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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歲至尊

第306章 廬江兩鬧(其二十)

太歲至尊 果殼里的大杰子 4341 2023-04-29 00:05:00

  秦雋、言笑酬、孫游者三人找上澤生幫據(jù)地,澤生幫眾難得地反應(yīng)迅速,張銓生第一時間露面支持對峙,院中除了被秦雋抓來當(dāng)舌頭丟進(jìn)來的一人外,已經(jīng)有九名幫眾各持兵刃比劃起來。

  自張澤生借“井中人”之威鎮(zhèn)住澤生幫幫眾之后,這些人的精神面貌也是煥然一新,比往常更像個成型的組織而不是聚堆的街痞。

  “張……”

  一名幫眾想請示張銓生是否把擅闖之人拿下,一個“張”字沒說完,就只見“三悟心猿”孫游者輕跟一聲“張?”,隨即雙腳一變,身形疾沖張銓生而去。

  這一下兔起鶻落,莫說澤生幫眾人精神已經(jīng)煥然一新,便是他們在這短短一天里洗髓鍛骨了,也沒法及時反應(yīng),甚至都沒法看清孫游者這一步搶步的動作。

  張銓生頭剛被孫游者的影子一晃到有點(diǎn)反應(yīng),頭往后本能讓了三寸,一截明晃晃的槍尖就已經(jīng)抵在自己喉結(jié)之側(cè)。

  孫游者槍比人先到,人隨槍而前,先探出長槍槍尖見對方毫無反應(yīng)才一步挪過去,白影一晃人已經(jīng)在張銓生側(cè)后以張銓生身子為掩,一只手拿槍三截之處,好像一把匕首一樣就這么抵著張銓生。

  孫游者到了這時才從張銓生右側(cè)探出半張臉,用那極輕靈冷漠的聲音平淡道:“老秦,老孫我夠不夠眼疾手快?張澤生拿下了,那井里的怪人還不束手就擒?”

  張銓生給他的聲音嚇到,孫游者這一手如鬼魅一般,聲音又似世外而來,喉頭又給槍尖抵著,他哪里敢說任何話?

  連孫游者這句話他也只聽實(shí)前面,心里一時還想不到誰是什么“老秦”?

  秦雋、言笑酬兩人跨進(jìn)院子后,主要精力都是盯死那口他倆認(rèn)為重要的土井,哪里想到孫游者話聽一個“張”字就沖出去拿人?

  秦雋此時回過神來,第一句話也是嗆起了自己人:“神經(jīng)??!姓張就一定是那當(dāng)幫主的嗎?!你好歹多聽一兩個字再上!莫名其妙!”

  孫游者回話的聲音仍是平淡空靈:“老孫我天資聰穎,老秦你不用怪老孫我搶了你的風(fēng)頭。

  有些事情是難以避免,世上有天才,便有人不如天才。你要怪就怪天資和成果都是稀有資源,不夠均分,只好讓先得者專美……”

  這話說得頗有些歪理,院中連同那些澤生幫眾和被落入孫游者手里的張銓生都聽不出他有什么重點(diǎn),要說駁也不知道該從這句話哪里駁起。

  一句歪理說出來,孫游者才湊近張銓生的耳,冷冷問道:“你難道不是張澤生?”

  他話雖然問了,手上槍尖抵著張銓生喉頭卻抵得更緊,張銓生哪里敢出聲來答?

  孫游者在私牢時候雖然看似不上心,其實(shí)也算是聽到了藏真心講述的整個過程,看這人抖得厲害已知他不是張澤生,手上槍尖稍微一松,果然聽到這人這才敢出聲道:“張……張澤生是我大哥……”

  孫游者冷漠的聲音中這次挾帶了點(diǎn)明顯的怨氣,他道:“你怎么能不是張澤生?你姓張,憑什么不能是張澤生?

  你若想活命,今后你就得改名叫做張澤生了,你明白嗎?”

  槍尖仍在喉邊,張銓生先遲疑一下后只好道:“啊?……好,好。”

  “哈?!睂O游者這句輕笑聲音仍然是冷漠超然,只是他接下來的話其內(nèi)容卻和這一身瀟灑姿態(tài)半分不符:“……老秦,看來我真拿錯人了,怎么辦好?”

  “莫名其妙?。 鼻仉h又好氣又好笑“好在這人多少和張澤生有關(guān)系,你拿住就不要輕放了吧??!”

  孫游者點(diǎn)頭道:“好……不若這樣,他都答應(yīng)老孫我改名叫張澤生了,不如大家湊合著來。

  我們當(dāng)他是張澤生,澤生幫的人也答應(yīng)他當(dāng)他是張澤生,我們就算擒住了正主兒,那我們一舉大獲全勝,澤生幫這些雜魚也免去刀兵之災(zāi)。這是皆大歡喜的好事,彼此都好辦。”

  秦雋心想這小子此刻還能扯這些不著調(diào)的咸淡,自己真是還看小了這老孫的荒唐,正想罵他一句,一個聲音已經(jīng)把話接了下去。

  “朋友這樣辦事,本幫主卻不好辦了。”

  只見一人器宇不凡,昂首從內(nèi)室走出,自然而然已經(jīng)立在院中一個各個方面都能用眼睛掃到的位置。

  這人一現(xiàn)身也沒躲到任何澤生幫眾身后求一點(diǎn)周護(hù),對實(shí)力不明的闖入者儼然是不卑不亢的態(tài)度,在澤生幫里當(dāng)然除了張澤生本人外找不出第二個人物。

  言笑酬摸了摸鼻子,道:“秦雋,看來正主兒來了?!?p>  言笑酬一句點(diǎn)明秦雋身份,秦雋“嗯”了一聲,知道言笑酬這意思是明人不說暗話。對方既光明正大站出來,自己這邊不能在眉角上輸了人,言笑酬這才點(diǎn)明了秦雋身份。

  對澤生幫這位幫主,言笑酬也不免心里暗贊一句“好氣勢,好眉角”,雖然不知道這人武功如何,光憑這氣魄就不能半分小看了他。

  張澤生這時一副主人態(tài)勢,一眼掃盡院中情形,把張銓生被白衣人擒住和已經(jīng)開始有些亂了陣腳的澤生幫眾、秦雋、言笑酬的模樣都看了個分明。

  他是認(rèn)得秦雋的,在第一次近葦原匯聚群豪之時他也曾去了,不光記下了藏真心和秦雋親近,甚至秦雋煮了那一大鍋沙蟲粥的時候他還去領(lǐng)了一碗。

  言笑酬那個鼻子也非常顯眼,張澤生對他雖沒印象,卻從特征結(jié)合聽到的風(fēng)聲,知道是此人一直替“口舌至尊”出面打聽風(fēng)聲。

  白衣服的那個張澤生只聽說跟另一人找到了花子弄里,對此人張澤生一無所知,卻從幫眾們此時的站位和稍有表現(xiàn)的慌張便想到這人一定身手不凡。

  現(xiàn)身之前張澤生就在想秦雋等人的目的,雖然線索雜亂,更沒法把這些人的目的和風(fēng)聲中幾批分別互相跟著的人聯(lián)系起來,但是有一點(diǎn)卻已經(jīng)想明。

  張澤生的眉毛幾乎就要皺起來,他猜出的這一點(diǎn)其實(shí)極麻煩,只是雙方已經(jīng)展露了各自的眉角,眉頭一皺大家想法生定,其實(shí)直接的后果就是見真章。

  因?yàn)閺垵缮氲降恼乔仉h等人直沖自己而來的原因,由此而知他之前顧忌的“城外之人”必然不是“閉眼太歲”。

  知道這一點(diǎn)并不能改變什么,表現(xiàn)出自己想明白這一點(diǎn),卻只會讓來犯三人直進(jìn)目的,沖著他來。

  因?yàn)槿藭苯觼淼竭@里,只能說明三人被困之時便有足夠的信息判斷藏真心一方背后的幫手必然不是“閉眼太歲”,無法保證藏真心一方一定安然無虞,所以直接前來的目的只會是更加直接的“以快打快”,在自己心思動到藏真心身上前制服自己。

  張澤生決定先再放一陣迷霧,多少拖延幾息時間好讓自己想通更多事:“三位登門踏戶,既然想談的事非要擒住舍弟才肯安心談起,那此時本幫主人就在這里,已經(jīng)可以談了。”

  接著這句話,張澤生想要讓秦雋、言笑酬兩個有談話空間的人認(rèn)為自己的認(rèn)知還在“想談”的氛圍,不急動手。

  秦雋說了一個“好”字,剛想繼續(xù)開口,言笑酬卻摸了摸自己那只大鼻子,提醒道:“看來不能放過他了,他知道咯。”

  張澤生這次再不掩飾,眉頭皺到一處,對方也是心細(xì)之人,已知自己拖延之意。

  這兩方一句話之間,同時還都確定了另一件事:張澤生想明白了秦雋等三人知道后面有人跟著,只是先前誤以為是澤生幫的人,認(rèn)為怎么也要上門才毫不理會;言笑酬憑著的拖延之意也同時明白張澤生并不可能備下跟蹤之人又想拖延話頭好讓“井中人”突然發(fā)難,身后必然是另一方人馬。

  雖然兩方都不知道跟在秦雋三人的是什么人,卻都知道對方要利用一瞬千變之機(jī),趁著對方被很快跟來的人打亂陣腳時設(shè)法扭轉(zhuǎn)局勢。

  雙方此時的選擇也很相似!

  張澤生一聲喝令:“堂哥!!出井!!”

  言笑酬同時喊出:“秦雋!!封井!!”

  藏真心帶回消息中最為清晰明白的,其實(shí)是井中怪人的戰(zhàn)法,秦雋、言笑酬進(jìn)院之后一看土井口徑狹小,便生出守住井口防止怪人出外擄人的戰(zhàn)策。

  只要能壓制井中怪人一直在井中,院子里的武力沖突之間就沒人堪是秦雋等三人一合之?dāng)常?p>  判斷只在一瞬,默契更比一瞬還短,秦雋沒等言笑酬聲落就已經(jīng)提刀一步跨到土井井緣之上,以“刀行劍圓”無招之招走刀刀路用尖刀兩抹三劃,用刀氣之網(wǎng)往井口里壓下。

  言笑酬同時出劍,九名澤生幫幫眾雖然反應(yīng)稍慢,也知道各尋目標(biāo)沖殺,只有先前被秦雋等人抓做舌頭那人趁機(jī)爬著想爬出戰(zhàn)圈。

  秦雋只見一個灰影漸白,如同涌泉一樣從井底的黑黝升起,迎向自己一抹一劃揮出的刀光之網(wǎng)。

  言笑酬尚未逼近張澤生,張澤生從腰帶上解下幾個帛囊,一一拋灑出來,自己同時連連后退。

  他拋出的帛囊薄得恰到好處,振空而裂,綻出一團(tuán)團(tuán)灰黃的煙來。

  言笑酬不知道是什么名堂,但是看張澤生動作已知此人武功不高,提劍往左右兩邊一點(diǎn),以劍風(fēng)就斥退了武功更加不濟(jì)卻想壓上來的澤生幫眾,直往敵人首腦張澤生而去。

  “三悟心猿”孫游者也一把把制住的張銓生丟向澤生幫眾,同時白影一閃,也沒入灰黃煙霧之中。

  這一邊,秦雋沒想到灰影漸白之后,出現(xiàn)的兩條手臂從刀光旁邊一繞,真蛇一樣就扒住他腳下的土磚,土磚崩落之時他眼見自己也將劃了過去,“刀行劍圓”刀勢一改,已經(jīng)換了一招夏姬八斬法中的護(hù)身斬法“宣后拒囂狂”,以避這古怪?jǐn)橙说倪M(jìn)招!

  那一邊,言笑酬、孫游者兩人輕易便在澤生幫眾來救之前突過煙霧,他們心想不管什么毒煙只要閉氣一時,怎么不能在發(fā)作之前拿下這個武功低微的敵人頭目?!

  兩人各持武器同時從煙霧中透過,也同時在突出之后稍松閉氣之時被口鼻中的刺癢弄得身形一滯。

  這是皂角粉,雖然藏真心和夏嘗笑轉(zhuǎn)述之時已經(jīng)說明過張澤生當(dāng)做幌子說給曲道門之人的擒捉“口舌至尊”排布,沒人想到真正隨身帶著皂角粉的是他張澤生本人。

  而且用在了這時。

  皂角粉并無毒性,但是本來就是依靠附著在口鼻內(nèi)腔起到擾敵之用,兩名絕世武者閉氣前沖卻沒騰出手來護(hù)住口鼻,稍一松吐納之下著了這一小道兒。

  張澤生也趁著這時喊出了第二句要緊的命令:“堂哥,另一套做法??!”

  秦雋全身灌注,也不管別的,眼見底下的灰影就在前面卻不再往上“涌”,倒像是露出個破綻,他以“刀行劍圓”再變刀勢,“宣后拒囂狂”之招立刻變?yōu)橐坏稛o招之招斬下,合著秦雋自己下落之勢將他身下的灰影一分為二!

  怎地這個怪人身子被一分為二,卻沒見多少血飚出來?秦雋疑惑之時,借著將要被土井井口掩過去的余光看到自己一分為二的身軀,那面容和頭上的癩痢……

  秦雋想起來花子弄中確實(shí)有這么個人,他借住花子弄時也見過此人,怎么此人死在這口土井之下,還一早因?yàn)樯碥|殘破從別處把血早流進(jìn)了?

  秦雋沒空想明白這其中細(xì)節(jié),他只知道一點(diǎn):這必然不是那井中怪人。借著微弱的余光,腳踏在塌方井緣無處借力流土的他不能改變下落之勢,只要全身要找出井中怪人在哪。

  于是他便見另一個灰影在更低之處一溜煙劃過,好像沒入井中土壁一般。

  井中另有一條旁道!!

  秦雋身周都是滑落流土,別說跟著進(jìn)入旁道,就連想停下下落之勢都是有心無力。

  他若跟著到了井底再往上爬,就算能跟進(jìn)那條旁道也是被拉開了決定性的距離,尤其是那怪人更擅在這黑洞洞的井下行動的情況下。

  言笑酬、孫游者雖然口鼻瘙癢難止,慢了一息卻仍是果斷制住張澤生。

  就在這時,這兩人剛想制止其他相斗之人,轉(zhuǎn)眼刺癢的喉嚨還沒喊出聲音,就已經(jīng)見到院門處一個怪人破土而出,帶著“咦嘻嘻嘻”嬰兒般的怪笑竄出院去。

  張澤生也露出笑容,任一劍一槍壓在自己頭上。

  帶著胸有成竹般的神態(tài),他解釋道:“三位尚未來之時,因?yàn)榛ㄗ优€頭通風(fēng)報(bào)信,本幫主便讓堂哥早鑿出一條旁道,如有變故,他便會逃脫出去,目標(biāo)——是那位藏姑娘?!?p>  張澤生抬起頭,這里勝負(fù)已經(jīng)無關(guān)緊要,他的武器一直是“談判”,現(xiàn)在他亮出自己唯一能亮的利刃:“如無本幫主的親令,我這位堂哥不會改換目標(biāo)。

  而現(xiàn)在,才是我們可以開始好好談?wù)劦臅r候。

  不過你們的抉擇要快,因?yàn)槲姨酶绲哪_程,將會是出乎你們意料之外的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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