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龍神淵下宮殿的另一邊,董羽偵和左丘哲正對著鋼針棋盤對弈,對剛才的幾番精彩打斗充耳不聞。等到范宇謀、周暮誠和周暮若走過去時,棋盤上已經(jīng)基本布滿了橙紅色和藍色的火焰,董羽偵表情十分輕松,左丘哲卻面色凝重,似乎陷入了沉思。
范宇謀心中一喜:“看來左丘哲已經(jīng)是強弩之末,董丞相將要取勝了?!庇譁惿先ヒ豢雌灞P,算了算目數(shù),董羽偵已經(jīng)多了左丘哲六目,雖然執(zhí)黑先行占優(yōu)勢,但如此巨大的差距已經(jīng)證明了董羽偵的實力。
左丘哲又思索了半天,右手食指伸出,在一個鋼針上一點,隱隱的雷光就瞬間冒出,隨即鋼針上燃起了熊熊的藍色火焰。他又吹了一口氣,另一根鋼針上的橙色火焰精準地熄滅了。
“看來還是丞相棋高一著,承讓,承讓。”左丘哲黯然說道,“在下認輸了。”
“險勝,險勝。”董羽偵笑了笑,站起來與他握了握手,隨后“呼”的一口氣就吹滅了棋盤上所有火焰。
周暮誠十分高興,問道:“左丘掌門,按照約定,我們應(yīng)該可以先進去了吧?”
左丘哲看了看他,又四處打量了一下,摸了摸下巴,沒有說話。
周暮誠生怕他要耍賴,又說道:“君子之約,一言九鼎,我想左丘掌門一定不是不講信譽的小人?!?p> 這時眾人得知棋局已經(jīng)結(jié)束,都紛紛向這里靠近,打聽著比賽的結(jié)果。左丘哲此刻舉棋不定,心想:“我倘若遵守約定,放他們先進去,龍神之劍不就落入他們之手了嗎?如果不守信約,當場開戰(zhàn)的話,雖然我們?nèi)藬?shù)占優(yōu),但我不就成了卑鄙無恥的小人,之后又如何立足于江湖?”
鄧慕濱看到他一臉凝重的樣子,知道他已經(jīng)輸?shù)袅诉@局,盤算道:“左丘哲肯定不好意思范宇謀他們先進去,事到如今為了搶龍神之劍,小人的手段也不得不用了,再說了,他答應(yīng)了范宇謀關(guān)我們什么事,不如趁機將龍神之劍偷偷拿去?!庇谑墙衼砩磉叺膸讉€侍衛(wèi),向后打了幾個手勢,又低聲吩咐了幾句。
臺上左丘哲又猶豫了許久。范宇謀一直盯著他,心里越來越感覺不妙,想:“左丘哲好歹有點信用,鄧家的那幾個人肯定不想讓我們,估計要搞什么小動作。”剛想和董羽偵耳語幾句,回頭就看到鄧慕濱和兩個侍衛(wèi)果然正在偷偷摸摸地往大門的方向溜去,于是大叫一聲:“快攔住他們!”
原來鄧慕濱剛才一直在觀察那扇門的位置,他知道左丘哲明面上和他們聯(lián)盟,到時候搶圣劍時還是得大戰(zhàn)一場,不如趁眾人僵持在一起的時機悄悄溜進去,于是就有了這一出。
這一聲叫喊之后,眾人都大吃一驚,急忙往身后看去,發(fā)現(xiàn)鄧慕濱三人幾步就已經(jīng)竄到了門口。這一下五雷派、鬼谷門幾人都急了,一齊快步追了上去,場面突然就混亂起來。
就在鄧慕濱三人拼命挪門的時候,輕功最好的范宇謀已經(jīng)來到背后,鄧慕濱被迫出刀防守。還沒和范宇謀拆幾招,左邊董羽偵就跟了上來,迎面就是一拳,他只好側(cè)身躲避,沒想到右邊華原趕到,大喝一聲就一劍刺了上來。鄧慕濱一邊閃躲一邊觀察著局勢,眼見沖來的人越來越多,只好放棄,兩三步就跳到了旁邊。
那一邊左丘哲心想:“圣劍為重,名聲為輕,現(xiàn)在只好用些無賴手段了?!庇谑前纬雠鍎ο蚯耙恢?,大聲說道:“五雷派眾人聽令,不惜一切代價給我殺進去!”
五雷派各長老、弟子本來還有大多留在原地,聽了掌門人這一聲號令,不及遐想就拿出各自兵器,向著大門口沖去。鄧家眾人也不甘示弱,從側(cè)翼殺了過去。場面變得越來越混亂,現(xiàn)在進攻的目標反而是守在門口的董羽偵等人。
范宇謀見到五雷派和鄧家?guī)资撕鋈徊灰话阌縼?,心下很是惶急,想:“我們守在門口的只有十幾人,到時候必定給他們亂刀分尸,這該如何是好?”想來想去還是沒有辦法,而五雷派的人已經(jīng)沖到了跟前,只好出掌迎敵。
“四師妹,小師妹,事到如今我們已經(jīng)無路可走了,你們快點進去,這里我們守著!”劉宇榮拔出青龍玄機傘,一邊與兩名五雷派弟子交戰(zhàn),一邊大聲喊道。
董羽偵附和道:“是!是!這里交給我們,兩位世妹快進門去,那一邊或許有出口?!?p> 周暮誠此刻正在一旁保護著周暮若,從人群中大喊道:“丞相,你也跟進去,我們掩護你!”
董羽偵一掌打倒一個五雷派弟子,說道:“我已決意戰(zhàn)死在這里!叫暮若一起進去!”
譚星韻見到聽聞此言,心想:“我死在這里不要緊,小師妹和世妹可不能死。”于是一只手拉過林語默,另一只手拉過周暮若,整個人就向那道門的方向奔去。
“不,不,丞相在哪里,我就在哪里!”周暮若一邊嘗試著掙脫,一邊著急地喊道。
譚星韻沒說話,拉著兩人順著鄧慕濱打開的門縫就溜了進去。
那一邊范宇謀眼看三人離開,稍微松了一口氣,又用開“兩儀陰陽手”抵擋了一波攻勢,漸漸感覺內(nèi)力耗盡,于是喊道:“丞相,快要撐不住了!”
董羽偵左右看了看:劉宇榮已經(jīng)被五個五雷派的弟子包圍;孫宇秦正以一敵三,與鄧家的三個侍衛(wèi)打得難解難分;黑白道人和林隱寺的幾位高僧并肩站在一起,揮舞著弒神之鋒左右砍殺,看上去也以體力不支。董羽偵心想:“再這樣下去大家都要死無葬身之地,看來還是不得不用出那一招了。”于是右手向前推出一掌,大叫一聲:“大家閃開!”
范宇謀聽聞此言,急忙向后一跳,目光還沒轉(zhuǎn)過去,只感覺周圍的溫度驟然升高,隨后就聽見“轟”的一聲,一股強大的氣場爆發(fā)開來,差點把他震倒在地。再看過去時,只見董羽偵右手上涌出了無數(shù)的橙紅色火焰,不盡其數(shù)的火舌已經(jīng)占據(jù)了他全部的視線,仿佛吞噬了眼前的一切——正是他的絕學‘太陽神之火’。
無數(shù)的火柱呈扇形在董羽偵掌前擴散開來,很快竟然充滿了小半個宮殿,長度達到了恐怖的二十多丈,將五雷派和鄧家的眾人都逼得不敢向前,劉宇榮等這才松了一口氣。而董羽偵繼續(xù)催動體內(nèi)的內(nèi)力,竟然將眼前的一大片火焰分為了四條巨型火柱,一齊向著左丘哲的位置涌去,仿佛四條熾熱的火龍一般,每一條都延伸到了三十余丈長,分上下左右四路直撲而去。
眾人完全沒見過這樣宏偉的場面,都看得呆了,不敢相信眼前的這一片滾滾火海竟然都是董羽偵以一己之力創(chuàng)造出來的。
說時遲那時快,董羽偵的四條火龍已經(jīng)迎著左丘哲撲了過去,后者只覺得眼睛都快睜不開了,周圍的空氣都變得滾燙了不少。左丘哲畢竟身經(jīng)百戰(zhàn),此時雖然十分驚愕,但反應(yīng)還是極為迅速,頓時將長劍向前一指,身體內(nèi)的五雷之力就盡數(shù)釋放了出去。眾人只聽見“呼呼”的大火中突然有“轟隆轟隆”的雷聲,隨即幾百條電光就驟然從左丘哲的劍尖竄出,一頭栽進了董羽偵的火龍中。
“左丘哲這又是什么——”劉宇榮大驚道。
還沒等他一句話說完,只見對面不遠處亮光大放,眼睛都快要閃瞎了,而后“轟轟”的雷聲此起彼伏,已經(jīng)與董羽偵的火聲旗鼓相當。忽然間又是一股極強的內(nèi)力爆發(fā),劉宇榮等人一下子就被震倒在地,耳朵里除了一陣“嗡嗡”聲什么也聽不到。左丘哲劍上發(fā)出的雷電也漸漸凝聚在一起,形成了幾十條歪歪扭扭的亮白色光柱,將董羽偵的太陽神之火擋了回去。白色的雷電和橙色的火焰在宮殿正中間交織在一起,兩方各占一半,居然打成了平手。
一時間場面十分壯觀,兩邊眾人都是瞠目結(jié)舌,看著兩人的目光仿佛看神仙一般。范宇謀覺得這簡直不是比武了,應(yīng)該叫斗法才對。
只見董羽偵表情越來越痛苦,單膝跪倒在地,已經(jīng)內(nèi)力不支了,左丘哲那邊的攻勢反而更加強了。范宇謀心中焦急:“再這樣下去非但于事無補,董丞相還有可能受傷,到底如何是好?”正思索間,忽然聽見身后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在火焰的燃燒聲中叫道:“丞相,丞相!別打了!別打了!快點收手!”
他心中一驚,回頭看去,只見那扇門的門縫中穿過來三人,為首的正是周暮若,而譚星韻和林語默跟在后面,懷中都橫抱著一個人。范宇謀再仔細一看,只見譚星韻抱著的那個人雙眼緊閉,昏迷不醒,身著青袍,腰懸八星劍,不是許懷鳳還能是誰?當下只覺得匪夷所思,忙搶上去問道:“大師哥?大師哥怎么在這里?發(fā)生什么事了?”
“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譚星韻眼淚都要流出來了,“我們剛進去里面,就看見大師哥和另外一個人躺在不遠處的地板上,那邊除了向上出去的樓梯和一個金色四龍支架,根本沒有龍神之劍。”
“?。窟@是什么情況?”范宇謀十分不可思議,“那個支架聽上去就是放圣劍的地方啊,難不成被人拿走了?”
他又看了看林語默的懷里,只見那人一襲白袍,配有和鄧慕濱一樣的長刀,正是四王爺鄧慕江,更是十分摸不著頭腦,心想:“鄧慕江又怎么會和大師哥在一起?”
另一邊周暮若還在不停地喊叫:“丞相,丞相,快收手啊!”而董羽偵似乎聽不到一般,還在全力釋放太陽神之火。周暮若只好奔過去搖了搖他的肩膀,又喊了幾句。董羽偵一臉茫然地看著她,隨后忽然吐出一口血,整個人向后跌倒,摔在了地上,就此昏迷了過去。
眼前的太陽神之火瞬間全部消失,而另一邊左丘哲右手捂著胸口連連倒退,似乎也撐不住了。剛才還在空中纏斗的雷光火焰此刻驟然消弭于無形,一切又恢復(fù)了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