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鳴聲起,趕早的人也才剛起,整座少陽城就被城外的喧鬧聲給吵醒。
昨日被大瀾明堂軍招攬的車馬,此刻正排著隊從南門處進城。
趕車的漢子們都是一臉憔悴和膈應的表情,似是對所載事物多有厭棄。
視線轉向車廂,探頭探腦的都是一些小孩子,細看又和純粹人族的幼童有些不同。
臉頰上長著一片蛇鱗的女娃興奮了扒拉著車窗,扭頭問道,“爹,娘,以后咱們也會住在城里嗎?”
“大瀾皇帝應承咱們半妖的事肯定會兌現(xiàn)的?!?,年長的蛇鱗臉男子摸了摸女娃的頭說道。
一旁緊挨著蛇鱗臉男子的狼尾毛耳小男孩插嘴問道,“奢大叔,我聽青冥氏的大娘說人族都是喜歡欺負咱們半妖,這是真的嗎?”
“閻峰,告訴你多少次了,哪里的生靈都是有好有壞?!?,小男孩的母親插嘴訓道。
奢大叔回道,“你娘說的不錯,不過也不要怕被欺負了去,到時大不了不和人族來往就是了。”
狼尾小男孩閻峰和蛇鱗小女孩奢遙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城內的新事物給吸引了過去。
車廂里半妖大人也攀談了起來,似是對未來在少陽城的生活既有擔憂也有希望。
此次運送物資和半妖人口,大瀾明堂軍總共從岳州城和少陽城組織了將近一千多車夫載具,送了三千多人入住少陽城。
五六萬人口的縣城驟然多出來將近十分之一的人口,更不用說是明顯不同的外族,一個處理不好,并將翻出來事端。
這些半妖屬于大瀾治下邊民,來歷頗為復雜,由于各種各樣的原因糾結在了一起,才做出遷民安置的決定。
此事如若讓早先的封建王朝做起來,必定是風波四起沸反盈天,可這大瀾做起來卻是毫無波瀾。
說到底無非是一個吃飽穿暖的事,大瀾開發(fā)出的高產作物糧豆,以及平價織物千云絲,極大的抹平了遷徙的不滿情緒。
更不用說,見過世面還為大瀾立過功的邊塞半妖臣民,大瀾可沒理由苛待他們。
此次帶隊前來的明堂軍依然隸屬于程校尉麾下,與他們同來的還有不屬于同一系統(tǒng)的另外兩支隊伍。
大瀾除開明堂軍的軍陣體系之外,還有北山軍和文官兩個體系。
明堂軍主職摧城破陣堂堂正正滅敵,北山軍隸屬情報體系主職緝捕審問捉拿,文官體系則負責施政管理。
三者互不統(tǒng)屬,沒有高下之分,日常辦公多有別苗頭的趨勢,這也分屬常情,說不得大瀾高層想要的就是如此局面。
將新移民短暫安置在城內驛站和原學塾之后,大瀾理論上少陽城的三位最高層聚在一起,商量接下來的工作。
程校尉見二人坐定,率先開頭道,“明堂軍最多還能在少陽城休整一個月,都督命令已到,諸位有需要我明堂軍所做之事,應要趁早?!?p> 北山軍百戶欒大林當即開口道,“大齊皇室有一人拓印了天演宗的一種甲級神通傳承,此人藏在少陽城中,我需要明堂軍大索全城拿人?!?p> 程校尉略微一皺眉說道,“這大齊皇室早先也是五宗弟子后人,為何會如此不智,力扛五宗決議?”
大瀾新委任的少陽縣縣令涂歡替欒百戶回答道,“也不一定是大齊皇室反復讓自己血脈帶走重要的傳承,可能是別有用心之人借當前事態(tài)恫嚇那人,驚走那皇孫?!?p> “北山軍可有妙法定位那人?”,程校尉問道。
“血脈法只能大略定在北城中,再精細的范圍,在下靈啟初期的實力還確定不了?!?,欒百戶回道。
見說完了北山軍的事,涂歡這才說道,“經略地方少不了明堂軍和北山軍出手幫忙,在下在府城旬刺史處領了差遣之后,心中便是忐忑,有二位相助也是心安不少?!?p> 眼看涂歡還要繞彎子,欒百戶忍不住插嘴道,“涂縣令,咱們分屬不同系統(tǒng),您這車轱轆話說給我聽也是沒大用,不如直接說事,北山軍也是有義務配合地方行事的。”
涂歡聽罷也不尷尬,得到了想要的應承,直接說道,“本縣此來只有兩件事,一是把育才院建起來,讓百姓踴躍進學尚武,為我所用。二是把半妖安置妥當,同時保證糧豆,千云絲以及靈風草的種植?!?p> “當日,程校尉強勢解除了本地勢力的武力。這些地方豪門此刻應該也反應過來做好了對策,無非是硬頂和軟頂兩種?!?,欒百戶沒少查抄地方豪門大戶,對這里面的斗爭算是門清。
“確實。能耕作的土地資源,大部分都在豪門手中。我等大瀾的第一刀不砍向他們砍誰,那些窮苦百姓嗎?”,程校尉大笑道。
涂縣令和欒百戶也配合著笑了起來,心中卻不以為然。
揮刀向更弱者,這萬事不移的規(guī)律,就能那么簡單被推翻?
此二人的見識與閱歷并不認為大瀾此刻的政策,能做到長長久久,總有一日還是烏云遮日萬物倫常。
程校尉是個純粹的武人,大瀾給了他幻想中為之拋頭顱灑熱血的一切美好想象,而其余二人則要現(xiàn)實的多。
三人做好規(guī)劃,各自開始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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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錯過一次早飯的葉青川在青苗眼里,屬實算是犯了死罪。
“大哥,二姐每次做好吃的你都不起,氣的二姐都要哭了。我要替她報仇,讓我咬你一口?!?,青苗坐在葉青川的肚皮上惡狠狠的說道。
“好好好!大哥這就去跟你二姐道歉?!?,葉青川拱開小女娃,一骨碌爬了起來。
還沒等腳步踏出房門,四面八法的噪音一股腦的塞進了他腦海,那種失去平衡的感覺再一次涌了上來。
“淦!我不想再昏迷了,我該怎么辦?”
那噪音猶如一萬只喜鵲在腦子里呱噪,猶如幾千張光滑的玻璃摩擦時,發(fā)出的‘吱扭吱扭’的穿透靈魂的聲音。
就在這時,青苗一口咬在葉青川的大腿上,見咬不疼大哥,小女娃怒道,“大哥,你的肉好硬?!?p> 青苗的聲音仿佛如一汪清泉注入了渾濁的池塘,葉青川的注意力抓住這種清涼的感覺死死不放。
“小苗,你晚上想吃啥,大哥去給你買?!?p> “我想吃湯面角,羊肉餅,還有齊家的酸梅水?!?p> 一邊引導小苗說話,一邊忽略屏蔽掉其他雜音,葉青川用了將近一個時辰才初步控制住祈愿之書抽獎抽出的神通‘諦聽’。
緩過來之后,葉青川在祈愿之書上看到有關神通‘諦聽’的描述。
‘諦聽’:萬物皆可被聆聽,神通可主動關閉,消耗精神能量,目前聆聽范圍為方圓一里。
還沒來得及細想,葉青川又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已經是傍晚,還好不算太久,要不就怕青雨這傻妹子被嚇到之后亂花錢尋醫(yī)問藥,那可真是承受不起的消耗。
安撫好家里人,葉青川興奮的摸索著‘諦聽’的用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