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件事情算是一個意外的狀況,但你說的沒錯,我確實樂于見到這個意外?!?p> 布蘭達肯定了阿加莎的說法,繼續(xù)懶散地趴在了欄桿上。
“于公還是于私?”阿加莎和她一起毫無形象地趴在了欄桿上。
“于公于私,我都樂于見到這個情況?!辈继m達出神地望著被船體劈開的海水。
“是嗎?”阿加莎笑著反問了一句。
“于公,你也是知道的——為了組建新軍團,父親已經(jīng)許諾過,把新軍團的總長職位預(yù)留給了艾爾殿下。
“為了讓眾人看到殿下的實績、也對他的能力產(chǎn)生清晰的認知,我個人認為,這樣的意外是非常重要的?!?p> 布蘭達也順勢從自己的口袋里摸索出了又一顆糖果,繼續(xù)說了下去:
“于私,父親把殿下納入開拓計劃一事,其實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而讓一個在官方記錄中從未建立過任何功績的王子參與這等層級的大戰(zhàn)略,免不了無數(shù)的是是非非,倒是會給我們平添不少麻煩。
“殿下恰巧可以借此事堵住悠悠之口,倒也可以為我們埃文家省去不少的麻煩?!?p> “于公于私?這兩方面不都是于公的角度嗎?”阿加莎笑著反問了一句。
“湊個好聽的說法嘛,你就不用在意這些細節(jié)了?!辈继m達隨意的擺了擺手:
“說到底,我們生來便具備的特殊的立場,百歲之前,哪里會允許什么的私人生活呢?”
“說的也是?!卑⒓由察o靜地趴在欄桿上,不再說什么了。
其實以兩人的默契來說,她們其實完全不必進行這么一段對話,或許布蘭達只要說一個單詞,阿加莎再回答一個單詞,他們就完全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但她們還是習(xí)慣于這種完整的對話方式,并不僅僅是因為一些所謂的“儀式感”,也是為了讓她們在他人面前,依舊可以如此表現(xiàn)。
世人并非都可以做到如此心照不宣,因此阿加莎與布蘭達的關(guān)系,就顯得如此格格不入。
事實上,她們也曾那么表現(xiàn)過,但確實的收獲了許多來自外界的不信任,平添了不少麻煩。
正因如此,她們才會習(xí)慣于在對話時,向?qū)Ψ秸f出一些內(nèi)心的思路——盡管她們對此心知肚明。
咸腥潮濕的海風(fēng)吹過二人的臉頰:
對于初次出海的人來說,海風(fēng)的味道確實不太能夠讓人接受;但對于頻繁往來于達西亞與塞西亞之間的二人來說,她們早已習(xí)慣了這種海風(fēng)。
二人就這么趴在欄桿上,無所事事地曬著太陽,享受著久違的悠閑時光。
直到玖蘭港的輪廓遠遠地出現(xiàn)在了她們的視野中,阿加莎才又一次開口了,“說起來,埃文卿對于艾爾,有做出過什么安排嗎?或者說,艾爾有什么想法嗎?說實話,他在回國后,幾乎沒有和我說過這方面的事情?!?p> “殿下沒有提出過任何的意見,他只說任憑我們安排?!?p> 布蘭達又把手伸向了口袋中,想要再摸一顆糖。
但在摸索了一陣子后,卻發(fā)現(xiàn)糖果早已經(jīng)被吃完了,于是她只得放棄自己的徒勞之舉,失望地嘆了一口氣。
“那你總應(yīng)該透露一些信息了吧?都已經(jīng)到了現(xiàn)在了?!卑⒓由聪虿继m達。
于是布蘭達稍微支起了自己的身體,與阿加莎靠得近了一些。
她們二人的身旁再度泛起了點點星光,這些星光圍繞著她們、緩緩地轉(zhuǎn)動著:這是一個小小的手段,可以干擾她們周圍的元素流動,防止來自他人的窺探。
“說實話,我想你也已經(jīng)猜到了,我和父親有意讓艾爾殿下接管部分軍權(quán)。
“但對一個沒有建立過絲毫軍功的小王子做出如此安排,顯然是不能服眾的,所以我們做了一些別的安排。”
布蘭達自然沒有再隱瞞了,而是向阿加莎和盤托出。
“即使艾爾已經(jīng)在西里亞做了那么多的事,為達西亞立下了那么多的功勛?”阿加莎微微皺眉,下意識地反問了一句。
“艾姬,你可能忘了一件事。”
布蘭達嘆了一口,“艾爾殿下只是去西里亞游學(xué)的,無論他曾在那里究竟做過些什么、立下了何等卓著的勛榮,這些行為在達西亞與西里亞的官方記錄中,都是不會留下任何記錄的!”
阿加莎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確實,我都忘記這么一回事了。”
于是布蘭達繼續(xù)說了下去:
“所以,對于這位沒有任何文件留存、也沒有任何功勛記錄的艾爾殿下,我們計劃讓他先去擔(dān)任文職。
“具體的來說,就是先讓殿下參加今年的文官考試,并擔(dān)任裁判所的審判官,同時擔(dān)任新編軍團的軍需長官,熟悉一下王國的軍隊系統(tǒng)、以及文官體系。”
但阿加莎卻聽出了一些不對勁的地方:“裁判所?如果想讓艾爾熟悉文官系統(tǒng),政務(wù)院和軍務(wù)部不是更為適宜嗎?”
“因為政務(wù)院和軍務(wù)部的次席政務(wù)官都是維羅妮卡姐姐。”
布蘭達白了好友一眼,“如果艾爾殿下真的去了這兩個地方,就只能給維羅妮卡姐姐打下手了?!?p> “你們想讓艾爾掌握塞西亞的裁判所?”阿加莎又不笨,好友的一句話就點醒了她。
布蘭達笑而不語。
“埃文卿這么早就要交代后事了?”阿加莎莫名地皮了一句玩笑話。
“去你的?!辈继m達朝她的胳膊上輕輕打了一拳。
“好了,不開玩笑了。”阿加莎整理了一下衣服:
“不過,埃文卿的計劃,顯然是要把塞西亞的軍政大權(quán)盡數(shù)交給我們這些年輕人了,而他只掌握最終的決定權(quán)。
“這其中是有什么用意嗎?”
布蘭達又趴在了欄桿上,“因為父親需要更加關(guān)注本土的局勢了——塞西亞的事務(wù)雖然重要,但本土的安穩(wěn)才是最重要的。
“他要確保本土不出事,以保障我們的計劃順利推進。”
聽到這句話,阿加莎微微蹙眉:“本土的局勢已經(jīng)這么緊張了嗎?”
“當(dāng)然緊張啊……”布蘭達有些無奈:
“因為艾倫殿下都出面擔(dān)任王室議會的副議長了,甚至還軟禁了韋伯斯特,可見局勢已經(jīng)迫使他不得不做出選擇了。”
“韋伯斯特的那個昏招,居然有這么大的影響?”阿加莎挑眉。
“那是自然,你也是知道的,近年來,保守派的境地本就越發(fā)困窘了,韋伯斯特這幾年又昏招頻出,如果處理不好,那些老家伙可能真的會魚死網(wǎng)破。
“保守派的人數(shù)不在少數(shù),總會有些聰明的老家伙想要給自己留一條退路、至少是一條生路;也總會有聰明的年輕人們成長起來,不甘心屈居于那些尸位素餐的廢物之下、想要有所作為。
“所以艾倫殿下才能聯(lián)合那些年輕的貴族們,順利的從韋伯斯特手中奪取權(quán)力?!?p> 說著說著,布蘭達的表情更不好看了:“可韋伯斯特只是那些老東西中的一員,艾倫殿下的政變并沒有取得完全的勝利。
“所以父親才需要坐鎮(zhèn)本土,讓那些老家伙不敢輕舉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