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道歉
方粒言走了之后,葉夏進了廚房,就看見擺在桌子上的三菜一湯。
成色很好,也是色香味俱全,但是他把那些飯菜用保鮮膜封起來,放進了冰箱里,然后把習軒帶來的飯盒打開,放進微波爐里。
微波爐在運轉著,發(fā)出嗡嗡的聲音。
他在這個時候撥打了習霜的電話,毫無意外,還是無法接通。
他心里像是壓著塊大石頭,又翻開微信,給習霜發(fā)消息,他打字的手指在鍵盤上翻飛,那些話像是流水般,從他指尖滑出,一個個跳進對話框里:【對不起,我知道你肯定不想聽這些,但是我還是要和你說對不起。
我不想推卸責任,但是請你容許我解釋一下,沈南去找你,我真的不知情……但是我知道一切的源頭是我,沈南肯定讓你難堪了,如果你難受,你罵我打我都行,就求你給個回復?!?p> 那一連串的文字發(fā)出來,葉夏沒有半分猶豫,末了,他又慢慢地打出:【我很擔心你?!?p> 可是這幾個字在對話框里,他卻沒勇氣點下發(fā)送。
微波爐“叮”地一聲,完成了加熱,葉夏手一抖,那條消息就從對話框里跳出去,貼在了界面上。
他嘶了一聲,急忙點了撤回,做賊心虛一般。
然后他又鄭重其事地發(fā):【對不起,習霜,對不起。】
而已經(jīng)退出了微信大號的習霜,可能也沒機會知道葉夏撤回的那條消息是什么內(nèi)容了。此刻她正和周周窩在出租屋的飄窗上大喝特喝。
周周和男朋友租的房間是兩室一廳,兩人在云城過著普通人細水長流的小日子,習霜來了之后,周周讓男朋友待在房間里打游戲,沒事情不準出來亂晃影響她們姐妹談心。
習霜酒量挺差的,兩瓶啤酒就開始思緒紊亂,她拎著空瓶,一個勁喝空氣,邊喝邊罵那個要結婚的學長。
好像就是罵他干嘛長那么帥吧,周周聽著都要笑死了。
說著說著習霜談到了沈南,雖然前言不搭后語,可是周周聽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然后她又精準地捕捉到了葉夏這個名字。
“媽的,真是個好男人??!”習霜沖著飄窗外的夜景怒吼了一聲,這一刻她眼里沒有迷糊,而是滿滿的心酸,她靠在周周懷里,低聲說:“修養(yǎng)好,脾氣好,長得帥,又有錢,對我又沒偏見,而且他好像喜歡我……哈哈哈,他好像喜歡我……媽的,是不是山珍海味吃多了,見到拍黃瓜覺得新鮮啊!”
習霜自顧自地說著,揮舞著手里的空酒瓶,差點就要砸到她自己。
周周把她手上的酒瓶拿開,抱緊了她,說:“我知道,我懂。”
習霜把頭埋在她脖頸里,啜泣起來。
“我大學的時候,有個富二代追我,我本來對他挺有好感的,后來有次聚會,他全場買單,那個時候,我就想著,媽的,我什么時候能出手這么闊綽。后來回到宿舍,我越想越覺得哪里不對勁,就沒和他聯(lián)系了。”周周摸摸習霜的頭,輕聲說:“后來我知道了,因為那時候我就知道,我配不上他,我和他不是一個世界的?!?p> 換做十八歲的時候,習霜一定會跳起來說,“階級,門第,都是狗屁,愛情才是真理!”
可是現(xiàn)在習霜長大了受過社會的毒打了,她心里再清楚不過,有優(yōu)渥的家世,有錢就是了不起,階級和門第摸不著看不見,但就是存在。
生而為人,眾生平等是宏偉的理想,可是現(xiàn)實是人分三六九等。
其實習霜也挺想當那種臭有錢人的。可惜她是個小窮鬼。
然后在習霜覺得已經(jīng)很悲傷的時候,周周突然開口,說:“可是悠悠,你要努力掙錢啊,我已經(jīng)月入過萬了,你不能再守株待兔了,當你變成富婆的時候,想要什么帥哥沒有!”
習霜瞪大了眼睛從周周懷里抬起頭,問:“你工資翻倍了?”
周周挑挑眉:“是的,姐妹以后也是個可以吹牛的人了。”
“天哪,窮人只剩我一個了!”習霜傷心欲絕地說。
大概九點左右,習霜被周周拉進衛(wèi)生間洗臉,她看著鏡子大著舌頭說:“我還沒……給奶奶打電話……”
“我來打,我來打。”周周把打濕的毛巾遞給她,然后掏出習霜的手機,拉過她的手指解了鎖。
周周看到習霜的卡一顯示著一個小小的“×”,嘟囔著說:“你做得挺絕啊,你是希望他找你呢,還是不希望他找你???”
習霜用毛巾把自己的臉整個覆蓋起來,然后瘋狂地擦著臉,完全沒聽到周周的話。
周周笑了笑,找到了奶奶的電話,打了過去,她一邊和奶奶報備習霜很安全,一邊扶著習霜朝房間里走去。
習霜剛沾上床就睡著了,周周也正好和奶奶說了再見。
她拿著習霜的手機,勾著嘴角,進入設置啟用了卡一,然后翻到葉夏的號碼,撥了過去。
習霜這個家伙,估計是學長對她造成了太大的心理負擔,她一向的感情都是一旦察覺到一丁點不對勁,就會立馬退縮保護自己。
作為閨蜜,這個時候一定要幫她一把。
那通電話從云城發(fā)射出去,撞進了葉夏的手機里。
此時葉夏正在從習霜家里出來,他從奶奶口中才知道,習霜今早就去云城找朋友去了。
他站在路邊,看著那些他發(fā)給習霜的消息,看看看著他覺得心頭發(fā)酸。
習霜屏蔽了一切消息,是真的不打算和他有任何交集了嗎?
陡然間,手機畫面卡了一下,通話界面就跳了出來??吹狡聊簧狭曀拿郑男目裉饋?,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地接通了電話。
“習霜,你終于肯回我電話了,你……”葉夏語氣中的激動和惶恐都掩飾不住。
“我不是習霜。我是她朋友。”周周打斷了葉夏的話,她輕笑一聲,說:“習霜在我這里,她喝醉了。記住我后面的話,我只說一遍,云城水星街白湖小區(qū)5幢二單元?!?p> 葉夏緊接著就問:“她還好吧?”
“不怎么好,挺傷心的?!敝苤苷f著嘆了口氣,“行了,她不知道我打電話給你,我想你應該知道怎么做,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