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zhàn)役?”
秦遠眉頭微皺,隨后又舒展開。
“無論如何,我的命都賭在這一戰(zhàn)了,何必再患得患失。”
軍帳內(nèi)。
近五十位真武強者,還有陳剛幾人,匯聚一堂,盤坐在地。
這是整個北境的底蘊。
一副西域地圖被掛在架子上,秦遠手持細棍,向眾人介紹眼前局勢。
“據(jù)前方斥候回報,回鶻發(fā)兵五萬,從烏倫古湖出發(fā),踏實力明發(fā)兵一萬,從阿拉湖出發(fā)。
兩軍預計會在七天后,到多坦嶺前方匯合?!?p> “將軍,那我們要如何應對?”
“諸位以為如何?”
“我們現(xiàn)在有城墻依靠,不如以逸待勞,固守玄城”
玄城,就是秦遠為這座草原新城取的名字。
“敵軍十倍于我軍,一味固守恐怕于我軍不利。”
“若是貿(mào)然出擊,那我們修筑城墻還有何意義?!?p> 眾人意見難以統(tǒng)一,秦遠望向低頭沉思的白居易。
“白拾遺認為應當如何?”
白居易微微抬頭,沉聲開口。
“兵法有云:夫兵形象水,水之形,避高而趨下,兵之形,避實而擊虛。
水因地而制流,兵因敵而制勝。
故兵無常勢,水無常形,能因敵變化而取勝者,謂之神。”
“如今我等若是固守玄城,等人來攻,看似無礙,但兩國大軍若是合于城下,我軍不僅將失去變化,且還要以虛擊實,犯了兵法之忌。”
“所以白某認為,我等應當趁敵軍未合,擇其一而攻之,如此則此消彼長,于我軍更為有利?!?p> 說完他又補充了一句。
“當然,具體如何做,還是取決于將軍,白某只是紙上談兵而已。”
“白拾遺客氣了。”
秦遠微微點頭,對這番話很是認同,被動挨打,從來都不在他的選擇之中。
可要攻哪一方,秦遠卻有些犯難。
若是攻踏實力明,秦遠自認有九成把握,剩下的那一成,則是踏實力明突然晉升玄武。
若是擊回鶻,硬拼的話,恐怕只有一二成勝算。
就這一二成還要指望伊曼犯錯。
但是據(jù)他所知,伊曼行事素來穩(wěn)重,而且身經(jīng)百戰(zhàn)。
指望他犯錯,很難。
兩相對比,看上去是攻踏實力明更為有利。
但是踏實力明手下那些人,他還另有想法。
關(guān)鍵時刻,可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敵方豬隊友,就是我方神助攻,不能為一時之利,壞了大局。
如此的話,就只?;佞X可選。
思慮良久,最終秦遠做下決斷。
“白拾遺,城中諸事就暫且交付與你,我率少量親衛(wèi)襲擾回鶻敵軍!”
“不可,為將者不可輕動,若真是要去,不如讓白某前去,將軍坐鎮(zhèn)玄城!”
白居易連聲拒絕,不想他冒險。
如今,安西唐人存亡,幾乎盡系于秦遠,所以他決不能有事。
“無妨,白拾遺盡管放心,我可不會去硬沖回鶻軍陣,無非是襲擾一番,亂其軍心。”
“那不如多帶些人馬,也好護衛(wèi)將軍安全?!?p> “不必,輕裝簡行,方有奇速,人越多,對隱藏行蹤越是不利。”
“白某還是希望能替將軍前去。”
白居易面有憂色,不希望秦遠主動涉險。
“白拾遺不必擔憂,我意已決,何況當初我們十余騎就顛覆偌大北境,如今身后還有玄城以及數(shù)千士卒可依托,縱敵軍數(shù)萬,又有何懼!”
秦遠手扶劍柄,面容堅定,雙目中自信滿滿。
“既如此,那就請將軍小心為上,若有不利,及時退回玄城?!?p> 白居易見他神色堅決,也不再相勸,鄭重的向其抱拳行禮。
是夜。
伊曼大軍扎營地。
白色氈帳綿延不絕,數(shù)百支小隊舉著火把在帳中穿行,外圍守夜人員目光不停掃視四周,異常警覺。
秦遠在葛邏祿的所作所為,早已被伊曼熟知。
他不會犯同樣的錯誤。
“遠哥,這下怎么辦,沒什么機會??!”
數(shù)里外的小山坡上,秦遠率十八名親衛(wèi),偷偷觀察敵情。
對于這次行動,他的目的很明確,疲憊敵人,消磨其斗志。
為決戰(zhàn)爭取優(yōu)勢。
當然,若是有打秋風的機會,也不會放過,總之就是不能讓伊曼安安穩(wěn)穩(wěn)的到達玄城。
“撲棱棱…”
云隼落在秦遠左肩,親昵的蹭蹭其臉龐。
賴它之功,最近北庭與玄城的聯(lián)系已經(jīng)暢通。
據(jù)郭昕所言,回鶻可汗對安西軍十分提防,前幾天以防御吐蕃為名,派遣了三萬余人駐扎北庭城周邊。
根本不給安西唐人轉(zhuǎn)移的機會,現(xiàn)在他只能靜觀其變。
并且還勸誡秦遠,若真的事不可為,千萬不要硬撐。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秦遠收回心思,沉聲對眾人安排。
“把猛火油裝進牛皮袋,弩床拼裝好?!?p> “遵命!”
他摸出一把牛肉干,喂給呆萌的云隼。
“小家伙,接下來就看你的了?!?p> “唳…唳…”
它輕輕點頭,邊叫邊將肉干吞進肚子里。
一刻鐘后,弩床和猛火油準備完畢。
云隼吃力抓起重達二十余斤的牛皮袋,搖搖晃晃的飛走。
心中暗自腹誹:“不是說好只送信嗎?怎么還有這種苦差事!”
此時。
回鶻軍帳內(nèi),伊曼仍未休息。
滿都拉圖陪在一旁,夜間巡防現(xiàn)在都是由他安排。
“外圍有什么異常情況嗎?”
伊曼臉色沉凝,目光注視泛黃的地圖。
“沒有,一切正常?!?p> 滿都拉圖恭聲回應。
“秦遠狡詐多端,最喜夜襲,如今我們深入敵境,更要小心才是。”
“屬下明白,這就去監(jiān)督各巡查小隊!”
“嗯,我與你同去?!?p> “遵命!”
帳外星光黯淡,還有一層薄霧興起。
五萬大軍出行,最重要的就是糧草。
回鶻也不例外。
所以伊曼重點巡視屯糧之地。
這里不僅有糧草,還有一樣他們的秘密武器。
“大將軍!”
“大將軍…”
一路所過,士卒警惕非常,沒有任何疏漏之處。
幾十個丈許高的箭樓,將此地團團圍護。
上面同樣有士卒來回巡視。
滿都拉圖手指箭樓,自信說道:“大將軍,有它們在,屬下保證一只鳥都飛不進來!”
伊曼滿意點頭。
“不錯,滿都拉圖你治軍有方,此戰(zhàn)結(jié)束后,我會親自向天可汗上表舉薦?!?p> “不敢當,這都是屬下應該做的!”
滿都拉圖神色恭敬,向伊曼彎腰致謝,心中已經(jīng)樂開了花。
若是能憑此功到汗帳為官,那他就飛黃騰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