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人們見到他，都用復雜的眼光看著。一個妖孽般的人物驟然來到面前，他們一時之間都有些不太適應。
燕陽見狀，落落大方地說道：“諸位，你們都像看妖怪似的看著我，莫非我身上真有什么妖氣不成？”
大家面面相覷一陣，其中有人回應道：“石無忌，你一向是個頗具神秘感的存在，應該繼續(xù)保持那份神秘，一跟我們接觸，則難免會露怯，那種高大上的形象瞬間就會坍塌，你不能接受，說不定我們也無法接受呢。”
“嗯？露什么怯？”燕陽笑道，“莫非你們以為我不會煉器，會讓你們笑話？”
那人說道：“其他事情可以弄些玄虛，煉器靠的卻是實打實的功夫，一出手便知道是外行還是內(nèi)行，你不會真的以為自己是內(nèi)行吧？”
“我不一定是內(nèi)行，”燕陽笑道，“卻也不一定是外行，端看你們?nèi)绾卧u價了。你們要是不相信，不妨拿一件煉成的器物過來，我評判評判其中的優(yōu)劣，你們看看我說沒說到點子上?！?p> 那人見燕陽恁般自信，以為他在吹牛，于是趕緊挑選一件器物，遞到燕陽手里，說道：“就是它了，勞煩你評判評判?！?p> 燕陽接過器物，由外到內(nèi)地端詳一陣，隨即笑道：“這件器物表面看上去沒什么問題，然而錘揲過程中太過用力，導致表層以內(nèi)的法則有些紊亂，并且整體法則的配置不甚合理。”
聽燕陽頭頭是道地說完，眾人一個個錯愕起來。蓋因燕陽所說的那些問題他們都多少有所認識，卻無力改進。
驚異一陣，那人又道：“石無忌，你指出了器物中的問題，這也不算神奇，你有本事消除這些問題嗎？”
燕陽笑笑，瞧瞧那人，說道：“自然有消除的方法，只是這需要改進制作工藝，你們不一定做得到?！?p> 接下來，他將那些改進的辦法詳述一番。
眾人聞之，一個個驚得瞪圓了眼睛說不出話來。他們從事造器工作多年，自認為是行家，沒想到這個新近加入宗門、在耍刀上頗有建樹的年輕人居然在煉器方面也能侃侃而談，而且談得頗有道理。僅僅從這一番言論上看，人家的煉器造詣就已經(jīng)甩開他們好幾條街。
許多人是見面不如聞名，而眼前這個家伙卻是聞名不如見面，見面之后方才曉得他有恁多神通。
納罕之余，有人開始琢磨：這個家伙或許只會嘴上說說，動手能力不行，他要是親手煉器，說不定煉出的器物比現(xiàn)在的器物更差。
想到這里，那人說道：“石無忌，你適才所說的都有道理，只是那些方法甚為高妙，我們這些人愚魯，一時半會兒理解不了，你能否親自給我們做個示范？”
燕陽聽出這話不懷好意，卻不得不接招，說道：“那好吧，我就在你們這些老干家子面前班門弄斧一回，看看能不能學到你們煉器的一些皮毛！”
煉器的材料和工具都是現(xiàn)成的，他說干就能干。于是，他問清楚哪種材料適合煉器之后，當即揀選一塊，叮叮當當?shù)馗善饋?。他打算煉制的是一個多曲長杯，工藝不是很復雜，主要的工序是錘揲。
眾人看他操作得那么熟練，又不由交頭接耳地議論起來。
燕陽心無旁騖地干著自己的事，對那些一驚一乍的議論充耳不聞。不到半個時辰，多曲長杯制作完成，他將它交到一個門人手里，說道：“前輩，煩請指教！”
那人將燕陽煉制的多曲長杯端量半天，又交到同伴手里，如此一個人一個人地接力傳遞一遍。
看完之后，所有人都默不作聲。
越是簡單的器物，越能直觀地體現(xiàn)煉制者的功力。燕陽所制作的多曲長杯盡管相對簡單，卻極其考較煉制者的基本功，不但那一個個葉形的凹凸要合乎規(guī)范，而且其中所隱含的法則不能凌亂，否則便容易破碎。
眾人轉著圈看下來，發(fā)現(xiàn)這個多曲長杯竟然挑不出任何毛病，這說明燕陽不僅能說，而且能做，說與做都比他們高明。
由于驚異，由于震撼，他們一時之間都無語了。
燕陽見狀，開口說道：“怎么，莫非是我制作的器物太過粗劣，諸位連評價一下的興趣都沒有了？”
還是那個讓他親手示范的人說道：“哪里哪里，你這器物完美無缺，把我們震撼得說不出話來了！石無忌，你這煉器技藝從哪里學的，可否教教我們？”
燕陽見他們服氣了，也就不再矜持，將自己從五行樓里學到的煉器知識擇要講解了一番。
眾人一邊聽一邊認真參悟，有的人甚至一邊參悟一邊手舞足蹈。
在這一過程中，燕陽順便向他們打出一些五色光，以消除他們或有的心魔。
通過跟這些人一番接觸，燕陽那精于煉器的名聲就傳開了。接下來的時間內(nèi)，有些煉器工序的門人甚至主動上門來請，好讓燕陽傳授他們一些高妙的煉器法門。
燕陽因此忙得不亦悅乎。這也恰好遂了他的心意，能夠乘間施放五色光、驅除門人的心魔。
門人們不清楚那五色光的功用，尚以為那是燕陽故意在他們面前炫技，所以誰都沒怎么當回事。
梵綱聞聽此事，卻極其詫異。燕陽居然能夠指導門人煉器，這是他萬萬沒想到的。他既為燕陽有這樣的能耐而欣喜，又怕燕陽胡亂出招、敗壞了那些器物，于是悄悄將各個工序的負責人召來詢問。
聽罷負責人的回應，梵綱方才釋然。
然而一個新的問題旋即出現(xiàn)在他的腦海里。
既然燕陽煉器造詣這么深，那么宗門就應該聘請燕陽為煉器主管，專門指導門人煉制精美的器物，從而使耍刀門所煉制的器物更上一層樓。
可是，他已經(jīng)封了燕陽那除魔使者的稱號，并且燕陽有志于開醫(yī)館，這一身三用顯然不成。
唉，宗門里有個一專多能的家伙，有時候也令人燒腦！
梵綱不由暗自感嘆。
思忖再三，他打算以后再考慮讓燕陽擔任煉器主管的事，眼下且讓燕陽將醫(yī)館開起來。
他頭腦里的問題剛剛按下，和長老又來找他，道是打算做燕陽的座師，親自培養(yǎng)燕陽成長。
梵綱聞言，不由暗道和長老糊涂。人家石無忌稟賦異常、能耐多端，在器道、醫(yī)道等方面都能反過來教你，你有什么資格當人家的座師？至于武道修為，人家是綠尊者，你是黃尊者，只差著一個境界，真正交手的話，你未必是人家的對手，那蘭長老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