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的安魍長老呆立原地,目光呆滯,喃喃自語道:“枯木護身法被破了……”
“這,這怎么可能???”
親眼目睹兩位弟子慘死在自己眼前,安魍長老如墜冰窖。
“這小和尚到底是什么來路???”
他此時想起了先前真秀說的孫無福已死的話,他原本還篤定是謊言,可現(xiàn)在也不禁開始動搖起來。
另一邊,真秀一拳擊斃了張消祿和秦占兇之后,便感覺到一股令人暴躁不已的負面情緒從兩人的尸體中匯入到自己的手臂。
一種想要破壞和殺戮的欲望突然在心中涌現(xiàn)。
他趕緊默念佛經(jīng),去對抗這股情緒,但仍舊十分煩躁。
他收回拳頭,兩具尸體轟然倒塌,接著便猛的轉(zhuǎn)過頭,將自己的目光惡狠狠的投向了不遠處的安魍長老。
安魍長老被瞪得身體一顫,扭頭就跑。
他本來就對真秀束手無策,目睹了那一拳的威勢之后,就更加提不起反抗之心。
安魍長老趕緊往縣衙門口跑去,準備去找自己的大哥。
而他們戰(zhàn)斗時鬧出來的動靜,早就驚醒了縣衙中的不少人,只不過沒有人敢輕易露頭冒險。
如今看到院子中剩下的兩道人影正在不斷遠去,膽子大的便準備出門看看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但這個時候,真秀的聲音遠遠的傳來。
“不要出來,不要靠近那幾具尸體,否則有性命之憂。”
因為還要追人,他只來得及大聲提醒縣衙中的人。
張消祿修煉的功法詭異,那具腐爛的身體哪怕是真秀也不愿意靠近,如果常人受到波及,只怕片刻間就會丟了小命。
縣衙里的大部分人,不認得真秀的聲音,但這其中并不包括宋湛父女。
他們倆因為受到老知縣的針對,被安排住在了后院的偏僻一角。
父女二人估計做夢也想不到,正是因為被人針對,他們反倒撿了一條性命。
宋湛也早就聽到了縣衙內(nèi)院的動靜,聽到真秀大聲提醒的聲音,立即就認出了聲音的主人,然后對旁邊的房間喊道:“芷君,剛才那是真秀大師的聲音。聽他的話,乖乖待在房間里不要出來?!?p> “知道了,爹。”
隔壁房間立即傳來回應(yīng)的聲音。
宋芷君雖然很好奇外面的情況,擔憂真秀的安全。
但她也是一個明事理的人,知道自己這樣一個毫無修為的普通人出去了也幫不上忙,反倒會給人添亂。
“真秀,你一定要沒事啊。”
宋芷君下意識的咬著指甲,心中惴惴不安。
……
縣衙大門。
懷瑾伸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跡,眼睛死死地盯著自己的敵人。
安魑長老不愧是六品巔峰的強者,一手剛猛無比的拳法壓得懷瑾喘不過氣來。
幾次因為避無可避,硬扛了拳罡的沖擊,讓他受了不輕的內(nèi)傷。
畢竟,懷瑾可沒有真秀那么變態(tài)的體質(zhì)。
“小子,年紀輕輕實力倒是不錯,可惜竟敢跟我們東歸派作對?!?p> “報上師門來,或許我能看你師長的面子,給你留個全尸?!?p> 懷瑾他是一定要殺的,安魑長老說這話,不過是想弄清楚懷瑾的底細而已。
聽到這話,懷瑾冷哼一聲,萬古不變的冰冷語氣多了些嘲弄:“百古觀,懷瑾?!?p> “百古觀???”
簡簡單單幾個字卻如同驚雷一般在安魑長老的耳邊炸開。
“你,你是百古觀弟子?”安魑長老先是一愣,然后便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可百古觀明明……”
“多虧了你們,如今百古觀只剩我一人了?!睉谚浔拇驍嗔怂?p> 聽到這話,安魑長老垂下了眼瞼,躲開了懷瑾灼灼逼人的目光。
他的臉上浮現(xiàn)出復雜的神色,有愧疚、有懊悔,更多的是無可奈何的痛苦。
“當年那件事,是我們對不起你們百古觀。”
“師侄……”
“住口!”
這一聲師侄徹底引燃了懷瑾的怒火。
那令他永生難忘的夜晚,再度浮現(xiàn)在他的眼前。
當年要不是東歸派的人誘騙師父祭煉邪兵,師父又怎會走火入魔,以至于百古觀同門數(shù)十人被一夜之間被血祭邪兵。
要不是師父最后因緣際會之下勉強恢復意識,以生命的代價封印邪兵,懷瑾也早就化作了一抔黃土。
那一年他才十二歲,一夜之間就被奪去生命中所有的美好,只給他留下了無盡的仇恨和痛苦。
他這幾年刻苦修煉,就是為了找東歸派復仇。
安魑長老看著懷瑾眼中熊熊燃燒的仇恨火焰,幽幽說道:“師侄,死在這里吧。”
他說完便握拳蓄勢,以他的拳頭為中心一股可怕的吸力驟然出現(xiàn)。
懷瑾腿上一用力,頓時腳上生根,深深踩進了地磚中。
但這一股吸力卻越來越強,慢慢將他的身體拖拉過來。
這一招是安魑長老最強的殺招,無往不利。
如今用來對付一個小輩,可見他殺心之熾烈。
“狂風怒嚎!”
懷瑾的身體被那一股吸力不斷拉扯。
而與此同時,安魑長老的拳頭上爆發(fā)出一道驚人的拳罡,拳罡擠壓空氣發(fā)出了一聲爆鳴,甚至還炸出了肉眼可見的波紋。
懷瑾被死死控在原地,眼見拳罡飛速襲來,但他的雙眼中卻沒有絲毫的慌亂,唯有仇恨與殺意在升騰。
“師父,該報仇了?!?p> 他一把扯下手上怪劍上的布條,露出了這把劍的真面目。
這是一根長四尺四寸四厘的筆直白骨,一端被削尖,另一端則粗一些。粗的一段還打出來了一個小洞,掛著原本纏劍的布條,如同長長的劍穗一樣。
說這是劍,實在過于粗陋,倒不如說是某種大型動物的肋骨。
可就是這么一把其貌不揚的白骨劍,揭開它上面的布條時,卻爆發(fā)出了一股驚人的氣勢。
白骨劍的劍柄一端,噗的一聲刺穿懷瑾的掌心,與他的腕骨相連,疼的他冷汗直冒。
緊接著一層骨甲開始在他持劍的手上覆蓋,速度越來越快,以這樣的速度要不了多久就能覆蓋他的全身。
懷瑾嘴里發(fā)出可怕的低吼,然后順著身上的吸力往前一沖,反倒迎向了那道可怕的拳罡。
他此時哪還有什么精妙的劍法,只用了一記簡單的直刺,但那股氣勢一往無前,令人生畏。
下一刻,原本懷瑾站立的街道兩側(cè)轟然炸響,縣衙的院墻和街上的幾間商鋪轟然倒塌。
而他的身影此時正立在安魑長老身前,手上的白骨劍刺穿了他的喉嚨。
安魑長老雙手死死握住白骨劍的劍身,想要將它拔出來,但身上的力量在飛速流入白骨劍中。
“邪兵?。俊?p> 隨著這最后的念頭升起,他的瞳孔豁然擴散,整個身體無力的掛在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