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犬子漢高祖

第十八章 最后的合縱

犬子漢高祖 起碼騎馬 2047 2022-08-22 08:49:26

  很快,縣令在兩個衛(wèi)兵的保護下也出現(xiàn)了??h令是從國都派出的,但據(jù)說是春申君推薦,是他信任之人。

  有著濕熱的南方本地人短小身材、微微發(fā)福的縣令干咳一聲后,對已經(jīng)抽劍入鞘、昂首警戒的將尉點點頭,開始大聲宣布——看不出這小身材里,喉嚨倒是異常洪亮。

  “各位!奉春申君令,鑒于豐縣等地流民聚集,禍亂滋生,雖有賑濟之策,不可長久。為此,令縣師督押非本地身份之眾,統(tǒng)一前往黃浦屯墾就食。”

  黃埔?此生記憶里還是第一次聽說,但前世的記憶里似乎隱約有這個詞。

  “黃埔?陰濕瘴癘之地,路途遙遠,這些流民——”雍榮低聲自語,但縣令似有覺察,轉(zhuǎn)頭掃過一眾富戶,雍榮不敢再作聲了。

  甄別身份后,劉執(zhí)嘉等本地百姓被放行,而流民們則無論男女老少,被勒令排成縱隊,拿上能拿得動的隨身東西,即刻起行。已被慘死景象嚇壞的大部分流民都老老實實,稍有怨言則遭到了軍士毫不客氣的皮鞭抽打。

  待回到中陽里,街面上果然也為之一空,那些沿街乞討甚至亂竄的流民都不見了。

  快刀斬亂麻,這讓劉執(zhí)嘉見識了春申君的手段,只是雍榮的話讓劉執(zhí)嘉不敢想象這些流民長途跋涉去黃埔的后果。

  可是,自己難道還有什么更好的辦法嗎?

 ?。╬s:如今的上海戰(zhàn)國時為春申君的封邑,貫穿現(xiàn)代上海的黃浦江也稱春申江,所以上海又稱申城。春申君征遣百姓特別是流民開發(fā),對上海影響深遠。)

  “爹,大哥二哥,快去看呀,縣師要出征打仗了!”

  劉季興高采烈地跑來地頭,手里拿著自制的木劍在揮舞。

  劉執(zhí)嘉心頭一緊:這離縣師押送流民前去黃埔才幾個月,怎么就返回了?還要出征?

  看見劉季在陽光下青春漲紅的臉龐,興奮的神色,心頭嘆息:真是少年不識愁滋味,真正的戰(zhàn)爭要來了,好玩嗎?

  “你怎么不在學堂讀書?馬公沒發(fā)現(xiàn)你偷跑嗎?”

  “啥偷跑啊?先生自己都去街上看熱鬧,說今天放假?!?p>  劉執(zhí)嘉狠狠盯了兒子劉季一眼,匆匆扛起鋤頭。

  “其實早幾天就有人發(fā)現(xiàn)苗頭了??h師軍營在集市上采買了大批物資,是平時的幾倍還多,門衛(wèi)也加了崗,不許親友探望了。”

  “唉,沒想到真的要打仗了。”

  “這可是我們的子弟,做父母的怎么能不擔心啊!”

  聽著人們的議論,看著哭喊著尋找自己孩子的父母,被維持紀律的軍士粗暴推開向后,劉執(zhí)嘉又一次真切地感受到身處亂世的恐懼和無奈、悲哀。

  自己的兩個兒子已經(jīng)成人,不會也被征當兵吧?那時哭喊著被驅(qū)趕的,不就是自己嗎?如果一去不能回呢?劉執(zhí)嘉不敢再想象了。

  大旱燥熱天氣已經(jīng)稍微收斂,但劉執(zhí)嘉從走過的軍士身上沒有看到出征前激昂慷慨之氣,年輕的臉龐上更多的是無奈和迷茫。

  去哪里,和誰作戰(zhàn)?也許目前大多數(shù)軍士還蒙在鼓里,可為了所謂軍事機密,讓士兵不知去為了什么、為了誰拼殺,這合適嗎?

  “真威風啊!”劉季在同樣沉默著的兩個哥哥身邊,卻興奮地揮動起了木劍,“殺敵!沖啊!”

  “你高興個啥?”劉執(zhí)嘉回頭瞪著兒子。

  “看不出,春申君還是有點魄力呢。上次出動縣師,一下就肅清流民;這次又說打仗就打仗了。欸,要是讓流民也入伍,那不是更多點兵力?”

  “你可真會想。就流民那面黃肌瘦樣,還能入伍當兵?”二哥劉仲撇撇嘴,看看一臉羨慕向往的弟弟。幾年的田間勞作,劉仲也已經(jīng)是個18歲的壯小伙了。

  “流民許多都是拖家?guī)Э冢凶佣急徽鞅?,剩下老弱婦女怎么活啊?”大哥劉伯總是比較心善,看到了威風背后可能隱藏的苦難。

  “有什么看的,回去?!背稣鞯年犖楹荛L,可劉執(zhí)嘉沒有耐心看下去了。

  看樣子,豐縣的縣師主力全部出動了??梢溃S縣才剛派縣令管轄治理幾年,這剛成立不久的縣師有多少戰(zhàn)斗力?如今這樣訓練未成的軍隊也出動,這場仗小不了。

  孩子畢竟是孩子。劉季跟著父親和哥哥回家,路上還在揮舞著木劍,畢竟學武幾年,這舞劍的動作倒還有點模樣了。

  “快收起來”劉執(zhí)嘉吩咐道,又順勢問,“你這幾年練武,有沒有互相不小心傷到人的?還是你惹禍了沒有告訴我?”

  “練武嘛,肯定會有磕碰的,不過都是木頭家伙,沒啥大事?!眲⒓臼談θ肭?,一臉不以為意的樣子。

  “木劍練武尚且傷人,何況銅鐵兵器,何況是出征打仗?”劉執(zhí)嘉想好好教導一下兒子,“兵者,兇器也。這話你沒聽過嗎?戰(zhàn)爭,是會死人的!都不知你高興個啥?!?p>  “父親,你這話我認為不對。身處亂世,更要學武練兵,才能保家衛(wèi)國,才能建功立業(yè)。戰(zhàn)爭有勝敗,所以更要有必勝的信心和本領(lǐng)——不想打仗,戰(zhàn)爭這不就來了嗎?”

  這反問把劉執(zhí)嘉噎得一時不知說什么好了。

  二哥劉仲比較精明,會看父親顏色,趕緊上來打圓場:“三弟,你消息靈通,你覺得和誰作戰(zhàn),有把握取勝嗎?”

  “這樣的軍事機密,哪能隨便就讓人知道?”劉季不客氣地回了二哥一句,他向來對寬厚待他的大哥尊重有加,當然也許和長兄大他許多、如今又娶妻生子真正成為男人有關(guān)。對只大他三歲、又只會討好父親的二哥就沒那么好聲氣了。

  “唉,要打仗,那就盡量取勝吧,可以少死傷。”劉伯還是一向的寬厚心善。

  “唉,問題就在這里——要是信陵君帶兵就好了?!眲⒓镜难凵裰杏科鹆藢ψ约撼绨莸男帕昃男湃魏统绨?。

  “這可是楚國的縣師哦,你還說什么信陵君。懂得不多,話不少??禳c回去!”劉執(zhí)嘉好不容易找到個空子,在對劉季的一聲呵斥中,似乎挽回了一點父親的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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