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多地遭劫！

　　素嬈抬手，指尖輕觸到那微涼的掌心時，兩人都是一震，隨即一股力道拉扯著她猛地往上一拽，她順勢一躍，落在了言韞身前。

　　修長的手臂環(huán)著她的身子，脊背貼著懷抱并不溫暖，而帶著幾分溫涼之意，幽幽淡淡的藥香伴隨著蓮花獨(dú)有的冷冽鉆入鼻腔，使得她瞬間神思清明。

　　她微微坐端正了身子，避免兩人貼的太緊而導(dǎo)致世子爺條件反射，將她一抬手丟出去，畢竟這種程度的接觸，已經(jīng)算是崩壞了他心理上的安全界線。

　　而言韞此刻內(nèi)心也并不平靜，他考慮到男女授受不親，讓素嬈與石毅同乘終究不妥，至于他自己……世人皆知他無心男女情愛，他亦能守正持禮，不行冒犯之舉，比起旁人，于她總會好些。

　　“素姑娘，你且放松些，不然待會馬跑起來，恐怕會很難受?！?p>　　察覺到懷中的身子過于僵硬，言韞竭力克制自身不適感的同時，還不忘提醒一句。

　　素嬈扯唇僵笑道：“世子也須得放松些?！?p>　　她突然有些后悔上了世子爺?shù)挠{，這一路行去兩人得有多難受，還不如與石毅同騎呢。

　　言韞聞聲微怔了下，不知為何，聽到這有些生硬的回應(yīng)，原本心理上的不適感稍稍減退了些，腦海中浮現(xiàn)出她在馬車內(nèi)掛簾子的那幕。

　　她說：“我在旁人面前睡不著。”

　　那時他恍惚間覺得似是被察覺到了什么，后來破廟中，她特意將那蒲團(tuán)安置在里側(cè)避開風(fēng)雨的地方，又將他們幾人的放遠(yuǎn)些距離，加上這次……

　　種種跡象表明，她猜到了一些事。

　　這一刻，言韞心底滋生了一種無法言喻的復(fù)雜情緒。

　　旁觀的石毅見氣氛不對，尷尬的頭皮發(fā)麻，見縫插針道：“我先去前面探探路，兩位貴人稍后跟上即可?！?p>　　話音剛落，他離弦之箭般躥出。

　　言韞攥著韁繩的手緊了緊，倒是沒忙著趕路，突然低頭，在她耳側(cè)輕聲道：“姑娘對人對事洞若觀火，我這毛病，連棲遲他們都沒發(fā)現(xiàn)，只以為是脾性孤傲，習(xí)慣所致，你是怎么看出來的？”

　　那氣息同他的人一般，冷淡清幽，掃在耳廓處，沒有狎昵旖旎的桃色艷夢，反倒如冰針般刺人。

　　素嬈見他挑明，毫不避忌的道：“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一些小毛病，看得多了，也就不難發(fā)現(xiàn)了?！?p>　　“那素姑娘也有嗎？”

　　言韞溫煦輕柔的聲線微微拖著話音，刺探進(jìn)她心底。

　　短暫的沉默后，素嬈輕笑，“當(dāng)然……沒有?！?p>　　“是嗎？”

　　言韞不置可否，眼底掠過抹極淡的笑意，一抓韁繩，“坐好了，別沒被我丟出去，自己先掉下馬了。”

　　說完，他雙腿在馬腹猛地一夾，馬兒揚(yáng)蹄一陣嘶鳴，飛速竄了出去。

　　石毅等在不遠(yuǎn)處的路邊，聽到他們靠近，稍松了口氣，三人兩馬一前一后朝著郭家莊趕去，趕到時，果然不出所料。

　　滿地焦土，一片灰燼。

　　幾人在附近的找到了處簡易的埋骨地，這次他們比芽莊時要謹(jǐn)慎，挖坑埋得人，可惜薄薄的土層經(jīng)過暴雨沖刷之后，露出了幾具白骨來。

　　再往下一挖，又是厚厚一層。

　　素嬈簡單掃了眼，對兩人道：“和芽莊情況差不多，都是老幼，不過死亡的時間要更早些，芽莊那些人死了差不多三個月左右，而這些，少說也有大半年了吧！”

　　“他們到底要抓這么多人做什么！”

　　兩個村子加起來已經(jīng)有數(shù)千人，一想到這些人未來都是要被滅口的，石毅就一刻也呆不住。

　　素嬈看了他一眼，提醒道：“在這上林郡的地界內(nèi)，有什么地方會特別粗糲，有砂土，還需要這么多人一起做工的？”

　　“挖礦！他們抓人是為了挖礦！”

　　石毅瞬間反應(yīng)過來，悚然道：“可礦脈都握在官府手里，何須用這種手段來開采，難道……難道有人在私自采礦……”

　　他這次反應(yīng)不算慢，素嬈平靜道：“朝廷明文禁止民間私自采礦，違者以重罪論處，有株連之禍?！?p>　　“那他們怎么還敢這么做，就不怕被發(fā)現(xiàn)嗎？”

　　石毅雙拳緊握，怒聲道。

　　“利益誘人，況且，他們將村民全部滅口，屆時礦洞一封，誰還會深究，未必會被發(fā)現(xiàn)?！?p>　　“失蹤那么多人呢，總瞞不住吧！”

　　“沒有人上報就不會立案，但如果遇到像你這種猶有活口的情況，官府追查些時日后，要么說是匪徒所殺，要么就沒有結(jié)果?！?p>　　素嬈話音剛落，石毅激動道：“可我二弟他們就是被匪徒所殺啊，說不定這次開采私礦也是那群土匪做的?！?p>　　“石大哥，你仔細(xì)想想。”

　　她聲音平和，輕輕撫慰他躁動的心，引導(dǎo)著他開始思考：“開采私礦不是樁簡單的事，除了挖礦所需的人力外，這些人的吃食安置，開采的費(fèi)用，采石后的冶煉及處理，都需要大把的銀子?！?p>　　“這筆財富，你覺得那些山匪拿得出來嗎？”

　　當(dāng)然，拿不出！

　　石毅喉間哽的厲害，他們要是能拿出這么多銀錢來，還做什么匪！

　　“姑娘是說，這些山匪背后還有人撐腰？”

　　“非富即貴?！?p>　　素嬈丟出這么四個字，字字如山，沉甸甸的壓在石毅的心頭，他憤怒難平，渾身肌肉緊繃，顫抖著像是隨時都要爆發(fā)：“他們非富即貴，所以就能這么糟踐我們，想打就打，想殺就殺？我們這些兢兢業(yè)業(yè)的小老百姓，難道就該死嗎？”

　　他咬牙說完這句話，牽著馬轉(zhuǎn)身就要走。

　　“石大哥，你干什么去！”

　　素嬈一驚。

　　石毅翻身上馬，怒道：“我要去報官，這些人如此草菅人命，還私自采礦，我就不信沒人能管得了這件事！”

　　“你不能去！”

　　她攔在馬前，仰面凝視著石毅，一步不退。

　　石毅急紅了眼，“為什么？素姑娘，難道連你也覺得這件事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然后裝作什么都不知道，昧著良心太平度日嗎？”

　　素嬈正要說話，言韞在旁冷淡道：“攔他做什么，讓他去！”

　　“公子！”

　　素嬈不贊同的側(cè)目看他。

　　言韞眸光凝冰，薄唇微啟：“行事魯莽，不計后果，不識好歹，因一時之忿便惡語相向，這樣的人，留他在身邊，日后會害死更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