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章 老頭子出院
同一天，燧燃科技大廈。
隨著兩名人工智能高級工程師入職燧燃科技，陳燃終于補上了神經(jīng)元頭盔項目技術(shù)鏈條的最后缺口。
她當(dāng)即宣布，神經(jīng)元頭盔項目組正式成立，并于當(dāng)晚請所有項目組成員外出，大吃了一頓。
晚宴上，除了給大家打雞血畫餅以外，還給每人包了一個開工紅包，其重視程度不言而喻。
鬧騰到晚上九點過，晚宴才結(jié)束，陳燃獨自駕車回家，路上接到了李澹旦的電話。
“師姐，是我?！?p> “喲，李大老板，今天怎么有空想起我了？”陳燃一開口，不知不覺就帶上了怨氣，連她自己都感到不妥，但又忍不住。
這狗東西，沒事是絕對不會主動找她的。
自上周出差回來后，因為又累又忙，這幾天晨練她就沒去。
然后，李澹旦就仿佛人間蒸發(fā)了一般，電話沒有，微信也沒有，還追求自己，追個大頭鬼。
當(dāng)然，她也能理解，復(fù)興科技那么大一攤子，又處于草創(chuàng)期，肯定更忙更累，但她就是忍不住要叨叨他兩句。
“師姐，天地良心啊，我哪天不念著你啊，每天早上晨練我都望著小公園門口的方向，等著你呢，只是知道你忙，我這草臺班子，都忙得腳打后腦勺，更何況燧燃有那么多項目呢，所以才沒打擾你?！?p> 李澹旦嘴甜無比，逐漸渣化。
沒辦法，剛穿來這個世界的時候，還不懂得情債的可怕，以至于后來受文武轄制，左右離心。
自從上次，情之所至，抱了小清之后，他就悟了，與其縮手縮腳，左右難受，大家都不痛快，還不如發(fā)揮一下，變被動為主動，讓大家都高興。
這跟做老板一個道理，總要有些手段的，太實誠了，受損的是事業(yè)。下面怎么斗，怎么吵都有限度，但跟老板離心離德，那就有分崩離析的危險。
“呵呵，傻樣，還望著公園門口，一個電話不就知道了。我最近忙，今晚剛啟動了神經(jīng)元頭盔項目，明天應(yīng)該會清閑點了。明早恢復(fù)晨練吧，我也想鍛煉的。”
果然，渣話一出，陳燃立馬就開心了，向心力瞬間強化一個點。
“嗯，好，明天不見不散啊?！崩铄５╉槃輥砹司洹?p> “你找我什么事，這么晚打電話?！标惾加挚此齐S口問了句。
“瞧師姐你說的，沒事就不能打電話嗎？就是想知道你在干嘛。”李澹旦大言不慚道。
“呵呵，我正開車呢，在回家路上。”陳燃笑了，對這個答案很滿意。
“那行，你專心開車吧，有什么話，我們明天說?！?p> “嗯，好，拜拜?！?p> “拜拜?！?p> 事實上，李澹旦打電話，是想找陳燃借車，畢竟去精神病院比較敏感，不好讓黃靜等復(fù)興科技的人安排，要不然，得知老板有精神病史，對其威信將是毀滅性打擊。
陳燃這就沒那么多顧忌了，既然她明天要晨練，還說明天比較清閑，那就麻煩她陪同一趟吧。
......
第二天周六，一早，李澹旦和小清小跑到小公園，洪莫提已到，陳燃還沒來。
三人拉伸活動片刻后，陳燃也到了。
于是，煉體初級版，走起......
晨練完以后，洪莫提和小清有事，就先走了。
有鈔能力鋪路，加上小清個人的天賦和努力，她現(xiàn)在在圈內(nèi)已經(jīng)算小有名氣的網(wǎng)紅。
洪莫提以她為招牌搗鼓了一個紫霞游戲公會，今天小清要視頻面試第一個徒弟，也是公會第一個員工，兩人都很重視。
不得不說，為了實現(xiàn)紫霞娛樂月收益破百萬，洪莫提是動足了腦筋。對此，李澹旦樂見其成，非常鼓勵。
二人走后，李澹旦才讓陳燃陪他去一趟精神病院。
精神病院，是陳燃的軟肋，每提則有求必應(yīng)，陳燃問都沒問去干什么，就答應(yīng)了。
上午九點不到，陳燃的大G SUV緩緩駛抵精神病院大門口。
兩名墨鏡西裝大背頭，已等候在此。
“我靠！”李澹旦見到兩人，連忙跳下車，驚訝道：“老爺子，強哥，你們倆這是唱哪出?。俊?p> “問他?！崩蠌堫^見到李澹旦，也不嚷嚷著要檢查身體了，只頭一撇，看著郝強道：“他說以后他是司機，我是保鏢，這一套職業(yè)裝穿上，才顯得專業(yè)?！?p> 李澹旦：“......”
“行，保鏢就保鏢吧，你高興就好，我原本還打算請你當(dāng)我的私人保健醫(yī)生呢?！?p> “我已棄醫(yī)從武，與過去的自己徹底切割，既然選擇出院，去過正常生活，就要舍去夢魘，面向新生。”老張頭手一背，臉一側(cè)，露出如刀削一般的側(cè)顏，仿若老年劉德華，只見他微微抬頭，望著并不算刺眼的朝陽，又微微吟道：
“人生漫漫有如夢幻泡影，恍然初醒卻已銀發(fā)如雪，莫等閑，再來過！”
“臥槽！”一旁的郝強都驚了，就覺得好厲害，忍不住贊嘆了一句。
無奈有點沒文化，一句臥槽走天下。
“澹旦，回家前，可不可以先滿足老頭子我一個心愿？”
見老張頭又望向自己，同樣被其震住的李澹旦還沒回過來神，只木木的點了點頭。
“好，帶我去染個發(fā)吧?！?p> “行，沒問題，咱們先上車?！崩铄５┻€未及答應(yīng)，搖下車窗的陳燃卻搶先應(yīng)承了下來。
……
兩小時后，新開發(fā)區(qū)，曼薇造型工作室。
陳燃御用的造型師余曼薇，正精心為老張頭涂抹著染發(fā)劑。
陳燃在外間的待客沙發(fā)上，邊看雜志邊等待，恬靜而悠然，似乎今日把公司的事都拋到了腦后。
李澹旦則和郝強蹲在工作室門口抽著煙閑聊。
“澹旦，我怎么感覺，老頭子一出院，整個人氣質(zhì)都變了！”
郝強在一頓東拉西扯后，終于把話題轉(zhuǎn)到了老頭身上。
“說實話，我也很吃驚...記得我倆頭一次見面，你對我說的第一句話嗎？”李澹旦先是反問了一句，不等郝強回答，便自問自答道：
“你說，來精神病院的人，都說自己沒病?！?p> “哦？”郝強撓撓頭，道：“你的意思是老頭子沒瘋？”
“不?！崩铄５u搖頭，指著左胸口道：“他瘋過，不過病根不在腦子，而在心里。
也許，一開始是真瘋，但這么多年下來，可能就是裝瘋了?！?p> “為啥要裝瘋？”郝強不解。
“我也不知道，也許，是心里太痛，只能瘋瘋癲癲麻醉自己；亦或許，是清醒后才發(fā)現(xiàn)外面的社會已沒有自己的容身之處，也沒有再值得在意的人，還不如在醫(yī)院扮演好自己的角色?！?p> “……”郝強無語，嘆道：“怎么感覺你們一個個的都這么不簡單！”
“老頭子當(dāng)然不簡單，從一個閉塞的小山村走出來，硬是學(xué)成了醫(yī)學(xué)博士；家門不幸遭逢巨大打擊后，又硬是年紀(jì)輕輕就混成了大醫(yī)院科室主任，你以為這很簡單？”李澹旦眸光閃閃。
“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安置老頭？”郝強又問道，他的第六感告訴他，將來老頭子的工資待遇，搞不好不在他之下！
“之前是打算就帶著他在身邊看顧著，但現(xiàn)在么，沒想好，以后再說。”澹旦一句蓋過。
“……”郝強感覺澹旦沒說實話，但也沒再追問，只附加道：“對了，他原單位給他辦的是病退（因病退休），月工資有八千多，現(xiàn)在他出院了，年齡也過了55歲的正退（正式退休）線，去原單位辦理正式退休，就可以拿到正退工資，一個月有一萬三四呢，別忘了到時候帶他去辦一下?！?p> “……”李澹旦突然想到了媽媽，辛辛苦苦干了一輩子，退休工資也不過五千多一月，小清她媽媽好像還要低一點。
就在這時，老張頭做完了頭發(fā)，和陳燃一道走出工作室。
“怎么樣？帥不帥？”陳燃一出門，就對著二人吆喝道。
她在去醫(yī)院的路上，就聽李澹旦講了他和老張頭的故事，感動的同時，也了解到二人半父半子的情誼。所以，格外上心。
李澹旦和郝強聞聲，轉(zhuǎn)頭一瞧，頓時目瞪口呆。
只見一名發(fā)如墨眉如劍、臉?biāo)频断?、西裝筆挺、神穩(wěn)氣足的老帥哥，赫然出現(xiàn)在眼前。
那不是老張頭，還能是誰？
只是仿佛被掐去了十幾年的光陰痕跡，近六十的糟老頭子華麗變身成四十多歲成功人士的樣子。
郝強當(dāng)場呆住，嘴里能放下一個鴨蛋。
李澹旦嘴角抽了抽：“！……”
他突然開始擔(dān)心起自己的媽媽和小清的媽媽。
殺傷力有點大。
就這賣相，還會看病，會作詩，收入還高，妥妥的黃昏戀市場搶手貨?。?p> 咋整，李澹旦感覺很燙手，都不想帶老頭子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