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合上辦公室的門,守在外面的守衛(wèi)只是隨意的掃了裴仁禮一眼,根本沒搭理他,臉上依舊帶著倨傲的表情。
西斯迪亞還沒有出來,阿琳德拉和塔娜頗為緊張的守在外面。由于沒能爭取到一起進去,對于西斯迪亞大小姐嘴上胡咧咧的性格很是擔憂。
這也難怪,她們兩個也是曾經(jīng)進過魔王遺跡的一員,等下應(yīng)該也會進行單獨詢問。
沒有看見寇拉,估計是先走了,裴仁禮跟那兩人打過招呼,也選擇離開。
維持著和平時一樣,不急也不緩的步伐,直到他快走到宿舍附近的時候,裴仁禮腳下的影子像是被什么東西給撞了一下似的,在搖晃中微微扭曲。
“魔王陛下,您沒事吧?”
裴仁禮稍稍放緩腳步,低聲回應(yīng)道:
“嗯,我已經(jīng)糊弄過去了,不過應(yīng)該會受到一段時間明里暗里的監(jiān)視?!?p> 這點很容易猜,不管是圣白節(jié)盧法斯襲擊的事件當中,還是第一支進入魔王遺跡的冒險者小隊,其中兩個事件都參與的只有裴仁禮。
這么明顯,如果不被監(jiān)視才叫奇怪。
“今后的行動要更加謹慎。”
別看救世之劍剛剛表現(xiàn)的很老實,那只是錯覺。
納斯帕爾的冒險者學(xué)校是各個組織和國家一起出資建立的,雖然它的熱度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涼透了,但一貫的中立立場依舊沒變,在這里動土就等于是打出資方的臉,救世之劍不敢冒這種風險,畢竟本來他們的名聲就夠操蛋了。
如果換個地方,詢問?
直接先拷走來一套大記憶恢復(fù)術(shù)再說,坐著問話更不可能,吃一套鞭子當下馬威吧。
這幫家伙就是這么兇殘。
“魔王陛下請放心,屬下剛剛確認過您的房間,沒有留下任何痕跡?!?p> 拉芙娜是暴虐之魔王創(chuàng)造出來的,自然帶有暴虐之魔王的力量,這種力量屬性救世之劍絕對有備檔,稍稍檢查就能被檢測出來。
事實也差不多,裴仁禮一進門感覺到的偵測魔法就是用來檢測這個的,和學(xué)校里沒有拆除的結(jié)界差不多。
別看裴仁禮也是魔王,但二者的力量特性完全不同,所以他并不怕一進門就被看出端倪。
平時的小心謹慎起了大作用,盡管拉芙娜的活動范圍總是局限于魔王城~裴仁禮的房間,但他每天都要求拉芙娜檢查一遍不留任何痕跡,所以也完全不怕被人查。
只要不被抓到任何證據(jù),暫時就是安全的。
“您的同學(xué)寇拉知道您是魔王這件事,該怎么處理?”
這比應(yīng)付救世之劍的詢問更讓人頭疼。
按照目前的分析,寇拉肯定知道一些常人不知道的特殊情報,她八成是隸屬于某個神通廣大的組織,而且肯定不是救世之劍。
盡管兩人是朋友,但畢竟剛認識不到兩個月,裴仁禮的魅力還沒有大到讓人轉(zhuǎn)變立場的程度,如果寇拉屬于救世之劍的話,裴仁禮剛進門就會被直接五花大綁的帶走,找個良辰吉日公開處刑,亦或是干脆直接斬立決也不是不可能。
那么,是魔王復(fù)興會嗎?
感覺也不太像。
距離從遺跡回來已經(jīng)過去了好幾天,按照魔王復(fù)興會的風格,發(fā)現(xiàn)裴仁禮是新一任魔王的話,肯定會第一時間過來表示一定全力支持陛下站穩(wěn)腳跟,希望陛下將來能再度帶領(lǐng)冒險者開啟黃金時代云云。
寇拉的行動,非常讓人摸不到頭腦,似乎并沒有帶著強烈的目的性,更像是單純的點你一下。
我都知道,你別跟我裝糊涂,至于我是誰?你猜。
大概就是這種感覺。
裴仁禮煩躁的抓抓頭發(fā),明明寇拉是個有兔子特征的半獸人,為什么感覺跟一只貓似的?
原本裴仁禮就覺得這姑娘渾身上下都是迷,現(xiàn)在一看,迷霧更大了。
總之先不管寇拉背后的組織是什么,又有什么目的,至少她暫時不會把這件事宣揚出去。
另外,似乎也不是沒有回轉(zhuǎn)的余地。
寇拉會確信裴仁禮是魔王,主要原因還是遺跡那次冒險,但幾百年過去了,‘只有魔王才能進入’的魔法效果可能會出現(xiàn)一些偏差,比如西斯迪亞當時就跟著裴仁禮一起進去了。
換句話說,在寇拉的印象中,魔王=裴仁禮并沒有實錘。
裴仁禮一直都非常的謹慎,他沒有展現(xiàn)出任何獨特的力量,也沒有像很多魔王那樣明里暗里的搞事情獲取聲望,在旁人看來,他是一個在魔法方面非常有天賦也非常努力的天才。
僅此而已。
所以除非裴仁禮自己承認,否則寇拉不可能獲得他就是魔王的鐵證,這也就代表‘魔王=裴仁禮’的認知能夠被扭曲。
一旦成功,寇拉和寇拉背后的組織就會重新審視手頭的線索,不管他們想干什么,很大程度上會把注意力轉(zhuǎn)移到其他人身上,裴仁禮能爭取到更多的時間成長起來。
不過說是這么說,怎么做……
還真是需要得好好謀劃一下,絕對不能留下任何破綻。
“不要動她,就當沒有這回事,我會盡量保證用平時的態(tài)度,暫且觀察一下?!?p> “遵命,魔王陛下。”
不囑咐拉芙娜一句不行,這姑娘一直都是以裴仁禮的安全為第一,如果不打個預(yù)防針,她說不定回找個機會把寇拉滅口。
這完全沒有意義,因為時間已經(jīng)過去好幾天了,寇拉背后的組織不可能沒有得到消息。結(jié)果不僅會打亂計劃,還可能會引起強烈的反彈。
頗為頭痛的敲了敲太陽穴,本來還算安逸的生存環(huán)境一下子就惡劣了不少,方方面面都得注意不能露出馬腳。
正在他頭痛不已的時候,不遠處,宿舍前面的空地上傳來一陣爭執(zhí)的喧嘩,讓他感覺更加煩躁。
“放手!”
“你才應(yīng)該放手!這是我的東西!”
遠遠的,能看到一男一女兩個人正在拉扯,其中一個應(yīng)該是救世之劍的人,那身騷包的銀甲在臨近正午的陽光下面顯眼到都刺眼了。
另一個是安娜,兩人不知道為什么起了沖突。
按理說裴仁禮現(xiàn)在應(yīng)該更加小心,這種閑事能不摻和就不摻和,但他快速權(quán)衡了一下之后,微微沖著地面斜了斜眼睛。
收到信號的拉芙娜會意,裴仁禮腳下的影子再度一晃,隨后他快步朝著爭執(zhí)的兩人走過去。
“怎么回事?安娜你們在吵什么?”
一看來的是熟人,安娜立刻說道:
“他想要搶我的花吻!”
花吻,就是那把精靈曲刃的名字,裴仁禮花了一個多小時才用鑒定魔法物品確認出來的。
“按照規(guī)定,所有從魔王遺跡里帶出來的物品都必須沒收。”
“放屁!你們這是搶劫!”
此言一出,對方的臉色明顯冷了下來:
“立刻放手,并向我道歉,否則…….”
“否則你想怎么樣?!?p> 說話間,裴仁禮拎起法杖啪的一下砸在對方的手背上,抓著劍鞘的手立刻松開。
雖然裴仁禮的身體能力絕對不如真正的武藝者,但用黃銅法杖砸別人的手背,也絕對足夠疼了。
對方眼中的狠厲一閃而過,有些紅腫的右手立刻摸上腰間的劍柄,隨時都準備動手。
“所有從遺跡里帶出來的東西都要沒收?滾蛋!去遺跡門口看看,大批冒險者已經(jīng)到了,有種你去沒收他們啊?不過是看我們這些學(xué)生好欺負吧?!?p> 裴仁禮說的一點都沒錯,救世之劍也確實不敢堵住遺跡大門,那樣本就看他們不順眼的冒險者群體會直接暴動。
在學(xué)校里耍威風,也純粹是因為看他們都是菜鳥,威脅一下也不敢怎么樣。
安娜扯了扯裴仁禮的斗篷,示意他別強出頭。
雖然她確實不愿意把花吻給他們,但強出頭的裴仁禮會惹上麻煩。
“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們,道歉,并把東西上交,這是你們最后的機會?!?p> 裴仁禮完全不在意,法杖一轉(zhuǎn),用杖底在地面上畫了一條線:
“我也最后警告你一遍,過這條線試試?!?p> “你找死!”
正欲抽出武器,不過裴仁禮既然做了就提前有了準備。
他藏在衣袖下面的手指一動,從法杖中噴出帶有強烈震蕩的立場,連空氣都本震出了明顯的波紋。
以為裴仁禮不敢動手,剛剛跨過那條線,就馬上遭到立場波的打擊,整個人被推了個踉蹌。
這還是裴仁禮手下留情的結(jié)果,全力使用立場波那就不是一個踉蹌的問題了。
“攻擊審判官,我懷疑你們與魔王相關(guān)!”
穩(wěn)住身體,他立刻拿起掛在脖子上的口哨。
守在宿舍前面的銀甲守衛(wèi)聽到聲音也馬上趕了過來,足有八個。
“他們拒絕接受檢查,還試圖武力反抗,立刻抓起來!”
安娜見狀也沒辦法了,只好抽出花紋準備干一架。
裴仁禮還是不慌,搖人是吧?
他拎著法杖磕了一下地面,一道明亮的魔法靈光飛上天空像是小型的煙花一樣炸開。
很快,就聽到身后傳來聲音。
“那是什么?”
“好像出事了,快過去看看?!?p> “是救世之劍的人!”
“另一邊是裴仁禮和安娜!”
這個時間,正好是學(xué)生們結(jié)束實技訓(xùn)練,準備去食堂吃午飯的時間,很多人都會經(jīng)過這附近。
就像之前說的冒險者對他們沒什么好感,加上這幫人傲慢的態(tài)度,早上其他同學(xué)接受詢問的時候已經(jīng)受夠了。
本來還想給點面子,但既然敢欺負到自己人的頭上,那還得了?
大家都朝夕相處,當然會很團結(jié),于是一個信號過后,幾十人以烏拉沖鋒的姿態(tài)趕到現(xiàn)場。
聽著背后的動靜,裴仁禮故意露出譏諷的微笑:
“來啊,比劃比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