間食肆的東家王老板來得久了。

  這個男人和王老板等待的結(jié)果,到了這個時候,已經(jīng)馬上就要出現(xiàn)了。

  因為在這間益賢坊的二樓,已經(jīng)有了三個不會等下去的人,兩個站著,一個坐著。

  兩個站著的便是師湘葙和海波幫的于老六,前者不愿意多等,后者知道彭勝不會再給他多少時間;坐著的那個,自然就是修禪八發(fā)門的彭勝,他急著想看邊望成的手段。

  于老六最先動起來,他向邊望成走了過去,當(dāng)他邁開步子,幫他持著那帶釘粗棍的海波幫漢子便想把兩手捧著的棒子捧給他,他卻推掌以拒絕。

  這根帶釘粗棒確實對于老六來說不甚趁手,于老六縱然揮得動它卻也難成路數(shù),真要和人實際動手,未必比得上就干脆空手用一雙拳頭。

  更何況于老六明白,空手和人打,也是給自己留下點余地,只要對方大度,自己空手就必然會不被拿死手招呼。

  他到了現(xiàn)在也只有賭眼前的敵人真有和七大派弟子相襯的風(fēng)度,不管眼前的敵人是不是真是來自卓然山藏雪峰。

  邊望成一笑,向陳至和席子和道:“機會來了。

  兩位可要看好,‘清濁一氣’和‘道器一如’的功夫,我只示范一次。”

  說著,邊望成身形一動,已經(jīng)到了于老六的身前。

  于老六的雙眼已經(jīng)瞪大,眼前的敵人身高只到自己肩膀,卻如鬼魅一樣突然出現(xiàn)在眼前,任再大膽的漢子也不會無動于衷。

  于老六的有所動作,便是本能般用一雙巨拳砸向了邊望成,他不愧為海波幫在武力上的面子,也無愧于一身橫肉和兇悍的長相,光是這本能反應(yīng)落拳,就已經(jīng)顯得不錯,威勢幾乎趕上一些江湖小門派中的骨干人物。

  可這雙巨拳如此雷霆落下,卻沒能砸出任何巨響來。

  因為這雙巨拳根本就沒能落到實處。

  邊望成面對一雙落下的巨拳,他雙手都是食指、中指、大指扣成一個鷹喙形狀,反揚著往上一“啄”,這雙手的一對扣指便在于老六的一雙巨拳尚未落實的時候各點在于老六兩邊的小臂底下。

  于老六只覺得雙臂一疼,一股抽搐感順著自己小臂下方流到肘,再竄回到肩惹得雙肩一抽,仿佛他自己動了肩膀把這雙巨拳收了回來一般。

  而他的身子,則不由自主被收回之后越肩往后揚的胳膊往后帶著,一同往后仰起來。

  邊望成仿佛嫌于老六身子后仰的還不夠一般,又上前一步,右手在于老六巨大的那張臉上半部分一按,“幫”他往后整個仰過去。

  于老六到此覺得手腳仿佛都不是自己的,渾身各處都有抽筋的感覺到處在皮下流走,他就這樣不能控制自己地任身子往后翻了一個筋斗,隨后跟著的便是用肘、膝、腕來回代替手腳,干脆從木制樓梯上滾了下去,而他的頭臉肩膀等處就只有隨著滾被弄傷發(fā)痛。

  益賢坊的樓梯本來甚寬,于老六身子卻大,像個球一樣滾下去的時候這寬度只顯得正好。

  于老六既滾了下去,邊望成只冷冷對其他不知所措的海波幫剩下的六個漢子說了一句:“你們的頭兒滾下去了,你們怎么不跟著滾下去?”

  這六個人不敢造次,只好面如死灰地涌到樓梯口,到了樓梯口后各自頭一狠扎,有樣學(xué)樣地跟著滾了下去。

  益賢坊的一樓,王老板、掌柜和伙計、伙計的堂兄這四個人看到于老六滾下來的時候,伙計和他堂兄稍微顯壞的表情還來不及變化,直接在兩人臉上僵住。

  伙計的堂兄首先回神變了臉色,他見于老六停了下來趕緊上前攙扶,問道:“六當(dāng)家!樓上怎回事?!”

  于老六被攙起來,只感覺身上那股子怪勁已經(jīng)消失,他既沒好氣又不敢多待,肘一抬甩開伙計堂兄來攙他的手,頭也不回趕緊往外大步邁走。

  跟著于老六滾下來的六個海波幫人也紛紛爬起來,跟著往外走,沒人想在這間食肆范圍繼續(xù)逗留,其中一個路過伙計堂兄的時候還一言不發(fā)狠狠伸出食指沖著他指了指。

  這下連伙計那名堂兄也一臉見了鬼的表情,耷拉下腦袋,只跟在其他海波幫的人身后,越走越遠(yuǎn)。

  年輕伙計本來是惹起事情的人,如今成了被撇下的一個,他也不敢跟著去,于是留在原地。

  事情既然有了結(jié)果,自然有另一個人等著教訓(xùn)他。

  王老板已經(jīng)看出了結(jié)果,他一捋下巴,往比自己還高些的伙計身邊一湊,緩緩道:“你合該記著點教訓(xùn),這個教訓(xùn)就是:輪不到你做主的事情,你強要做主,做到后面自然有人覺得你不該做主。

  只要你不能保證你惹得起可能因此不滿的人,就不該把自己當(dāng)主事的看的。”

  話說到這里仍不過是些酸話,王老板之后說的話才具有些實際意義:“你還不趕快去跟上,通過你堂兄給海波幫的好漢們賠個不是,任人家怎么罰你,事后你都該把事情忘了。

  海波幫的人因為你折了面子,你折條腿都是輕的。

  如果你今晚店里上板歇業(yè)前還能趕回來,我讓掌柜的給你留份工錢你從此不用再來店里,就算不能趕在上板前回來,你也不用再到店里來了?!?p>  黑衣男人悄悄抬起來頭,這是一個結(jié)果,卻不是他主要等著的結(jié)果。

  他的等待還在繼續(xù)。

  好在益賢坊的二樓,還有兩個等不下去的人。

  一個彭勝,一個師湘葙。

  彭勝等到了邊望成的出手,但是這次出手實在太具玩鬧性質(zhì),他沒能從中摸清邊望成的武功底細(xì),更沒法判斷自己若是對上邊望成會有多少勝算。

  彭勝只能看出,雖然看起來讓海波幫那個姓于的自行滾下去的手法比較神奇,但是其實那是完全以煉技一途初境境界控勁功夫,再加上實力壓制之下姓于的身形又太過碩大以至于下手者有足夠的控勁妙技施展空間才能做到。

  換句話說,光是那手功夫,根本沒讓姓邊的露出多少本事來。

  彭勝隱約覺得最初面對姓于的一對落拳的時候,邊望成的反手扣指更加難得,那其中的妙處他從旁看卻不甚明了。

  陳至比彭勝看得更清楚,陳至的判斷和彭勝方向一致,結(jié)論卻更為明顯。

  因為陳至從邊望成那一手里既看出了“清濁一氣”和“道器一如”兩門功夫的一些眉目,還明確分辨清楚了邊望成的主要資質(zhì)所在——他是一名煉覺者。

  邊望成的那一記雙手反揚扣指迎擊,偏偏要選借助于老六的下落之勢的時機,提前讓于老六拳不落實威力反遭利用。

  撇去這種自信不說,這一手著手的位置和把握的時機,只有一名天生的煉覺者才敢用這種戰(zhàn)法。

  而且還得是一名以看破別人路數(shù)為習(xí)慣,喜歡后發(fā)先至,迎擊別人的攻擊迎擊得仿佛有癮頭一般的煉覺者。

  邊望成的那手反揚扣指已經(jīng)讓陳至對其武功有了了解,陳至推測此人不算實戰(zhàn)應(yīng)變能力,功力大概便在當(dāng)年的南信鄉(xiāng)或者韋德水平,如實戰(zhàn)應(yīng)變手段再高明些,也大概和韋德認(rèn)真時或者凌氏姑奶奶凌玉霞在一個檔次。

  對如今的陳至來說,這種水平的對手根本不需警戒。

  同樣看出邊望成底細(xì)的還有個席子和,他根本不算正經(jīng)的武者,但是卻有接近于殊勝宗原無我堂首座法卻形的實力,當(dāng)然更不可能被這個水平的后輩驚訝到。

  陳至看向彭勝那一桌,修禪八發(fā)門的彭勝似乎也有一般小門派掌門之上的實力,若他的實力其實還能再高些,倒會是那位邊望成的一名好對手。

  彭勝自己沒什么把握,仍在猶豫是否要挑戰(zhàn),其實他細(xì)想之下,出手挑戰(zhàn)邊望成并沒什么實際利益好圖。

  彭勝的挑戰(zhàn)者卻已經(jīng)到來。

  師湘葙一早便站了起來,被忽視了半天,決定自己主動一些,直接來挑戰(zhàn)彭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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