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定好建城事宜,秦遠話鋒一轉(zhuǎn)。
“那件事進行怎么樣了?”
他面帶笑意,注視陳剛。
“很順利,他們都是一些商人,只要將軍需要,我隨時可以聯(lián)系他們?!?p> “嗯,那些人很重要,你這幾天用軍中暗語寫封信,讓他們帶給大都護,將我們這里的情況告知,如果事成,這三十萬兩的生意,不妨分他們一些?!?p> 頓了一下,繼續(xù)說道:“還有阿迪勒,他在阿抜斯幫助我們良多,問問他有沒有興趣參與此事?!?p> “屬下明白?!?p> “另外借助他們散播消息,就說我們北境要修筑大城,需招募萬名青壯為工,凡有意來此者,每月發(fā)白銀一兩?!?p> “一兩白銀,會不會太高了些?這比普通士卒的軍餉還要多?!?p> “有舍才有得,不然怎么會有人上鉤呢。”
秦遠笑容莫名,眼中仿佛有光芒閃爍。
亂世之中,錢沒了可以再搶,人口沒了就什么都沒了。
孰輕孰重,他心中很清楚。
“既然將軍有所決斷,屬下就依此行事。”
陳剛不再多言,他相信秦遠這么做必然有其道理。
傍晚。
玄池旁。
秦遠一身灰色長袍,長發(fā)隨意束起,注視著水中倒映的明月,不知在想些什么。
“將軍,這位就是阿拔斯名匠,法魯克。”
陳剛領(lǐng)著一位大胡子老人,來到他身后。
“法魯克大匠,久仰大名!”
秦遠面帶笑意,轉(zhuǎn)過身來。
法魯克比秦遠略矮,黝黑的臉上爬滿皺紋,看上去年齡與陳剛差不多,身上穿著的是阿拔斯白長袍。
“不敢當,將軍客氣了。”
他忙彎腰行禮。
今天陳剛已經(jīng)為秦遠介紹過此人,他是阿拔斯城中數(shù)一數(shù)二的鐵匠,阿迪勒費了不少力氣和金銀,才說服他遠走他鄉(xiāng),來到葛邏祿。
“叫大匠來此,是有幾個東西想請你看一下,能否打造。”
秦遠取出張黃紙,遞了過去。
回鶻大軍將至,必須做一些準備。
法魯克雙手接過,借著月光細細觀看。
越看表情越是凝重。
“這是,鋼鐵床弩?鋼鐵投石機?還有這最后的是什么?”
前面的兩個他還勉強辨認,最后那個長槍樣的東西,著實認不出來。
秦遠笑著擺手。
“后面那個就先別管了,這種鋼鐵床弩和鋼鐵投石機,你能否造出?”
法魯克沉思半晌,皺眉說道:“將軍,投石機沒有問題,但是床弩的配件對精度要求極高,用鋼鐵打造,極難控制,很容易出現(xiàn)廢品。”
“無妨,盡管放手去做,從現(xiàn)在開始,那九位鐵匠都歸你管轄,你帶三個人制作床弩,再安排四個人制作投石機,剩下的二個人打造烏茲重甲和刀劍?!?p> “遵命!將軍。”
法魯克領(lǐng)命離去。
陳剛眼中有幾分疑惑。
“將軍,鋼鐵床弩和鋼鐵投石機,一般士卒恐怕無力操控啊?!?p> 這兩樣?xùn)|西正常的都是木制,只有極少數(shù)配件是鐵。
一部分原因是為了節(jié)省材料,還有一部分則是綜合考慮士卒體力。
畢竟鐵越多,也就越重,越難以操控。
“誰說操控器械的一定要是士卒?如果我用真武呢?”
秦遠笑意盈盈,早就做好了打算。
“也用真武?”
陳剛一時沒有反應(yīng)過來。
他還是沒適應(yīng)北境的現(xiàn)狀,與其他地方千人一真武不同,北境的真武足有四十余人,士卒卻只有六千多。
多出來的真武,秦遠自然要好好謀劃,最大程度發(fā)揮他們的實力。
“等著吧,到它們上場的時候,你就明白了?!?p> 次日清晨。
六千大軍便在陳剛的指揮下,開鑿護城河。
秦遠則率領(lǐng)四十名親衛(wèi),策馬登上玄池旁的納雷姆山,它是阿爾泰山脈的一部分,玄池之水就是發(fā)源于此。
山上樹木繁茂,鳥獸眾多,一片原始森林景象。
“孟恩,你來過這里嗎?”
秦遠側(cè)頭問道。
“沒有,將軍,傳說這里有會吞噬人獸的黑色大湖,還有體型龐大的食人怪獸,所以牧民一般不會來這。”
“吞噬人獸的黑色大湖?體型龐大的食人怪獸?你見過嗎?”
“食人怪獸只是聽一些老人說起,并未親眼見到,但是黑色大湖有很多人都見過?!?p> 一名住在玄池旁的親衛(wèi)點頭接話:“不錯,將軍,我就曾親眼見過黑色大湖,就在前方峽谷中?!?p> “黑色大湖嗎…”
秦遠雙眼微瞇,隱隱有所猜測。
“帶我去看看!”
“遵命!”
山路崎嶇難行,直到中午才走到峽谷位置。
一進峽谷,就有一股刺鼻味道直沖腦門,嗆的人直流眼淚。
“遠哥,這什么味啊,也太難聞了!”
張牧捂著鼻子,臉皺成一團。
其他親衛(wèi)也都差不多表情。
秦遠卻表情期待,深深吸了幾口,從這刺鼻味道中辨別到了一些熟悉的東西。
“會是那種東西嗎?”
他心臟砰砰直跳,生怕自己認錯。
片刻后,穿過片灌木叢,前方豁然開朗。
兩側(cè)山峰郁郁蔥蔥,高逾千米,中間是數(shù)百米寬的寬闊峽谷。
峽谷中央一個黑色大湖無波無瀾,如巨大黑鏡般躺在地上,。
大湖周圍寸草不生,鳥獸絕跡,到處散落著白森森的動物骨架。
“咳咳,將軍,這就是吞噬人獸的黑色大湖?!?p> 親衛(wèi)們被嗆的受不了,紛紛捂住口鼻。
秦遠沒管他們,翻身下馬,快步跑向大湖旁。
“將軍,小心!這里經(jīng)常有古怪!”
親衛(wèi)們高聲提醒,也跟了過來,生怕出現(xiàn)意外。
“不用擔(dān)心!”
秦遠回了一句,便蹲下身體,用手指輕輕插入水中。
湖水表面有一層黑色薄膜,隨著手指用力,被猛然捅破。
平靜水面泛起絲絲波瀾,但只傳遞了很短距離就消散不見。
感受著手指周圍那種粘稠,秦遠面色興奮,輕輕攪動,令更多粘液附著在手指上。
拔出手指,上面的黑色附著物在烈日暴曬下,泛起層層橘皮。
安西老兵孫軒注視秦遠動作,有些不確定的說道:“這是,洧水?”
“洧水是什么?”
張牧眼神疑惑,第一次聽說這個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