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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歲至尊

第103章 燈廬、醫(yī)廬(第二卷完)

太歲至尊 果殼里的大杰子 3805 2022-07-22 10:40:00

  夏夜多蚊,游者常恨。

  廖冾秋算不上游者,卻有一口意外得來的寶劍,憑著這口寶劍,他省去這種煩惱。

  不過這口劍本身就是另一種煩惱。

  這口劍長三尺兩寸,廖冾秋第一眼看見它的時候不知為何就知道了它的名字:游劍“燈廬”。

  當時這口劍顯然引起了一些武林人士的爭奪,最后爭奪雙方橫死路邊,它孤獨地被握在其中一具尸體的手里。

  廖冾秋不覺得那具尸體就是它的主人,只是覺得在夜路之中,這口劍自行發(fā)光照亮著好幾具尸體的模樣如同喪家犬一樣可憐。

  廖冾秋本來是一名普通的腳夫,雖然成婚卻因為一次給行商車隊運貨遇到土匪劫道只剩下他自己一人,他賠不起貨物也惹不起土匪,干脆躲進深山里去。

  在山中躲了幾天,廖冾秋仍然不肯回家,他和妻子是村里湊成,從來也沒感情。妻子對錢看得很重,如果商行不肯吞下?lián)p失要怪罪他,他后面的日子必然不太好過。

  所以廖冾秋從車隊其他人身上摸走錢財,直接躲進山里,希望能撐到回去的時候別人已經(jīng)認為他也在土匪劫道時給抓走然后殺了。

  如果不是躲進山里第三天廖冾秋就覺得實在饑餓難捱,想跑去附近村鎮(zhèn)換些吃食,廖冾秋根本沒機會看到這口寶劍。

  夜里會自行發(fā)光的劍,廖冾秋還是第一次看到,湊近看清這口劍模樣的時候,廖冾秋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己會知道這口劍的名字和用法。

  游劍“燈廬”,每二十日一浸一飼,其主便不感饑渴。

  此劍夜間自明,其兩丈光照之內(nèi),蛇蟲不侵、野獸不近、人畜不病、冷暖適宜。

  廖冾秋感到了天意,偏偏讓他撿到這口劍,只要能每二十天喂食它一斗糧再浸水半個時辰,他愿意在山里活多久就活多久。

  懷著這個想法,廖冾秋帶走這口劍尋了處有山泉的山洞在泉水浸泡連同藏了起來,馬上去用剩余的錢財買些糧食要試試這劍是否真的那么神奇。

  這劍真的如此神奇,卻同樣讓廖冾秋害怕。

  因為廖冾秋試驗此劍功用的時候,同樣看到了這劍怎么個“飼”法。

  廖冾秋那天是背回來一布袋粟米,把“燈廬”從泉水中提下來后,它靠近糧食真的開口吞吃。

  這不是任何形容,“燈廬”的劍刃從正中分成四瓣,露出廖冾秋也想不明白是藏在這劍哪里的鮮紅血盆大口,對整個布袋的糧食大快朵頤。

  其中甚至還有層層利齒和一條淡紅色的舌頭。

  廖冾秋是當場嚇得跌坐,腿也一下軟了,根本連逃跑也做不到。

  “燈廬”進食之后就回復(fù)成一口普通的好劍,一袋粟米連同布袋都給這口劍一口一口咬碎,將整袋糧食都吃下去。

  當時廖冾秋坐在地上整個人都呆住,只有兩個想法:

  第一個想法他自己都覺得荒唐,是怪罪這劍哪里是只吃“一斗”?

  第二個想法是,這到底是口劍還是個什么妖魔?

  廖冾秋不是江湖中人,自然不知道妖魔不出“秘境”這個特點,更沒聽說過“六刀七劍,十三名鋒”。

  這個晚上的一開始,他甚至不敢靠近這口劍。直到他給蚊子擾得難受,不自覺爬進了“燈廬”的圓形光芒里。

  那片光芒中,果然給蚊子叮咬的地方也馬上不癢,而且本來已經(jīng)肚餓的廖冾秋不再肚餓。

  廖冾秋仍然不敢觸碰這口劍,卻舒服地睡著了,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連疲勞也沒有。

  廖冾秋一覺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周身完好,那口劍也稍微發(fā)出了兩次微光,似乎在向自己問好。

  于是他站了起來,稍微走近了“燈廬”一點,這時他才發(fā)現(xiàn)雖然是躺在地上一夜,身上卻除了那會兒跌坐在地的污漬之外,半點塵土都沒沾上。

  這讓廖冾秋多少定了定心,決定和這口劍多“相處”一些日子。

  這一“相處”就是十多日,廖冾秋感到無聊的時候,這劍也會稍微發(fā)出幾次微光,好像要給廖冾秋排解無聊。

  這還真像條狗,廖冾秋這么想。

  廖冾秋于是開始跟這口劍聊起天來,它也會不時發(fā)出微光做出好像表示能夠聽懂的反應(yīng)。

  廖冾秋于是有了自己對這游劍“燈廬”的一套猜想,他覺得這一定是條路邊野狗餓死路邊,然后精魂到了這口劍上成了精怪。

  廖冾秋在撿到這口劍的第十八天,主動把這口劍背出山洞。

  這一次,他不是去買糧食的,他因為自己的猜想對這口劍生出感情和憐憫,要尋個法師高僧之類的人念經(jīng)好讓劍上的亡魂輪回轉(zhuǎn)世。

  離開山之后,還未行到有人的鄉(xiāng)鎮(zhèn),廖冾秋就感到劍在抖震。

  廖冾秋覺得是劍中精魂怕給驅(qū)散,趕緊安慰道:“狗劍啊狗劍,我知道你害怕,不過所有生命死亡之后這樣逗留都需這樣,你也該開始下一世的生活?!?p>  他不顧這口劍的反對,這幾天已經(jīng)開始明知這劍叫“燈廬”,也自顧自叫它“狗劍”。

  直到發(fā)現(xiàn)兩個人從山林里走過來,“燈廬”在廖冾秋背上抖震得更加厲害,他才覺得這口劍未必是在害怕魂魄給法師驅(qū)散。

  這兩個都是男人。

  一個更矮些,只有不到七尺,胡須滿臉一身黑色勁裝不像好人;另一個高七尺半,雙手提桿渾鐵長棍,是個禿頭。

  雖然有這口“狗劍”不停抖震的不詳兆頭,廖冾秋仍是開口道:“兩位好漢……如果是劫道的,我真沒什么錢財在身。”

  “哈,說什么鬼話!”大胡子獰笑一聲道:“交出你背上那口劍?!?p>  廖冾秋聽出這兩人是特地為了劍而來,覺得說不定是和之前爭奪這口劍的廝殺有關(guān),他當然不知道這兩個人也是穿行山林時候意外遇上,看了“燈廬”一眼才認出這劍來歷。

  此刻收著“燈廬”的,畢竟只是普通的劍鞘,而且“燈廬”的劍柄整個裸露在外。

  廖冾秋把“狗劍”抽出持在手上,顫聲道:“你……你們殺人,是有報應(yīng)的?!?p>  這時候那禿頭才開口,他的聲音居然十分清澈好聽,聽起來比他看上去的年紀要年輕許多。

  “確實……如果要修功德,就不能犯下殺人這種五逆大罪,對于佛門中人,殺一條性命更是一世不能修禪。”

  廖冾秋家里也有信佛,這時候見這人聲音好聽又明佛理,好像多少可以信任,趕緊接道:“正是……大師……不對,大哥……大師……你不會坐實別人在面前殺生吧?”

  “當然不會……”這禿頭一笑,用祥和口氣說道。

  廖冾秋當下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這兩人明明一起來,怎么會一個要殺人奪劍,一個言明不殺?

  這句話說完,廖冾秋對這矛盾的困擾也不復(fù)存在。

  “……本座一般負責親手殺生?!?p>  廖冾秋只好持著劍繼續(xù)比劃,怒道:“你!你剛才才說什么殺性命一世不能修佛,我還道你是和尚?!”

  大胡子再次獰笑一聲,道:“哈哈,你是不知道我們四當家的名號,才會說出這種蠢話?!?p>  “什么名號?!”廖冾秋不覺得自己能從兩個一看就很厲害的江湖人手上逃走,干脆順路問個明白,已經(jīng)做好去閻王爺面前拿著名字告狀的準備。

  回答他的,是那禿頭自己。

  “本座乃是修羅道第四當家,‘萬世不禪’弗望修!!”

  這一聲回答,聲音如同獅吼,平和口氣變得威嚴可怖,一聲發(fā)出山林草木同時一動。

  動的不止是草木,還有弗望修手中的鐵棍,隨著如同帶著萬鈞氣勢向廖冾秋砸來。

  廖冾秋給那吼聲一震就已經(jīng)仿佛被釘在地面之上,半點動彈不得。

  不過在旁看來,廖冾秋還是動了。

  游劍“燈廬”發(fā)出燦爛黃光,牽動廖冾秋右手舉起,劍刃迎向如同雷霆落地一般的鐵棍。

  劍棍相交,力走四方,頓時山林揚塵漫天,以交劍中心數(shù)丈之內(nèi)樹催石裂。

  塵埃落定,已在遠處看不到廖冾秋和“燈廬”的影子。

  弗望修眉頭一皺,他可沒有留手,這更像是“燈廬”暗藏的異能,而非持劍者身懷不凡武功。

  廖冾秋渾然整個身子骨頭給一震,他回過神已經(jīng)在山林外面。

  廖冾秋吐出一口鮮血后已經(jīng)冷靜,知道是“狗劍”救了自己。

  再看手中“燈廬”,這口劍上居然到處都是細微裂紋。

  廖冾秋一下著慌,趕緊道:“我、我去找鑄匠!??!我會讓鑄匠修好你!?。 ?p>  游劍“燈廬”閃了幾次微弱的光,經(jīng)過好幾日的“交談”,廖冾秋明白這是表示否定。

  廖冾秋趕緊改口道:“那,大夫?!我去給你找大夫?!”

  游劍“燈廬”發(fā)出一陣持續(xù)更久、稍微明亮的光,那這是表肯定了?

  那什么樣的醫(yī)者可以給劍治療?廖冾秋一下子難住了。

  不過那是要先安全后再考慮的問題。

  乾圣四年六月十九,秦雋、陳至也到了會稽郡的一處山野,為的同樣是尋找大夫。

  前一天他們兩人已經(jīng)把韋德尸身送回家鄉(xiāng),剩下的事情聶進自然會主張,兩人也從來沒見過韋德的家人。

  在建安郡,倒是意外打聽到這幾年有個隱居在會稽郡的醫(yī)生專治疑難雜癥。

  藏真心的病足夠“疑難”,不過秦雋和陳至加起來已經(jīng)不到二十兩銀子。

  秦雋又怕這點銀子不夠,又怕那山野郎中空有名頭,不夠“有料”。

  留給韋德家人的錢是不能動的,兩人最后還是商量先找到這名大夫問問再說。

  這處醫(yī)廬倒是不難找,只是找到之時,出了其他的亂子。

  秦雋驅(qū)車,陳至騎馬,兩人找到這醫(yī)廬的時候,那大夫提著藥箱,正隨著一個漢子要上另一駕馬車。

  秦雋當場著急,趕緊奔下去攔住,喝道:“且慢,我們也是來找大夫的??!”

  那大夫打扮的人當場皺起眉頭,反過來喝道:“人家給足了銀子,要我去出診,沒聽過攔人出診的,缺不缺德?。?!”

  這時候那要請大夫上馬車的漢子突然愣住,向陳至大喊:“你不是陽陵鎮(zhèn)的那個密醫(yī)小晞嗎?”

  聽到這名字,陳至一震,秦雋一愣。

  秦雋道:“老弟,這人叫你什么?”

  陳至愣了好一陣,終于從記憶中找到這副面孔,想起來一個人。

  陳至在陽陵鎮(zhèn)中做密醫(yī)的那段日子,確實有個江湖客救命之后難得地對自己熱情相謝,還多耽了幾日,天天光顧叔叔陳之照的食肆買醉當做報恩。

  就是這個明明付足了錢卻多待了好幾天,又向陳至聊起江湖,還說要帶陳至去云江和天湖看看,說江湖里總能找到自己的追求。

  這真是意外的重逢,這個人的模樣沒什么變化,自己長大了很多,卻也一樣還能給他認出來。

  陳至同時也想到這個人的名字,在馬上行了一個江湖握拳禮,道:“很久不見了,南宮大俠。”

  南宮尋常,名字雖然是“尋?!眱勺?,但是這名字本身絕不尋常,甚至特殊到足夠讓年少的陳至記到現(xiàn)在。

  如今已經(jīng)知道這個姓氏涵義的陳至,已經(jīng)知道這個姓氏和這個人的身份同樣不凡。

  風過崖,清無沙,若不鑄鐵莫找它。

  這是知風山上,通明山莊凌氏的名聲。

  東山狼,西山虎,猛禽不過百花谷。

  這則是交州揚州交際之處,百花谷南宮世家的名聲。

  (第二卷完)

果殼里的大杰子

至此,第二卷的故事全部結(jié)束。   接下來將會是《太歲至尊》第三卷“禍水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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