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暴走
噬懼夢鬼心中把自己附身的秦壽生給罵了個狗血噴頭。
自己做鬼好歹也有11年了,期間見過凄慘的,見過兇殘的,見過變態(tài)的,就是沒見過這么離譜的恐懼幻境。
剛開始看到一個穿著奇怪,面色嚴肅的中年女子噬魂夢鬼還以為這是個什么大能,手持自己看不懂的法器,讓自己附生的這個男人這么恐懼。
結果看了半天的噬懼夢鬼才反應過來——這特娘的不就是一個夫子,還是女夫子嗎?
它真真想不通,這小日子得過的多好的人最恐懼的事情才能是怕夫子考試啊!
創(chuàng)造出這樣一個幻境的它當時就有些絕望了——放棄維持幻境吧,它根本沒來得及從幻境里吸收到什么恐懼能量,現(xiàn)在解散等于自己四分之一的魂魄之力又白給了。
直接操控肉身攻擊吧,附生的這個凡人境界又抵得一批,簡直是純純的廢物,即使加上自己,連黃階的菜雞打不打得過都不好說,更別提那有著恐怖暗器的“皇甫”人類了。
“該死的!”
果不其然,不過短短一盞茶的時間,噬懼夢鬼便眼睜睜的看著那“皇甫”男子掙脫了幻境,心中再也無一絲僥幸,主動脫離了自己附身的這具身體,心中卻有些猶豫不定:
“大人交代給我的任務是殺死這個商隊的頭領,也就是那被稱作‘皇甫’的男子,可我只剩能附身兩個人的魂魄了......我就再試一個人的,如果還是拿這群人沒辦法,我便逃離這里,前去稟報大人!”
噬懼夢鬼剛想找另一個玩家附生,可不知怎么的,潛意識里覺得這群商隊的人頗有古怪,而楚天河頭戴的正陽冠又讓他無法附身,而昨夜被他嚇死的山匪尸體又被它弄去了遠處,一時間只覺得無從下手。
“該死的!我怎么不留具尸體?”
焦急間,它的目光掃過了大殿中的一具無頭佛像。
“對了!昨夜那喚作周二狗的男子將女兒捂死在了那里,這才一天一夜,而此地又非什么佛門圣地,那女嬰的魂魄必定還在!”
噬懼夢鬼大喜的撲向了昨夜它發(fā)現(xiàn)周二狗位置的無頭佛像處,輕易的就占據(jù)了那已經(jīng)冰冷了的女嬰尸體,它有些張狂的大笑道:
“且讓你們嘗嘗,被至親之人活生生捂死的恐懼吧!”
雖然這噬懼夢鬼的心理活動頗為豐富,但實際上距離它發(fā)現(xiàn)楚天河脫離幻境,放棄幻境,然后占據(jù)女嬰的身體不過只有短短幾秒。
楚天河剛剛來得及推開范劍刺向自己的樸刀,還沒等找到秦壽生的位置,眼前便再次一黑,耳中忽然出現(xiàn)了許多男人的慘叫聲,而自己口鼻則被一只混雜了些炊餅和汗臭味的右手死死捂住,好生難受。
忽遭變故,楚天河心中大核,拼命的睜開眼睛,只見一個穿著破爛麻布衫,滿臉淚水的男子正死死的盯著一個地方,心跳如雷,不是今晚自己剛剛見到的那周二狗,又是何人?
“我這是?又被噬懼夢鬼拖入了夢境?”
楚天河心中一緊,努力的觀察著周圍的環(huán)境,想要找到破局之法,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體不知怎么的竟然變成了一個不過一歲大的女嬰,被周二狗死死的抱著,身處一個無頭佛像之內(nèi)。
缺氧的感覺逐漸升起,楚天河先是拼命掙扎了一會兒,但一個僅僅歲大的女嬰又怎么能掙脫一個年輕力壯男子的懷抱呢?
不,靠蠻力根本行不通!
發(fā)現(xiàn)了問題的楚天河冷靜下來,這才聽到了佛像外那些山匪或驚恐,或憤怒,或痛苦的大喊聲。
勉力用眼角的余光掃去,這才發(fā)現(xiàn)佛像的蓮臺處破了一個僅三指寬的小口,自己和周二狗勉強可以通過這個小口看到佛像外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是那噬懼夢鬼在殺人?那這場幻境考驗的究竟是什么?
正當楚天河沉思時,周二狗捂住自己嘴的力氣突然變大,而那小口處也出現(xiàn)了一個耷拉著一根長長的舌頭,腹部鼓帳如球的怪物。
這是,那噬懼夢鬼的本體?它為什么不直接過來吃了自己?
不,它不能這么做!
楚天河忽然明白了這場夢境的考驗——那就是想辦法在周二狗的手中活下去!
現(xiàn)在這個滿臉淚水,親眼見到一個吃人怪物的男人已經(jīng)被恐懼壓榨到極限了!
自己不能再刺激這個男人,要盡可能的表現(xiàn)出自己不會再吵鬧,讓他意識到自己也需要呼吸才行!
但不知那噬懼夢鬼有意還是無以,總是不停的出現(xiàn)在那小小的縫隙中,不斷的刺激著周二狗,讓他始終沒空注意到,自己的女兒已經(jīng)快被活生生捂死了!
窒息感越是嚴重,楚天河越要花非常大的毅力才能控制住身體對渴望呼吸的掙扎,越是控制著自己得身體不要掙扎,那種窒息感就越是嚴重。
周二狗!你快低頭看一眼??!
楚天河的意識越來越模糊,他看著眼前那滿臉淚水的周二狗,再想想自己變成的這個可憐的嬰孩,心中忽的冒出了一股難言的憤怒——這兩個普普通通的人,在死前該有多么的絕望??!
賤命似草芥!弱者如螻蟻!
缺氧的窒息感讓楚天河的意識逐漸模糊,而對這對父女的同情和對噬懼夢鬼的憤怒又讓他的精神波動達到了一個非常劇烈的程度,不知何時,面板再次變得模糊,一個如滴血般的猩紅大字浮現(xiàn)而出:
“殺!”
隨著這前所未有清晰的“殺”字浮現(xiàn),楚天河完全昏了過去,一股滔天的恨意剛剛升起,楚天河忽然睜開了變得漆黑如墨般的雙眼,一股睥睨天下的懶散之意透體而出:
“鎮(zhèn)?!?p> 血字就像是遭到了什么重擊,那股滔天恨意頓時被硬生生的壓下,面板重新恢復了正常,而那噬懼夢妖在聽到這聲“鎮(zhèn)”字后忽然慘叫一聲,頓時灰飛煙滅。
不等幻境消散,仿佛換了一個人的楚天河輕輕一躍,便縱身離開了大殿,只是幾個起落,便追上了一個正在瘋狂逃竄的黑影。
右手輕輕一抬,天上的烏云就像是被狂風重塑,形成了一只遮蔽了半個古寺的云爪,鋪天蓋地的向那黑影壓下。
“不!我乃鬼王宗地階三品護法,還望尊主手下......”
云抓絲毫沒有停息,只是輕輕一握,那黑影和其逃跑時所站立的殘破房屋,竟然都被生生捏成了齏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