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井旁,西風起,明亮的天空,驕陽映出一片紫芒。
林同正呼呼大睡,嘴巴吧唧不停,舌頭輕舔,貌似正品嘗絕世佳肴。
“今天刮西風了,我們?nèi)プブ获R回來研究下吧?!?p> “哈哈,好呀,好呀,聽說馬最愛吃車尾草了。”
“郝教授說了,下半月研究馬。”
“咱們院里我記得有一只???”
“那是院里養(yǎng)的,我要抓一只野馬回來,送給郝教授?!?p> “就你?小雅,大話別閃了舌頭,你才一杯的靈,打得過野馬,我看呀,馬寶寶還差不多?”
“哈哈哈?!?p> “哈哈哈。”
“討厭,無聊,沒意思?!?p> “好了雅學妹,逗你玩呢!”
“哼?!?p> 一群學生朝氣蓬勃,有說有笑,遠遠的邁步過來。
男的高大帥氣,女的清麗脫俗,身著統(tǒng)一的黑院服,頭戴方帽。
“齊學長,快看那邊,好像有個胖子?”
“胖子?”
齊圣一驚,雙腳一踏,身軀如子彈般射出,眨眼間蹲在了古井邊。
“這是哪來的?你看他這是?”
灰色如水桶粗的褲管格外明顯,身披灰大衣,一看就不是小號,大衣沒系扣子,胸口上貼著一件黑色體恤衫。
“學校里不準穿便服,這家伙是咱研究院的學生?膽肥頂天了?!?p> “這牛仔褲好多洞洞,大衣都破了。”
“咦,還挺白的;哇,就是臟死啦?!?p> “還有鞋子,我的媽呀,這是哪一年的登山靴?”
“一看就不是好人,我看先抓起來吧,瞧他那德行?!?p> 學生們你一句,我一句嘰嘰喳喳個不停。
此刻林同腦海里不得安寧,一會銀鈴般的笑聲,一會媽呀爸的驚嘆聲,中間貌似還伴隨著吐唾沫的咒罵聲,擾得他心煩意亂。
“吵死啦啦啦啦!”林同人未醒聲先到,打算睜眼看看是哪個不安分的家伙,必須臭罵一頓。
這一睜眼不要緊,林同癡傻了,眼前都是些什么神仙?
怎么會有這么好看的男男女女?
是明星帥哥靚女拍寫真嗎?
又或是拍戲、小電影?
林同后悔了,他不該這么粗魯?shù)模蟹N生無可戀的感覺。
這些帥弟弟,不不不,帥哥哥,他回過神來。
啊?頭要炸了,……別….殺…,話沒說完,直挺挺的躺下來。
林同好憋屈,一輩子都沒這么假過,做一個真誠的人不好嗎?
他也沒有更好的辦法,裝死是最好的辦法。
“咦,他怎么了?齊學長你看看啊,好像不行了哩?”
“放心,沒死,裝睡而已。”
“?。颗肿硬皇嵌祭蠈嵢藛??還會裝?”
“不知道,先問問吧?!?p> “嗨,起來吧,先把臉收拾干凈再睡好嗎?”
“別裝了,再裝,你可就要流血了哈?!?p> 齊圣蹲著,林同躺著,一邊是眼睛一邊是鼻孔,此刻懟上了。
“一聽說血,林同慌了神,別打,別殺,我起還不行嗎?”
坐起太猛,腦袋犯暈,接著鼻息間一股暖流涌下,微微一抿,有點咸。
林同尷尬一笑:“不好意思可能是感冒了。”
右手一抹:“臥槽,紅鼻涕?”
“哈哈哈,沒見過這么這么可愛的胖同學。”學姐們被逗笑了。
一張手帕遞過來,林同抬眼望去,一張俊朗清秀的臉,薄唇緊閉,鼻梁高挺,眉宇間深邃迷人,散發(fā)著一抹犀利。
對,就是這雙眸,這眼神,他還真服了,絕對好使。
“謝謝?!辈镣瓯茄滞屑さ目聪螨R學長。
“同學你是誰,自哪里來?怎如此狼狽?”
“我叫林同,來自四巫閣靈修專業(yè)技術學院,這是我的學員證。”林同亮出靈魂上的獎杯。
“這樣子啊。”沉吟片刻,齊圣有了決斷:“肖雅你帶林同去找郝教授,讓教授看看?!?p> “齊學長,你們呢?”
“我們?nèi)湍阕ヱR?!?p> “我......好吧?!毙ぱ琶鎺Иq色,望著學長冷冽的表情,輕聲一嘆。
“四巫閣靈修專業(yè)技術學院隔我們好遠的,你怎么過來的?”
“額,一時說不清,應該是火車吧?”
“哦,哦,那你跟我來吧?!?p> 繞過古井,一條磚石小道滿是落葉,兩旁梧桐筆直朝天,像軍隊一樣整齊排列。
眼前一間雙層閣樓,宏大而不失簡約,土黃色的格調(diào)里,上木下石,瓦楞耷拉在木梁上。
樓檐下灰紫色的大門緊閉,門框上吊著兩只紅黃相間的燈籠,吱呀一聲,大門迎風而開。
一名花白的老者安靠在皮椅上,一藍色袖口露出斑黃的手,側臉和藹,頗深的皺紋述說著歲月的腳步。
“郝教授,來新人了?!毙ぱ耪?jīng)道。
“哦,稀客啊?!崩险咿D過頭來,微瞇著眼睛,一臉紅光的望過來。
帶著局促,他連忙道“教授好,我是林同?!?p> 只見老者左額頭兩個黑點,右臉一個,三角鼻呈八字,再一看還有另一個八字陷在臉頰和鼻子間。
“好?!苯淌谀暳艘粫?,簡單吐出了一個字。
教授微微直起腰,左手一摸,一根桃木龍頭拐杖出現(xiàn),慢慢的教授杵著它,走到林同面前。
“學章還好嗎?”
“???您是說簡教授?您認識?”
“當然,他是我的學生?!?p> “???簡教授已經(jīng)不年輕了,那您……”
“咳咳,是咯,不年輕了,誰不會老去!”
“你不錯,來,跟我來?!?p> 一老二少穿過一條廊道,右邊一道小門,老人輕輕一推,門開了。
一個不大的書房,七八個圓頭方腳凳塞在一張紅木桌下規(guī)規(guī)整整,
老人拉出一張凳子,緩緩端坐,又拉起旁邊一張,林同乖乖坐下。
肖雅震驚了。
什么時候郝教授邀請學生坐,還這么貼心。她驚呆了,無法想象,他又臟又臭就這個德行?
“孩子給我說說,學章都教你些什么?!?p> 林同不知道如何回答,簡教授只測試,并沒教啥。
可眼前的老者一臉希冀,兩只凹陷的眼睛,深邃明亮,炯炯有神。
林同鼓足勇氣把從進入旋渦到趕到這里的種種說了個遍,當然隱去一些糗事,比如鼻血,又比如站長。
老人聽完后久久不語,龍頭拐杖往地上輕輕一敲,已經(jīng)熄滅的手電筒兀自照出柔和的光芒。
微微一招手,手電筒如凝實般出現(xiàn)在老人手中,并不是虛體。
老人凝視了半晌,貌似追憶,臉上皺紋時不時抽動兩下,哎……
我這一生學生越來越少了,辛苦你們了。隨后對著手電筒俯身低頭,貌似緬懷,更像送別。
手電筒就這樣星星點點,永恒的消散在空氣中。
“完了,我的路引?!绷滞绷?。
“莫慌,莫慌,來了就好好進修?!苯淌陂_心微笑著還寫了個字條,遞過來:“小雅帶你學弟去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