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九淵的身軀猛地一震。
“把話說清楚?!?p> 鄧子允講清楚了事情的原委。
“我們并不知道為什么那兩個黑衣人要對我們出手。”鄧子允頓了頓,繼續(xù)說道:“但可以肯定的是,對方對我們幾人的信息了如指掌,并且知道我們的行動軌跡?!?p> “他們派了兩位中級,顯然是知道我們這里的戰(zhàn)力水平,但令人意外的是遲問水他們砍死了一個中級。”
“我懷疑是引導(dǎo)者那里有問題,但是不知道她們的目的是什么?!?p> 鄧子允也不當(dāng)謎語人了,直接開門見山道。
寧九淵的狀態(tài)仿佛一瞬間蒼老了不少,他彎腰坐在椅子上,雙手交叉,撐住自己的額頭。
寧九淵閉著眼,艱難的說道:“行...這件事你們不用管了...我會處理的?!?p> “寧營長...我們怎么能就這樣置身事外...”鄧子允心有不甘。
“這是命令!知道太多對你們沒好處?!睂幘艤Y又恢復(fù)了往日的語氣。
“寧老頭,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你快和我說。”寧慶延嗚咽著,“我這輩子沒求過你,這次我求求你跟我說明白?!?p> 寧九淵看著寧慶延,嘴角撇了撇,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
反而轉(zhuǎn)移話題說著:“真的很危險,就連我也有可能會死的?!?p> 就連寧九淵也有可能會死。
寧九淵可是高級戰(zhàn)士啊,是十九營的營長。
這件事情已經(jīng)棘手到寧九淵都無法處理了嗎?
遲問水肯定了心中的猜測,他們真的陷入了危險的漩渦。
“我又不怕死,我兄弟死在了我面前,還不是黑潮殺的。”寧慶延壓抑的情緒頓時爆發(fā)開來,“他還是個新兵啊,死在了自己人手里?!?p> 隨即,寧慶延指著寧九淵的鼻子高聲罵道:“你曾經(jīng)自己說過,懦弱之舉我決不姑息,你看看你現(xiàn)在的樣子...你就是個懦夫!”
“哈哈,怪不得你從來不讓我叫你父親?!?p> “你確實有自知之明,你確實不配當(dāng)我寧慶延的父親!”
鄧子允神色大變,“慶延,住嘴!”
寧九淵沒有說話,但可以看見他的拳頭死死攥著。
寧慶延奪門而出。
鄧子允向遲問水等人使了個眼色。
遲問水三人緊隨寧慶延而出。
諾大的辦公室只剩下了鄧子允和寧九淵兩人。
“我真的做錯了嗎?”寧九淵頹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語。
“錯了,雖然我不清楚事情的內(nèi)幕,但是營長,這一次你是真的做錯了?!?p> 鄧子允頓了頓,繼續(xù)說道:“楊汝成若是死在黑潮手上,自然沒有人會多說半句,因為我們是軍人,所有人都早就將自己的生命置之度外了。但是,他是莫名其妙被人襲殺。這次若不是遲問水的戰(zhàn)力莫名強(qiáng)悍,我們就全都死了?!?p> “這伙人做事如此猖獗,屠刀都伸向了自己人,那么這樣的暗星還有留下去的必要么?”
“這樣的暗星又真的能在暗中守護(hù)全人類嗎?”
“說句大逆不道的,這樣的暗星,解散好了?!?p> 鄧子允是久經(jīng)沙場的老兵,對暗星早有了自己的感情,而如今這份感情在楊汝成之死的映襯下,變得可笑之極。
“如果真是我想的那樣,這件事背后的人能把我們都弄死,包括我?!?p> “這件事真的很難很難?!?p> 寧九淵抬頭向鄧子允看去。
“我們怕死么?”
“營長你去問問我們十九營任何一個人,得到的答案都會是...”
“不怕?!?p> 鄧子允自嘲的笑了笑。
他們不怕死,怕的是不知為何而死。
鄧子允走了,辦公室又恢復(fù)了平靜。
寧九淵看著白墻上高高掛起的標(biāo)語“藏于暗中存星火,莫做世間袖手人?!保L嘆了一口氣,但轉(zhuǎn)瞬,眼中又恢復(fù)了神采。
他正了正軍裝,撥通了一個熟悉而又陌生的號碼。
“喂...你是?”電話那頭是蒼老的男聲。
“是我,寧九淵。”
“嘟...嘟...嘟...”
電話被掛斷了。
寧九淵并不在意,似乎早就知道了這個結(jié)果。一手敲打著桌面,他又撥通了另一個號碼。
“喂,是我,寧九淵?!?p> ......
小豆丁還沒有睡醒。
馮妙妙和馮谷子正在小院里下棋。
“爺爺,前兩天那人怎么帶了那么多錢來啊?!瘪T妙妙想起前兩天一個穿著軍裝的人來到他家院子里。
遲問水從楚宏江那里領(lǐng)的補(bǔ)貼送到了。
“那是小水和小豬的戰(zhàn)友,聽說那倆小家伙好像立了什么軍功,我也搞不懂。”
“那倆小子,真是有出息啊?!?p> 馮谷子笑呵呵的,心情很是不錯。
“這么多錢,他們兩個出的任務(wù)不會很危險吧?!瘪T妙妙心里卻有些擔(dān)憂。
“唉,也不知道他倆過的好不好,都不知道回家里看看?!?p> 馮谷子有些想念兩個孩子了。
“爺爺,沒事的,他們空下來肯定會回來看咱們的?!瘪T妙妙壓下心中的不安,還是安慰著爺爺。
“是啊,那倆小子一定會回來的。”
馮谷子感慨著。
......
暗中。
“只殺了一個?我們還死了一個中級?”電話那頭的人有些詫異。
“聽說是那個叫遲問水的家伙有些古怪。”
“那個A級?能有什么怪的,不過能弄死一個中級,應(yīng)該是有些手段的。”
電話那頭的人頓了頓,繼續(xù)說著:“再給你一次機(jī)會,下次務(wù)必提著那幾人的頭來見我。這件事不允許再失誤了?!?p> “可是,這次行動失敗會不會引起寧九淵的注意?他畢竟是個高級?!?p> “寧九淵啊,是有點麻煩,不過他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年那個寧九淵了,不會有太多的影響,我會處理的?!?p> 電話那頭的人自信說道。
如果是當(dāng)年的寧九淵,他斷然不可能這樣行事。
當(dāng)年的寧九淵可是眼里容不得半點沙子的同階無敵的絕頂A級啊。
可那都是以前了。
但他并不知道此時的寧九淵已經(jīng)下定了一些決心。
......
寧慶延在十九營的烈士墓園中找了塊地將楊汝成埋了起來。
張志去買了酒。
四人依次向楊汝成敬酒。
“兄弟,我一定會揪出后面的人,哪怕搭上我這條命?!?p> 寧慶延在楊汝成墓前鄭重宣誓。
遲問水默默點了根煙。
但很快他好像被煙熏到了眼睛,兩滴眼淚從遲問水的鼻尖滑落,澆滅了只抽兩口的煙頭。
朱恒一轉(zhuǎn)頭看了看遲問水,他最了解遲問水了。
遲問水這個人吧,就算是天塌下來,面上也能裝出一副云淡風(fēng)輕的樣子。作為大院子里最早出社會補(bǔ)貼家用的孩子,他從來不將內(nèi)心的真實想法表露在臉上。
朱恒一知道遲問水心里在想什么,說道:“水子哥,我們一定能給楊汝成報仇的?!?p> 遲問水繼續(xù)試著點燃煙頭,好像沒有聽見朱恒一的話。
“寧九淵究竟想怎么做?”這是遲問水心中所想的,他不相信寧九淵會對這件事視而不見。
寧九淵一定會有動作的。
那么,他遲問水,亦或是在楊汝成墓前的四個少年,在其中又扮演著什么角色。
張志在一旁默默的站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楊汝成之死,改變了太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