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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歲至尊

第335章 刀落兢危(其十一)

太歲至尊 果殼里的大杰子 4188 2023-06-06 00:05:00

  “三不治郎中”張鄲幾乎是連奔帶爬才跑回了游劍“燈廬”的劍光守護范圍之內(nèi),跑進來的時候他不光臉上開始呈現(xiàn)青紫之色,甚至和“五毒不老翁”耿慢交招的雙手手指和左手前臂被觸到之處還呈一種泡水般的白色,表皮之上甚至有點潰爛。

  所以他跑回來后不發(fā)一言,自己開始給自己各處施針,有幾處他還不認準穴位只求扎得夠深,他要放出那幾處的血來。

  耿慢死前完全沒介紹過他用在自己身上的最后一種毒藥,那種毒藥的名稱也是既合適又好記,喚作“見血白”。

  “見血白”這種毒藥養(yǎng)在血里,耿慢再用其他的毒藥讓自己血脈里壓力過高,泵出血液來遍布自己的渾身,他和張鄲的最后之斗發(fā)生時他的體力也因此下降不少。

  他賭的只是張鄲的勇氣,如果張鄲沒有勇氣和他過招,雙方的形勢也將是五五之勢,纏斗若久,說不定以毒攻毒以至于被影響不深的耿慢自己身體反而比張鄲還有利點。

  他賭輸了,所以張鄲才有機會活了下來。

  張鄲放出了些血,他臉色才開始好轉(zhuǎn),獨有煉途“生途”的境界威能讓他的肉體充滿了自內(nèi)而發(fā)的生機。

  毒物本來是破壞身體機能來奏效,有了這些自內(nèi)而發(fā)的生機支撐,張鄲才能保證自己能夠撐回到“燈廬”含有避毒丹藥力效果的劍光里來。

  藏真心甚至不敢靠近他,因為光看模樣,身為煉體者的“井中人”就算膚色一直是那種死人蒼白,此刻都比張鄲看起來面色更好些。

  南宮勝寒開始待不住,他已經(jīng)好得多,馬上起身要走出“燈廬”劍光去。

  這個舉動并沒逃過張鄲的眼睛,他一看見便稍停下手上動作,道:“你干嘛去?”

  “你既然回來了,我又恢復(fù)得差不多,我要去幫秦雋等人。”

  “胡鬧!”南宮尋常道:“這里保有完整戰(zhàn)力的只有藏姑娘,對手不知道還有什么好手。

  這些家伙就算是好手,你也不要指望對方能講什么江湖規(guī)矩,逼急了后必然有人要從我們這處借道奪路而逃。

  到時候誰保護這位……怪人朋友、張大夫和你大哥我?”

  張鄲“哼”了一聲,好像對南宮尋常的話毫不領(lǐng)情:“你也在胡鬧,你中的藥物最為無害,如果你肯全心靜待,而不是時不時運一下功來測試自己身體狀況,說不定現(xiàn)在你便恢復(fù)實力了?!?p>  南宮尋常哈哈一笑,馬上收聲,他沒法否認張鄲的猜測。

  藏真心也一笑,道:“我看你們誰也別著急了,夏大哥、孫大哥、簡大俠和秦雋能理會這個局面。”

  藏真心說這話的時候,秦雋等五人已經(jīng)走過一個轉(zhuǎn)角。

  這條月明峽中主要的土路不能說筆直,好歹也有個直的樣子,路邊的間間草屋本來就是供汪芒部的人居住的。

  現(xiàn)在這些草屋中不知道藏著多少危機,就連秦雋他們隨路一轉(zhuǎn)已經(jīng)讓過去的那間大屋,他們也說不準里面藏著的只有縷臂會那些奸商還是同樣也藏了縷臂會收買的江湖敗類。

  不過余下的四人腳步不停,還是踏著已經(jīng)開始顯得濕滑的土地把這間屋子略了過去。

  秦雋、夏嘗笑、孫游者三人的目標都很明確,他們只求能夠把自己這邊其中一人送到縷臂會之首黃堅的所在。

  “懸命一字簡”簡約的目標比他們?nèi)烁用鞔_,他無論眼中還是心中,都只有索家父子藏身的那間小屋。

  土路一轉(zhuǎn)之后,那間小屋已經(jīng)不遠了。

  簡約也和其他三人分開,走向那間小屋,“下下簽”夏嘗笑察覺此點放慢了腳步,擔(dān)起簡約離隊之后后方的護衛(wèi)之責(zé)。

  突然一聲悶聲,那間幾人略過的草屋之中,果然有人殺了出來。

  秦雋、孫游者頭也不回,只用眼睛掃向前面,他們相信“疤面神”丁道頓已經(jīng)退到了黃堅所在的屋子,而那間屋一定是在月明峽里相當(dāng)深的地方。

  簡約雖然停下一刻腳步,想要應(yīng)對來人,可他看清了夏嘗笑已經(jīng)趕來接戰(zhàn),所以他的目光又再移回索家父子所在的小屋。

  沖出來的共有六人,其中有人用刀有人用劍,他們憑的和先前殺向張鄲那三名江湖人一樣,也是他們的狀態(tài)總比泡在雨中的敵人要好。

  可他們面對的恰好是擅長魚尾劍式的夏嘗笑,哪怕把秦雋四人當(dāng)簽來抽,夏嘗笑也是其中一支不折不扣的“下下簽”。

  “下下簽”夏嘗笑不止個性謹慎,更練成了其他只會持仗過人武功的殺手不屑學(xué)習(xí)的“伏糞神功”,他早就慣于在滿是不利因素的環(huán)境下出手。

  甚至他一手魚尾劍式,平常用來雖然只剩下劍路刁鉆的特性,在這種雨中,魚尾劍式所配合的那種詭怪身法,就算踏在濕滑的地面上,也是如同字面般地“如魚得水”,絲毫不減威脅。

  在“如斯園”中,夏嘗笑和“閉眼太歲”陳至的一戰(zhàn),就已經(jīng)證明了這一點。

  所以這六個人一和他交上招,就馬上只剩下五個人。

  殺第一個人,夏嘗笑只用了一劍。

  這個人沖得最疾,他沖過來的時候,夏嘗笑只先橫劍一擺,就有幾滴落下的雨點被夏嘗笑的劍彈飛,直撲他的雙眼。

  這人被雨水打到眼上,雙眼不自覺一閉上,就再沒睜開來。

  因為夏嘗笑已經(jīng)用角度刁鉆的一記刺式,劃開了他的喉嚨。

  這人仰面一倒,夏嘗笑馬上殺向了另一個人。

  第二個人是名持刀的壯漢,光論身形,他的魁梧比起“疤面神”丁道頓也不差。

  刀法上就差得多了,這名漢子一記斜劈,正迎上夏嘗笑自下撩起的一劍。

  兩口兵刃一交,夏嘗笑劍上巧勁便以輕馭重,彈歪了這漢子的運刀刀路。

  這一次夏嘗笑回劍之后,他把劍擺在了自己的眼前,回抽的劍刃上渡過去一道寒光,就在雨水的遮擋之下也足夠顯眼。

  但是夏嘗笑晃出的這陣劍光,只落在了這名持刀敵人的眼中,夏嘗笑自己的雙眼卻是早移向了低處。

  一晃的劍光讓這名漢子抽回大刀的刀路稍偏,回刀稍慢,一慢之下,夏嘗笑已經(jīng)刺中了他三劍。

  如果一個人和一名殺手對上兵刃,那這個人應(yīng)該學(xué)會控制自己的雙眼,在電光石火間判斷出對方的用意,因為殺手的動作中往往藏著逼命的陷阱。

  這名持刀漢子顯然沒有在過往闖蕩江湖的過程中學(xué)會這一點。

  他再也不用去學(xué)了。

  人有余生,才能用余生來算計自己該如何精進。

  如今這名漢子的余生,已經(jīng)在夏嘗笑三記刁鉆刺擊之下完全斷送。

  交戰(zhàn)一合,夏嘗笑輕描淡寫殺了兩個,六人中三個都銳氣頓失,誰也不敢馬上來和這名煞星搦戰(zhàn)。

  只有一個用劍的青年,在這種情況下仍然跨步上前,凜然出劍。

  他要和“下下簽”夏嘗笑一決鋒藝!

  這名青年自然是這六人中武功最高的,過人的功夫才能在敵人氣勢最盛的時候帶給一個人最盛的信心。

  此人名為葉常樂,他本是無盡劍門中一名弟子,“飛影劍”索居然戕害師門的時候,他一早看出索居然的居心,卻沒有告訴任何同門,或者他自己的師父。

  因為他也認可索居然的做法,江湖中本就是各憑本事,如果他的師門中居然沒人能看破別人把心思動到自己頭上,那這些人根本不配和前途無量的自己同居一派,這師門也再沒有資格做他的師門!

  葉常樂的父母給他起名“常樂”二字,他自己的信條卻是“常憂”。

  江湖紛亂,只有比別人先憂自身處境,才有辦法讓自己度過重重危機,用余下更多的人生來尋找自己的歡樂。

  所以他不光和“飛影劍”索居然聯(lián)手背叛了師門,兩人還在流落江湖時相互配合,先誆后殺了一名揚州的隱士,共享了奪自這名隱士的家傳內(nèi)功心法。

  葉常樂的劍和夏嘗笑的劍一交,“錚”地一聲劍鳴,一人回劍走低,一人回劍平抽,兩種劍法各現(xiàn)不同風(fēng)采。

  葉常樂再出第二劍的時候,他的劍法已經(jīng)體現(xiàn)出他和索居然共同奪得那項功法的特色來。

  無盡劍門的劍法,本就講究一個后勁悠長,每次回劍之后,下一劍只會出得更快、更穩(wěn)。

  葉常樂得到的那項內(nèi)功“氣連山訣”,更是在習(xí)練之下讓葉常樂的每寸肌肉都好像能收納自己收招時收回的勁力,可謂是和他拿手的劍法完美配合。

  第二劍一交,夏嘗笑也不由得撤步來讓自己不被對手馬上以更快更穩(wěn)的下一劍追擊。

  第三招上,葉常樂就已經(jīng)運起學(xué)自師門無盡劍門的一路極招劍法“河神長息”。

  直去的一劍帶著悠長的后勁,再次擊向夏嘗笑,這劍擊出的同時,葉常樂的身子就已經(jīng)稍微弓了起來,以便隨時抽劍再出同樣的一招。

  “河神長息”劍招的精義就在,連綿不絕既穩(wěn)又狠的正面逼殺!

  夏嘗笑要想對付這種招數(shù),他就不能在“正”上和葉常樂爭鋒,而是要想方設(shè)法占到一個“奇”字,才能在遭受正面逼殺的局勢下別開生面。

  擅長魚尾劍式的“下下簽”夏嘗笑,在鋒藝上恰恰是“奇”的行家。

  他腳步一滑,用一種似跌如倒的體勢,就避開了“河神長息”連綿攻勢的第一擊。

  夏嘗笑用來放低身段的左腳,也是干脆用腳腕來著地,再憑借煉技途“身從意發(fā)”境界威能加持下的優(yōu)秀控勁本領(lǐng)保證腳踝不傷。

  六人中剩下的三人見葉常樂取得一合上風(fēng),也已經(jīng)重振勇氣,從側(cè)面向夏嘗笑襲來。

  他們想打出一個抵角相觸的配合攻勢,葉常樂既然擔(dān)任主攻負責(zé)起來正面逼殺,剩下的人就要從旁配合,封死夏嘗笑的騰挪空間。

  這三人的做法沒錯,他們的對手,卻錯了。

  夏嘗笑連踏詭怪腳步,身形忽高忽低,這三人的襲擊正好給他利用。

  他騰挪數(shù)次,把這三人的身位都盡可能繞到自己和葉常樂的中間,用他們?nèi)俗鞫芘?,來阻止葉常樂“河神長息”的連環(huán)逼殺。

  有名持刀敵人的步法不好,逼得也緊,夏嘗笑讓過他身子的時候膝一頂一別,讓此人腳步失衡,此人整個身子經(jīng)這一手后都擺在了夏嘗笑身前。

  就是這人的阻撓,讓葉常樂不得不收起“河神長息”的極招路數(shù),省得敵人未傷先折損了自己的幫手。

  夏嘗笑并未放過這個機會,他再運詭變步法,從這人之側(cè)低身一闖,整個身子就泥鰍般地滑到了葉常樂的身旁。

  “找死——??!”

  葉常樂長喝一聲,他收回的劍上“河神長息”的勁力雖然也化消了許多,但是仍有余力,再要出劍也仍會有“氣連山訣”收力而發(fā)的長久之勢。

  可,弱就是弱。

  就算這一劍只是比“河神長息”的逼殺攻勢弱些,總也比夏嘗笑之前面對的攻勢劍路弱多了。

  夏嘗笑干脆用拳一擺,憑借手上的黑鐵護腕擋下了這一擊。

  葉常樂尚無回劍余地,夏嘗笑左手已經(jīng)又再擺打過來,一直逼著他回劍的劍路。

  單刀看手,一個人的單刀刀法好不好,全看他空著的一只手要如何運用。

  劍和刀一樣同為鋒藝,這項在刀法上可行的道理,放到劍法上也是一樣。

  一個人若想在殺手眼下活命,他就最好不要露出自己武藝上的任何弱點。

  現(xiàn)在葉常樂就露出了他的弱點,他雖然從師門無盡劍門學(xué)成一身劍法,卻從來還沒學(xué)會空著的一只手要如何運用,來和自己的快劍配合。

  所以他的劍始終被逼在了夏嘗笑左手的黑鐵護腕之下,夏嘗笑根本不給他后續(xù)出劍的運劍機會。

  夏嘗笑趁機魚尾劍式再出,身形忽高忽低,正是一套連刺之招“隨波逐流”!

  彼此都在雨中,這套刺擊劍路角度忽高忽低,攻勢凌厲,更像在雨中又生出一陣橫向的降雨來。

  劍擊之雨!暴雨!

  葉常樂左手劍路完全被夏嘗笑的黑鐵護腕封死,他沒有任何理由在這陣“暴雨”的沖刷之下幸免,頃刻間便身中八劍。

  剩下的三人更不是夏嘗笑的對手,他只幾招就殺了這三人,其中一人甚至還是心生怯意轉(zhuǎn)身要逃的時候背心中劍貫體而亡。

  夏嘗笑回頭,他看見其他草屋中有人也沖了出來。

  他沉下心,提劍一步一步走過去,要讓秦雋和孫游者絕無后顧之憂。

  這一戰(zhàn)已經(jīng)讓他完全進入身為殺手的最佳狀態(tà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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