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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念半生

第二十七章 香港圣誕

只念半生 有餅沒餅 3448 2022-06-05 02:22:36

  前些天劉敏對沈佩說的一番話,一直在她腦海中揮之不去。

  原本和陳耳東結(jié)婚在她看來就是遲早的事,可這段時間,二人的感情并沒有隨著交往的時間增加而變得更穩(wěn)固,反倒是令她自己越來越?jīng)]有安全感,加上韓卿瑜的存在,她決定聽從母親的建議,去跟陳耳東攤牌,把婚事定下來。

  正所謂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攤牌這件事沈佩遲遲沒有開口,要么時機不成熟要么話到嘴邊又咽進肚里,不知不覺就拖到了年底。

  這段日子里,陳耳東還是保持著工作狂和社交狂的狀態(tài),沈佩只有見縫插針的尋找碎片時間和他相處,就連9月份過生日,也被陳耳東一切從簡吃了頓飯就草草了事。

  更令她困擾的是,各種以前不曾見過的人出現(xiàn)在了陳耳東的空間里,有男有女,而且從留言的內(nèi)容來看,交情匪淺。

  沈佩像對待韓卿瑜那樣一個一個查看,其中不乏美女。

  這幾個月可以說是沈佩和陳耳東交往以來,最煎熬的幾個月,沒有感情的交流也沒有甜蜜的約會,她整日郁郁寡歡,心里糾結(jié)著結(jié)婚那點事,直到12月初,她接到了陸蕓的電話。

  “小佩,今年圣誕節(jié)我們?nèi)ハ愀圻^吧?!标懯|問道。

  “???這么突然,怎么想著去香港呢?”

  “我問了小東了,也不知道在瞎忙什么,他說問你,你來定。”

  “姐,他自己想去嗎?”

  擱以前,沈佩點頭答應(yīng)不會超過一秒鐘,可現(xiàn)在的心里狀態(tài),她沒有玩樂的欲望,更是認(rèn)為陳耳東只是在找借口,把皮球踢給了她而已。

  “你管他干嘛呀?你想去不?我酒店和機票都看好了,現(xiàn)在訂,還能打折,很劃算,我攻略也做了,好吃的好玩的,還有迪士尼,哈哈,想想就激動。”

  陸蕓的言語間,放佛已經(jīng)身處香港的街頭,興奮不已。

  “姐,我不知道?!鄙蚺宓穆曇艉艿吐洹?p>  “你怎么了?心情不好嗎?”陸蕓一頭霧水。

  “你弟現(xiàn)在很忙,我跟他見面都困難,他也不怎么想理我,如果他實在不想去,就算了吧?!鄙蚺宓奈铌懯|十分火大。

  “這個臭小子,他要干嘛?。磕銊e難過,我去收拾他,當(dāng)了個老板了不起?。 ?p>  “姐,你別去說他了,我晚上問問他,如果他真的要去,我就跟你說?!鄙蚺逯狸懯|的脾氣,不想節(jié)外生枝。

  “你倆沒什么事吧,他是不是欺負(fù)你了?真要是你就告訴我,我可不護短?!标懯|越聽越覺著不對勁。

  “沒有,他就是忙,忙到我都不知道還會不會和我結(jié)婚了?!痹驹撓蜿惗鷸|吐槽的心聲在憋了幾個月后全部轉(zhuǎn)移給了陸蕓。

  “這個陳耳東,那好吧,你晚上問問他,一定讓他來,到時候我在香港給你做主,我看他敢不敢不娶你,你要是想結(jié)婚,就把他弄到香港來,有我在,你怕啥!”陸蕓沒有在說笑。

  “姐,真的嗎?我都要愁死了,我媽讓我去跟他提結(jié)婚的事,到現(xiàn)在我都不知道怎么說?!鄙蚺宸欧鹂吹搅司刃?。

  去香港過圣誕是陸蕓的計劃,她和老公景能準(zhǔn)備08年要孩子,所以趁著懷孕前,抓緊時間出去溜達一次。

  那幾年的香港令人神往,購物天堂、美食之都、迪士尼樂園,可不像如今這般蕭條。

  當(dāng)時去香港旅游,大都是中老年旅行團,自行前往游玩的年輕人還不多,畢竟去一趟,花費不菲,香港物價原本就高,加上購物,人均至少幾萬。

  雖然圣誕是洋節(jié),但并不影響其在國內(nèi)的影響力,國人受西洋文化熏陶很深,過圣誕竟然成了一種時髦,香港圣誕的氛圍更不必說,英國人根植多年,在很多港人的心中,圣誕的重要性甚至不亞于春節(jié),反倒是這幾年,隨著中國的強勢崛起,國人對洋節(jié)的追捧不再熱衷。

  陸蕓上一次回錦城,還是結(jié)完婚后回來省親,跟陳耳東已經(jīng)有一年多沒見了,恰逢圣誕,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這個跟自己最親的弟弟。

  為了保險起見,陸蕓給董玉華打了一個電話,她擔(dān)心董玉華不放心陳耳東遠行,之所以給董玉華說,是因為他跟陳耳東一樣,極度懼怕陳墨文。

  陸蕓的母親陳怡芝是陳墨文的親姐,長期在外地工作,陸蕓幼時少不了跟著嚴(yán)苛的舅舅生活,每當(dāng)陳耳東被訓(xùn)斥的時候,她也總是受牽連,時間一長,自然就產(chǎn)生了陰影。

  晚上沈佩和陳耳東通了電話,陳耳東并沒有推脫,答應(yīng)和沈佩去香港,其實他對圣誕節(jié)并不感興趣,但想到能和老姐相聚還是很期待,加上現(xiàn)在口袋里有了些錢,也不會太過在意花銷的問題,于是讓沈佩去跟陸蕓張羅出游的細節(jié)。

  這個結(jié)果令沈佩欣喜不已,和陳耳東一起出游固然開心,但更重要的是,此次香港之行,有了陸蕓的支持,她的終身大事可以塵埃落定了。

  最終出行的時間定在了12月22日下午兩點,趕在平安夜前抵達。一般圣誕節(jié)的狂歡活動從24日開始,酒店選在了繁華的銅鑼灣。

  臨走的前一天是星期五,陳耳東安排好手里的工作,還有林大器的代購清單,準(zhǔn)備回家收拾行李,沈佩按耐不住激動,開車來送他回家。

  路上,陳耳東琢磨著公司的事,看是否有工作上的遺漏,雖說只出去五天,但總歸不太放心。

  一直以來,公司的經(jīng)營管理都是他獨挑大梁,林大器只聚焦于設(shè)計本身。見陳耳東似乎沒有出游的興致,沈佩興高采烈的打開了話匣:

  “公啊,到了香港你最想吃什么?”

  “???什么?”陳耳東有些心不在焉。

  “我問你到香港想吃什么?”若是平常,陳耳東這種敷衍的態(tài)度沈佩一定會抱怨兩句。

  “也沒什么特別想的,凍檸茶、叉燒飯,還有啥?”

  “你還真是沒追求,這些東西錦城吃不到嗎?”

  “沒香港正宗啊?!?p>  “好久沒看到你姐了,說真的還挺想她的,你說你姐夫這次會不會多說幾句話,我記得去年在天津,你姐夫簡直就是惜字如命?!?p>  “他本來就話少,也就跟我姐能多聊幾句。”

  “那肯定啊,要是跟你姐都說不上幾句話,那還結(jié)什么婚啊?他們當(dāng)時的婚禮辦得真好,我哭的稀里嘩啦的,不知道我們的婚禮會是什么樣的?”

  沈佩情不自禁的把話題聊到了結(jié)婚,其實她并沒有打算跟陳耳東聊這個,而是把一切都交給陸蕓做主,可話由心生,心里最惦記的事就是這么容易自溢而出。

  陳耳東并沒有回應(yīng),沈佩問:“你怎么不說話?又沒聽見我說的?”

  “哦,聽見了?!?p>  “那你沒想過我們的婚禮應(yīng)該怎么辦嗎?中式的?西式的?”

  “還早呢,現(xiàn)在想干嘛?”還早兩個字瞬間觸發(fā)了沈佩的死穴,她的臆想不再是臆想,陳耳東不想和她結(jié)婚。

  “還早?陳耳東,馬上翻年了,明年我們還不結(jié)婚嗎?那你要等到多久?”沈佩提高了分貝。

  “明年結(jié)?公司才起步,一大堆事兒,再說了,明年我們才24歲,你這么著急嗎?”陳耳東見沈佩不由分說的起了情緒,自己也不愿退讓。

  “我和你結(jié)婚礙著你什么了?結(jié)了婚就不能拼事業(yè)了嗎?我媽說了,讓我們明年結(jié)婚,有這么難嗎?”

  “她說結(jié)就結(jié)嗎?結(jié)婚難道不是我倆的事兒嗎?家長跟著瞎摻合什么?我爸媽都沒來催我!”

  “吱?!卑殡S著一聲刺耳的摩擦聲,陳耳東猛的往前一傾,腦袋差點撞在擋風(fēng)玻璃上,原來是沈佩的一腳急剎車。

  “陳耳東,你說的還是人話嗎?什么叫我媽瞎摻合?她想讓我們結(jié)婚有錯嗎?”沈佩沒有怒吼,但比怒吼更加憤怒,聲音顫抖的厲害。

  “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覺得這是我倆的事,你說明年結(jié)婚,住哪兒,現(xiàn)在公司剛有點起色,但我還沒有能力買房。”見沈佩怒不可遏,陳耳東調(diào)整了語氣,不想再激怒她。

  “房子就那么重要嗎?我媽會給我們買一套新房,我們先住著行不行?你以后有了錢再買行不行?你買了我們搬過去行不行?”一串三連問讓陳耳東無法招架,他平靜了一下,說:

  “意思就是讓我當(dāng)上門女婿吧?倒插門兒?呵呵,我做不到?!?p>  “看來是我媽一廂情愿了,一片好心到你這反倒變成了羞辱,我媽愿意把我交給你,還幫你聯(lián)系業(yè)務(wù),還說結(jié)了婚把廠子也給你管,我現(xiàn)在聽你說這些,我覺得我對不起我媽?!?p>  沈佩的聲音不再高亢,更像是一個失意的落魄者自言自語。

  “對,我陳耳東能有今天全靠你媽,以后還得靠她,遇到一個好丈母娘少奮斗50年,你滿意了吧?!?p>  陳耳東打開車窗,點上一根煙,兩人不再對話,車停在一條行道樹密集的小路邊上,明艷的陽光穿過樹蔭,也很難溫暖這對情侶如死灰般的心。

  “你是不是從來沒有打算過和我結(jié)婚?”停滯了幾分鐘后,沈佩突然問出了這句話,平和、冷靜。

  陳耳東在氣頭上,沈佩這句話在他聽來就是小題大做無中生有。

  他從來就沒有把和沈佩的感情當(dāng)做兒戲,更是以和她結(jié)婚為目的,只是現(xiàn)階段他的重心在事業(yè)上,結(jié)婚的計劃可以再延后兩年,怎奈沈佩逼得如此緊迫,這樣的質(zhì)問無疑是在否定他。

  當(dāng)他認(rèn)為自己沒有過錯卻還要受到莫須有的指控時,便不想再去解釋什么了,一時理智全無,回了一個最不應(yīng)該的字:

  “是?!闭f完便打開車門離開。

  沈佩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兩行清淚齊刷刷的墜下,一趟短短的回家路,竟成了愛情的絕路。

  她伏在方向盤上失聲痛哭,來往的行人被哭聲驚動,透過副駕打開的車窗好奇的望向車內(nèi)。

  回到家的陳耳東魂不守舍,這次的吵架不同于以往,他依稀有種曲終人散的預(yù)感,吃過晚飯和父母應(yīng)付了幾句就回到房間。

  他打開衣柜開始收拾行李,或許明天沈佩依舊會和他在機場會合,抑或是從此消失在他的世界里,但他沒有停下分揀衣物的動作,腦子亂七八糟,只記得明天要上飛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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