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靜林之盟
所有人都震驚了。
這個戰(zhàn)斗結(jié)果,超出了所有人的想像!
哪怕蘇林一拳把姬火打爆,大家也是能接受的。
可這一拳把人直接打跪,這就比較超出認知范圍了!
誰能相信,曾經(jīng)橫推江東無敵手,兇名至令仍令人膽寒的焰魔,居然就這么在大庭廣眾之下跪到了蘇林面前!
姬火虔誠叩拜,痛哭流涕,身上余火青煙飄裊。
蘇林傲然而立,一手撫在她的頭頂上。
這一幕,傳說中仿佛仙人點化妖邪,令人由然而生敬畏。
好些人甚至在一瞬間也產(chǎn)生了頂禮膜拜的沖動。
蘇林將那枚平安扣按在她的額頭上。
“所謂魔焰拳法的核心,其實是燃火外邪,以百名重度燒傷者為基培養(yǎng)成型,再種入身體,通過針對性構(gòu)建的拳法,打出火焰?zhèn)说男Ч?p> 你每日都要在火中練拳,其實就是用烈焰對身體造成的傷害那來喂養(yǎng)體內(nèi)外邪。等到外邪壯大的一定程度,就會突破束縛,從里向外,把你燒死!
這不是什么拳法,而是煉養(yǎng)外邪成妖的外道邪術(shù)!你,只不過是燃火外邪的寄生體罷了!其實你也應該能夠感覺到,體內(nèi)的火氣越來越重,痛苦越來越深,需要更多的清心散才能夠壓制住火氣痛苦。
你這個江東行走,看似威風無比,其實不過只是個竹隱會的耗材罷了。為什么竹隱會把你留在江東三十年不讓回去?因為,在他們心中,你不是他們會中自己人,只是一個用來煉化燃火外邪的鹿鼎罷了!”
姬火渾身顫抖,捂臉痛哭!
殺人誅心,莫過如此。
她整個人都被蘇林最后一句話給擊潰了。
蘇林見臺下近處有個身材不高但極為粗裝的男人披著件外衣,便溫聲問:“這位大哥,請借外衣用一下!”
男人趕忙把外衣脫下來,小跑著來到近前,雙手奉上去,陪笑道:“蘇先生,您叫我小司就行,我是定方強龍武館的司定軍,這些天一直在看您那大顯神威的錄像,對您佩服得是五體投地,本來就不贊同搞這種下三濫的事情,您說得太好了,我們江東人紛爭,明明可以光明正大的比武決勝,卻被個外人搞得亂七八糟,真要傳出去,那丟的還是我們江東同道的臉面?。 ?p> “司大哥這話說得有太對了?!?p> 蘇林接過外衣,輕輕披到姬火身上,然后跳下擂臺,來到莫德乾身邊,簡單檢查了一下,“我需要五味藥材,不知道哪位能幫我拿來?!?p> 司定軍立馬道:“我就可以,蘇先生你說吧,這靜林寺有中藥房,也兼對外看診,我現(xiàn)在就去取來!”
旁邊卻猛得擠過一位來,頂著個大光頭,滿臉橫肉,卻努力陪笑道:“蘇先生您說說需要什么藥,我這身材帶著好些呢?!?p> 說著,拖出個斜挎包來,帶著股子濃濃的藥味,順便自我介紹,“我叫烏立志,無銀大德醫(yī)館的坐館主治。”
“烏大哥好。”蘇林客氣地打了招呼,將需要的藥材一說,都是再常用不過的,烏立志果然從挎包里翻出來,按蘇林的指點,搓碎了泡進素酒,給莫德乾灌了進去。
等藥效稍稍發(fā)揮,蘇林一掌拍在莫德乾胸口上。
莫德乾皮膚表面呼呼地冒出大量燙人的白煙,帶著股子烤肉的焦香味兒。
待白煙散盡,莫德乾猛得睜開眼睛,大叫道:“這是魔焰新法,你是焰魔姬火……呃,什么情況?”
大廳眾人哄堂大小,卻又對蘇林的手段敬畏無比。
三十年前,被魔焰拳打傷的人,沒一個能救回來的,全都受盡痛苦而死,死前整個身體都焦炭化,縮成小小的一團。
如此殘酷的拳法,才是焰魔姬火三十年仍能兇名不減的真正原因。
可現(xiàn)在,蘇林居然輕而易舉地就把莫德乾給治好了!
眾人這時想起來,蘇林最開始并不是以武揚名,而是被稱為神醫(yī)的!
蘇神醫(yī),果然名不虛傳!
司定軍上前扶起莫德乾,小聲把事情變化講了一遍。
莫德乾聽完了,毫不猶豫地沖著蘇林一鞠躬,大聲道:“蘇先生,多謝你不計較我是來商量暗害你,以德報怨,救我性命。從今天起,我莫德乾這條命就是你的了,誰要是敢害你,我第一個跟他拼了!”
蘇林微笑道:“我是醫(yī)生,救死扶傷是天職,你不用這樣。倒是有幾句話,我想跟諸位說一說?!?p> 他環(huán)顧四周,所有人都不敢直視他,紛紛低頭。
“在座的各位都是江東武道和術(shù)法的高人,代表著我們江東的臉面,如今卻被賀學強招之即來,揮之即去,我覺得實在是有些不妥!
出錢請人辦事,那是理所應當??上褓R學強這樣,拿錢做幌子,騙我們來做不愿意做的事情,一旦我們不同意,便強行威逼,根本沒把我們江東武道和術(shù)法兩個圈子放在眼里。
他賀家有錢不假,但卻不能仗著有錢就為所欲為!由此推之,江東豪門與我們交流,以供奉之名,卻行驅(qū)使下人之實,這完全是不合理的!
所以,我有個提議,今天機會難得,不如建個會盟,把我們大家都團結(jié)起來,一來約束調(diào)解同道之間的紛爭,二來江東同道有了難處可以相互接濟,三來可以統(tǒng)一與江東豪門交涉,免得再有賀家這種事情發(fā)生!”
有人猶豫道:“那賀家怎么辦?以賀學強的行事風格,就算退了錢,他也不會善罷甘休,過后麻煩不少。”
他們雖然有武力,但對著賀家這樣的頂級豪門,那是遠遠不夠看,賀學強甚至都不用親自安排什么,給出個示意,想要巴結(jié)賀家的人就能有一萬種方法,讓他們在江東混不下去。
當然了,有蘇林這樣的武力值,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可誰又能有蘇林這樣的武力值呢?
蘇林微笑道:“明天之后,這海城,也就沒有什么賀家了!”
在場眾人一片嘩然。
賀學強當眾認輸求饒的視頻已經(jīng)在特定的圈子里傳開了。
但也僅限于特定的圈子。
這件事情掃盡了江東豪門的臉面,大家都不約而同的使出手段,限制相關(guān)內(nèi)容流傳。
以至于這些武道術(shù)法中人還不知道這件事情!
以往武道中人與豪門的紛爭,最多也就斗個兩敗俱傷,就算殺得豪門膽寒,但自己也會被逼得沒有立足之地。
東南林虎就是典型。
雖然令東南豪門膽寒,卻也只能流亡海外。
像蘇林這樣,不僅能勝,而且還能滅掉賀家這樣的頂級豪門,至少在江東是從來沒有的事情!
這可不是光靠強大的武力就能做到的!
要是有這樣的強梁做靠山,那跟豪門分庭抗禮,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便有人振臂高呼,“不如我們今天就在這里歃血為盟,請?zhí)K先生做我們的盟主,大家說好不好啊!”
“好!請?zhí)K先生做盟主!”
“蘇盟主!”
“蘇盟主!”
“蘇盟主!”
聲音漸漸變得高亢,整齊,遠遠的傳出素齋樓。
樓外的黑暗中站著兩個人。
一個是面色焦黃的平永。
另一個是肥頭大耳油光滿面的中年和尚。
平永低聲問:“大師決定了嗎?”
胖和尚呵呵一笑,“貧僧方外之人,這些世俗紛爭原不該沾惹……”
平永冷笑了一聲,“法正,你們靜林寺一年上億的香火錢,可是一點也不世俗方外?!?p> 法正和尚便是神情一正,看著平永道:“平大師,你倒底站哪邊?”
平永淡淡地道:“我只站在我自己這邊。朝天觀雇我去對付魏家大小姐,這事兒沒做成,是我有錯,可朝天觀卻借此威逼我為他們做事。”
法正和尚斜瞟了平永一眼,“我怎么聽說是你自己為了表示歉意,承諾為朝天觀做事補償呢?”
平永眉頭一挑,森然道:“大師跟朝天觀的關(guān)系相當密切啊?!?p> 法正又是呵呵一笑,“蘇林要滅朝天觀……”
平永斷然道:“蘇先生要做什么我不知道,我跟他的合作僅限于互通信息?!?p> 法正卻繼續(xù)道:“我有個朝天觀的朋友想要跟蘇先生見一面?!?p> 說著從袖子里掏出個東西扔到平永手中,“這是見面禮,若蘇先生愿意賞臉賜見,愿與蘇先生共享這朝天觀秘傳?!?p> 平永也不細看,只是盯著法正,“大師你呢?”
法正哈哈大笑,“貧僧方外之人,不惹世俗塵埃,王侯當面亦不折腰,何況賀家還不是真正的王侯呢?”
平永神色不動,兩只耳朵化為飛蟲,一左一右飛了出去。
左邊這只飛進素齋樓,落到蘇林肩上。
右邊這只飛出靜林寺,落入解家宅院。
此時的解家大宅內(nèi),燈火通明,所有家族的重要成員群聚于此,為了爭奪解安道死后遺留的財富權(quán)力,吵得不可開交,甚至還幾次大打出手。
相對于吵翻天的大廳,后面某處小廳卻是安靜愜意。
親自主持暗殺解安道的堂叔公正恭敬地坐陪次座,與那朝天觀的女冠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
飛蟲撲楞楞落到女冠肩上,傳出細細聲音,“蘇林夜入靜林寺,已經(jīng)在素齋樓陷入重圍。”
緊接著又傳出法正大師最后一句話,“貧僧方外之人……賀家還不是真正的王侯呢?”
女冠大笑起身,“事成了,老解你做好準備,不論蘇林今晚會不會死在素齋樓,明天賀家都死定了!”
堂叔公恭敬地道:“仙姑料事如神,決勝千里之外,能夠投效仙姑,實在是我解家的大幸。”
說著瞟了前廳方向一眼,“這幫鼠目寸光之輩,是不是就不用留了?”
女冠點了點堂叔公,“你這年紀一大把了,卻還是這么貪心,當年解金榮沒殺了你,真是一大失誤?!?p> 說完,卻起身向外走去,“我本方外人,不惹世俗塵,你自己看著辦吧,不要耽誤了明天的正事?!?p> 堂叔公恭恭敬敬地目送女冠離開,這才小心翼翼地從口袋里掏出個小盒子。
盒蓋透明,可見其中裝著大量指甲大小的怪異蟲子。
“真是虛偽,什么不惹塵埃,那還讓姓平的暗地里給我蠱蟲?”
他嘿嘿笑著,打開了盒蓋。
小蟲成群結(jié)隊地向著前廳方向飛去。
“這解家啊,終于還是落到我手上了,嘿嘿嘿……”
女冠這出門之后,腳步不停,宛如幽靈般輕飄飄快速前行,不久便來到了蘇林小院外,身如飄絮般輕飄飄飛過墻頭,落入院中。
蘇林手上只有于光中一個大高手,坐鎮(zhèn)君華酒店,此時院中只有周克清一個能打的,哪會被女冠放在眼里。
大模大樣地落到院中,毫不遮掩地邁步走進前廳。
裝著半部天書的盒子,就那么隨隨便便地擺放在桌上。
女冠微微一笑,上前伸手就去拿盒子。
一只手掌斜次里打出。
女冠手掌一翻,曲指成鑿,反啄向那手掌。
那手掌居然不閃不避,迎著打上去。
咣的一聲大響,仿佛金鐵相擊,竟然濺起一抹火花。
一個小山般的魁梧身影出現(xiàn)在桌后,背披陰影,森然俯視著這個不速之客。
女冠后退兩步,倒吸了一口冷氣,“哈丹巴特爾!”
在眾目睽睽之下被蘇林一拳打死的人,居然會出現(xiàn)在蘇林的院子里。
都不用細想,就知道這里面的兇險。
女冠毫不猶豫地轉(zhuǎn)身就走。
可是門口卻也閃過一個身影。
聞名江東的殺手拳師譚意德!
女冠嘆了口氣,轉(zhuǎn)身看向哈丹巴特爾,“你們居然是蘇林的人,這可真是讓人想不到。難道蘇林的根基在蒙疆?”
哈丹巴特爾笑道:“妙清真人,你明修棧道,暗渡陳倉,表面上要奪取魏家的控制權(quán),暗地里卻覬覦魏家天書,不知道這是你妙清真人自己的想法,還是朝天觀的想法?你們是覺得蘇先生好欺負嗎?”
女冠深吸了口氣,突然飄起,斜斜沖向窗口。
哈丹巴特爾哈的一笑,一步上前,雙臂合圍,猛得抱向女冠。
這一抱迅猛無比,抱了個結(jié)結(jié)實實。
可是剛要發(fā)力,卻覺得懷中空空蕩蕩,定神一看,只剩下了那件寬大的道袍。
女冠已經(jīng)甩脫道袍反身沖向譚意德防守的門口。
譚意德揉身上前,雙臂綿若無骨,仿佛兩條觸手般,纏上女冠。
可女冠卻滑如泥鰍般再甩脫內(nèi)袍,只穿著內(nèi)衣向側(cè)一閃,從譚意德身側(cè)縫隙滑過去,閃電般沖到院中,一步?jīng)_到院門前。
轟的一聲大響,院門四分五裂,一只手掌破門而入,直抓向女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