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陸太妃
要說這段時間,哪位大臣過的最為艱難,禮部尚書和禮部侍郎絕對高居榜首。
蘇羽清和凌玄臣這兩日的決定,已經(jīng)有很多不符合禮法的事情,可當蘇羽清讓他找一個符合禮法的做法,偏偏他也找不來。
最后的結果就是,兩位大人一邊說著不符合禮法,一邊卻又按照蘇羽清的吩咐做。頑固如禮部尚書,最終也是妥協(xié)了。
司衣局的人最近也是忙的熱火朝天,登基大典的衣服改了一回又一回,終于在大典的前一天,送到了蘇羽清和凌玄臣的身邊。
蘇羽清的衣服是按照皇后的朝服改制的,比之前只繡著鳳凰,此時又多了五爪金龍。而凌玄臣的衣服是按照皇上的朝服改制的,上面的五爪金龍被拆除了不少,繡上了五彩鳳凰。
兩件衣服放在一起,上面的圖案幾乎是一樣的,看著也是十分好看。
“也是難為司衣局的人了?!碧K羽清看著面前這兩件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大典衣服,輕笑一聲。
紫衣在這個時候走進來,站在蘇羽清的面前,“殿下,陸太妃求見?!?p> 陸太妃,也是之前的陸貴妃,平日里她素來喜歡窩在自己的寢宮里,怎么今日想著過來了。
“請她進來。”蘇羽清從屋里走出來,坐在外面正廳的椅子上。
陸太妃從外面進來,“參見殿下。”
陸太妃不過三十出頭的年紀,身上還是穿著黑白兩色的衣服,頭上的首飾全部都被摘掉,只別了一枝白色的花。手中拿著一疊的帕子,安安靜靜的站在那里。
“太妃免禮?!碧K羽清看著陸太妃,眼睛里流露出好奇的神色,“不知道今日陸太妃怎么有空到這里來了?”
“今日過來,是有事求于殿下?!标懱鬼粗孛?,慢慢的說道:“如今皇上去世,又不讓我們守陵。我們這些人就想求殿下一個恩典,讓我們能夠在京城做一些生意,而不是在西宮暮年等死?!?p> 她們后宮里的這些女人,大多都是應選秀進來的。
皇上不重女色,很少召見她們。進宮晚的那些女子,連皇上的面都沒有見過一回。
如此在宮中磋磨了半生,她們也想從這個深不見底的后宮中走出去,做一些小生意,也好過這樣草草的度日。
“做生意?”蘇羽清沉默了片刻,聲音微沉,“太妃娘娘可知道,宮中祖制是入西宮?”
“知道。”陸太妃眼中的光亮變得有些暗淡,聲音比剛剛低了不少,“只是不甘心,想要來問一問殿下?!?p> 她們想著,長公主也是女子,多少能夠體諒一下她們的不易,這才抱有了這樣的想法,過來試一試。
“你們如果出宮,想要做什么生意?”蘇羽清又問。
聽到她這句話,陸太妃的眼睛又跟著亮了一些,她將手中緊緊握著的帕子一一展開,“這些都是我們這些人繡的帕子,就想要做繡房的生意?!?p> 她們這些人都是大門閨秀,學的就是這些,做的東西自然也是十分好的。
紫衣走過去,將這些帕子接過來,放到蘇羽清的面前。
這上面的刺繡工藝都十分的精巧,可以說是栩栩如生,就是司衣局的繡娘來了,也不得不承認這上面的繡工之精湛。
她仔細的翻看了一些,目光又落在陸太妃的身上,“我朝講究的是士農工商,商人是排的最莫等的位置,如此你們也愿意?”
商人的地位,有些時候往往比其他的人更低一等,也會被那些士大夫們所看不起。她不知道這些自幼養(yǎng)尊處優(yōu)的人,最后能不能接受這樣的落差。
陸太妃在來之前就已經(jīng)想到了這個問題,她看著蘇羽清,眼中的光亮耀眼灼目,“我們愿意。殿下,女子可為帝,如何不可去做生意?”
身為女子,本來限制的東西都良多,但是如今看到了蘇羽清,她們就像是看到了一種希望。她們也希望能夠打破現(xiàn)實中的桎梏,追求夢想中的事情。
在四周安靜了許久之后,蘇羽清站起身,走到她的身邊,“這些繡品先放在我這,讓我仔細的想一想。”
陸太妃知道這件事情有希望,她點點頭,“如此,就不打擾殿下了。”
送走了陸太妃,蘇羽清又重新坐回去,仔細的看著這些繡品,眼中閃過一絲思量。
早先她也有想法在京城中開一家鋪子,只是苦于不知道要去什么生意,這個想法就一直擱置著,沒有想好。
今日陸太妃過來,倒是給了她一個很好的主意。
她招呼紫衣過來,“你去京城中幫我找一個不錯的地段盤下一個鋪子,鋪子要大一些,最好夠幾十個人住?!?p> 聽到蘇羽清的吩咐,結合剛剛她和陸太妃的談話,紫衣眼中流露出驚訝的神色,“殿下,您真的要去開鋪子?”
“讓你去就快去?!碧K羽清敲了一下她的腦袋,聲音中帶著威脅。
紫衣立馬應下,親自去辦這件事情。
蘇羽清將手邊的這些帕子都暫時先收起來,朝著上書房的方向走去,畢竟那里,還有一堆的奏折等著自己。
剛剛進去,就見凌玄臣此時已經(jīng)坐在了側案,用紅筆朱砂批改著奏書。
她笑著走過去,坐在他的身邊,“還真的難為大將軍了,不僅要處理手中的事物,還要幫我批改這些奏折?!?p> 凌玄臣放下手中的筆,將她摟在懷中,微微嘆息,“臣也只是不想要等到晚上的時候,還要在床榻旁,看著夫人對著奏折奮筆疾書?!?p> 如今的奏折多而雜,白日里的時候,蘇羽清總是不喜歡在屋子里坐著,奏折剩下一堆又一堆。
等到了晚上,心靜了下來,蘇羽清就開始干勁十足的處理這些奏折。留下來的后遺癥就是,她總是晚晚忽視凌玄臣的感受。
新婚燕爾的夫妻,明明離的事那樣近,卻硬生生被一道奏折做成的墻給分開來。
她也知道這件事是自己的錯,抬眸神情不自然的看著他,“我今日將奏折早些處理完,定不會再整理到亥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