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做罐頭吧
柳叁指著柜子頂上的玻璃瓶,回頭興奮地看向大家,“爸,媽!這么多的梨不能賣,又不能儲存,咱們?yōu)槭裁床蛔龀晒揞^呢???這樣梨就不會爛了?!?p> 聞言,柳大爹半張著嘴,緊鎖的眉頭舒展了一些,他摩挲著下巴琢磨柳叁的話,“是啊,老二這法子很好,你媽正好會做罐頭?!?p> 柳大媽一聽這話,卻不怎么贊同,做罐頭倒是不難,但需要大量的白糖,家里實(shí)在太窮了,哪里有多余的錢買白糖呢。
柳大爹看出了老婆的心思,從上衣兜里摸出來幾塊錢,遞給了柳叁,“你和你大哥一起去供銷社,買幾斤白糖回來,咱們先試試唄。”
“這法子能行嗎?別不行了再搭幾斤白糖進(jìn)去?”柳大媽看著遞出去的票子,很是不舍,這錢都能買一斤豬肉了。
柳大爹大手一揮,寬慰道:“沒事兒,就當(dāng)你施展一下手藝,做給孩子們吃的?!?p> 柳大媽的心這才安了,不再糾結(jié)那幾斤白糖。
柳叁和柳貳一溜小跑到了鎮(zhèn)上的供銷社,供銷社的門臉不大,但是貨架上的商品種類不少。
一排這種品類的罐頭擺在最顯眼的貨架上,柳叁眼珠一轉(zhuǎn),想著先打聽一下價(jià)格,以后自己家罐頭做出來,也好定價(jià)。
他指著最旁邊的一罐問售貨員,“同志,這個梨罐頭多少錢啊?”
售貨員是個年輕的姑娘,燙著最時(shí)興的羊毛卷,坐在柜臺后用指甲剪搓指甲。她用余光瞥了一眼柳叁,冷哼一聲:“怎么,嘴饞了???你買不起?!?p> 柳貳生氣了,擼起袖子準(zhǔn)備給弟弟找個說法,還沒開口就被柳叁攔了下來。
“同志,我買三斤白糖?!?p> 售貨員扔下指甲鉗,沒好氣的說:“白糖五毛一斤,三斤一塊五!帶夠錢了嗎?”
柳叁掏出柳大爹給的幾塊錢,數(shù)出了一塊五放在柜臺上。
售貨員“啪”的一聲,把錢拍在柜臺里,這才極不情愿的去給柳叁稱糖。
拿到糖后,柳叁和柳貳離開了供銷社。
“老二,這人態(tài)度這么差,你為什么不讓我教訓(xùn)她?她這叫為人民服務(wù)?!”柳貳氣鼓鼓的插著腰。
“你想再跑十幾里地去別的供銷社嗎?”柳叁抱著白糖,無奈地?fù)u搖頭。
等兄弟二人離開后,售貨員轉(zhuǎn)身就看見了身后的梨罐頭,也不知道為什么,她越看這架子越別扭。
她拿起最前排的梨罐頭,想把它塞到最后一排去。
但她剛拿起梨罐頭,正要挪貨架,只聽見咔嚓一聲,那木貨架居然從中間斷開了!
“噼里啪啦”,這一層的罐頭順著斷裂處下落下來,她完全招架不住,接了一兩瓶后,只能眼睜睜看著其它的罐頭砸向地面。
碎玻璃迸濺了一地,嚇的售貨員連手上的兩瓶也掉了,捂著腦袋連連后退。
她都要哭了,自己今天是中了什么邪?非要來收拾貨架!?
就在她捂頭懊惱之時(shí),一道灼熱的目光射在她的后背,燒得生疼。
她回頭一看,竟然是供銷社的王主任,臉黑的就像黑旋風(fēng)似的,此時(shí)的目光,怕是殺了她的心都有了。
主任踩在滿地糖水的地面上,劈頭蓋面的指著她呵斥:“你這是在干什么!這么多罐頭全摔了,你瘋了嗎!”
售貨員欲哭無淚,連解釋都不知道如何下嘴。最后,王主任罵累了,她也被罵蔫了,軟塌塌的就像柳條被抽了筋骨。
她耷拉著腦袋大氣不敢吭,也只能忍著,自認(rèn)倒霉。
而另一邊,看見柳叁兄弟倆抱著白糖回來,柳大媽就開始準(zhǔn)備做梨罐頭的工具了。
她先找了幾只空瓶子出來,用沸水燙過,放在一旁晾涼,然后招呼幾個孩子去揀梨。
柳貳還在生氣呢,不想?yún)⑴c做罐頭,于是他自告奮勇去抱柳七七,看著柳七七燦若星辰一般的眼眸,他莫名的感覺到一陣心安。
柳叁自告奮勇,負(fù)責(zé)去揀梨,他按照柳大媽的指揮,挑了十來個白白胖胖的梨,放在水盆里挨個清洗后削皮。
把梨對半切開剜去梨核,然后把處理好的梨子放進(jìn)開水中煮沸,煮了大約五分鐘后,柳叁把煤爐子堵死,讓空氣不再流通。
等鍋的溫度降下來后,柳大媽按照原來的經(jīng)驗(yàn),十斤梨放了三斤白糖。
她輕輕在鍋里攪拌,看著白糖一點(diǎn)點(diǎn)的化開。
待梨湯徹底變涼,柳大媽用燙過的勺子把梨舀進(jìn)玻璃罐中,再倒入煮梨的水,密封后保存起來。
幾天后,梨罐頭制作成功,柳大爹開了一瓶,分給幾個孩子吃,孩子都喜歡吃,包括最小的柳七七,她舔著糖水也很開心。
柳大媽深深一嘆,雖然很好吃,但是這種做罐頭的法子太浪費(fèi)白糖了,白糖可比梨要貴得多,如果用這個法子讓梨不腐爛,得不償失。
她和柳大爹商量著,還是覺得做罐頭的法子不太行。
柳叁看著剩下的罐頭計(jì)上心來,“爹娘,供銷社的罐頭一瓶得三塊錢,咱們把這幾瓶賣了,不就能有錢買白糖了嗎?”
想起前幾天隊(duì)長的黑臉,柳大爹就頭疼,“不行!投機(jī)倒把很嚴(yán)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