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怪石破邪陣,妖道自取死
騷動的東西正是那件孫邈目前為止唯一擁有,也是唯一見過的天階寶物——五色石。
只可惜除去最初吸了自己一滴血之外,便再無動靜。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又不能拿出來逢人就問,只能旁敲側(cè)擊的打聽,可惜似乎沒人聽說過這玩意。
現(xiàn)如今它卻在儲物扳指中震動搖晃,似乎下一秒就要飛出來。
孫邈連忙主動將它取出攥在手里,畢竟是天階寶物,想來一個初級儲物扳指也困不住它。
若真自己飛出來了,到時更惹眼。
取出五色石后,孫邈便有一種強烈感覺,它想靠近那巨石陣眼。
這感覺很奇妙,孫邈沒聽見誰說話,也不覺得接收到什么意念,卻自然就明白了。
那邊看門大爺還在和血霧凝結(jié)的赤陽子打得飛起,何沖見法術(shù)不起作用,現(xiàn)在改以體術(shù)攻擊那塊巨石,但也沒什么作用。
孫邈決定試一試,他將五色石攥在掌心,拳頭慢慢貼近巨石。
暫時看不出什么反應(yīng)。
但就在拳頭真正貼上巨石的一剎那,變化出現(xiàn)了。
遍布整座牛角山的血霧,正在以此處為中心,漸漸旋轉(zhuǎn)起來。
那樣子,就像裝滿水的浴缸,忽然把底下的塞子打開了。
而孫邈眼前的變化就更明顯了,周圍的血霧以遠超剛剛凝結(jié)守衛(wèi)的速度,在向他手中匯聚!
地面上像血管一樣的紅色紋理正在加速流動,巨石自分離出金丹后又一次變得紅色光華涌動,但這次那些紅光全都流向了孫邈的手。
準確的說是流向其中的五色石。
突如其來的變化驚呆了一旁的幾人。
何沖單腿抬高過頂,就以這種高難度的姿勢停在了那里,倒是看得出平時基本功十分扎實。
楚一和李四表現(xiàn)的反而鎮(zhèn)定一些,反正如今在孫邈身上發(fā)生任何事,他們都不會覺得沒可能。
只要孫邈不說出等級相當于“國足能世界杯奪冠”這種明顯違逆天地大道的狂言妄語,他們都愿意無條件相信。
再看孫邈,此時狂風中衣訣飄飄,神情莊重肅穆。
右手握拳抵在巨石之上,左手掐著法訣抵在右臂,口中飛速念頌著什么,似乎是在發(fā)動了不得的秘術(shù)。
當然如果他真把聲音發(fā)出來,旁人就會聽見他嘴里叨叨的是“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兒、燒花鴨、燒雛雞、燒子鵝……”。
為了掩蓋手里的五色石,他連當初聽得貫口兒都用上了。
……
這邊玩的熱鬧,摘星頂那里也毫不遜色。
時間稍稍退回幾分鐘之前,于天德四人聯(lián)合紅蓮宗執(zhí)法長老,再一次壓制了韓明路。
然而這次,酒仙宗掌門夏無忌被三掌擊中胸口,跌落下去生死不知。
御獸門掌門莫大有與座下獨眼青牛雙雙力竭倒地,無力再戰(zhàn)。
五個金丹修士已去其二,形勢危急。
風致遠胸前道袍裂開一道大口子,像被類似鞭子的東西抽過,其內(nèi)一片烏黑,此時正在閉目調(diào)息。
紅蓮宗長老正站在他背后手掐法訣,法寶碧玉紅蓮燈正在風致遠頭頂緩緩旋轉(zhuǎn),灑下柔和的綠色光點,似乎正助他療傷。
于天德臉上青筋暴突,再不復(fù)平時的悠閑之態(tài)。
此時他下半身融合像魚尾,上半身背后長出翅膀,雙手鐵尺死死插住韓明路的脖子,將其釘在紅蓮宗大殿殘骸的一根木柱上。
韓明路小腹的魔嬰頭上插著風致遠的飛劍,腦袋耷拉著萎頓下去。
可就算這樣,他仍是癲狂的笑著,艱難嘶啞的低聲道:“別白費……力氣了,本座再給你們……最后一次機會。順應(yīng)天道,率眾……歸入紅蓮宗,本座便給你們一條生路?!?p> 換個人被打成這鳥樣還口出狂言,于天德只會想笑。
順便感嘆一下有些人最硬的東西在下面,可有些人最硬的卻是上面的嘴。
但現(xiàn)在他卻笑不出來。
這老貨有狂的資本,倚仗下方的大陣,他隨時都能復(fù)原,自己這邊卻已經(jīng)黔驢技窮了。
自己還有人在陣中,但他的第一要務(wù)無論到什么時候都是保護楚一,而不是自己去破陣。
希望渺茫。
見于天德不肯低頭,韓明路臉色陰沉了下去:“那便休怪本座無情,你們……都死吧?!?p> 話音一落,只見他原本樣子扭曲,明顯已被打斷的右臂,此時連同右肩一起像個氣球一樣膨脹了起來。
于天德心中警鈴大作,魚尾一甩,揮動雙翅,用最后的力氣退到風致遠二人身邊:“小心!”
只來得及最后喊出一聲,以背后雙翅將三人護住,便見韓明路膨脹的右手猛然炸開!
轟!
陰邪的真氣帶著巨大的沖擊力環(huán)形爆開,瞬間將三人淹沒,本已破破爛爛的大殿,終于轟然倒塌。
爆開的真氣所過之處飛沙走石,樹木枯萎,地上的血液汽化,尸體干癟下去……
喧鬧了一整天的摘星頂,終于恢復(fù)了難得的平靜。
煙塵散去,一片狼藉。
雙方均不知生死。
良久,大殿的瓦礫下,嘩啦一聲,一只指甲尖銳的手爪伸了出來。
跟著就見韓明路自其中爬出,他現(xiàn)在的樣子也十分凄慘,上身右肩的地方已經(jīng)爛了,脖子上的洞正流著黑血,雙腿也被打折。
魔嬰腦袋上插著的飛劍沒了,但依舊萎頓。
可即便如此,這個已經(jīng)不能稱之為人的家伙依舊沒死。
“哈……咳咳!”剛要笑,他便一口黑血咳了出來。
終究,他還是成功了。
安平縣的天諭司勢力幾乎全軍覆沒,四大宗門遭此重創(chuàng),金丹修士應(yīng)該也全滅了吧。
一會兒等狀態(tài)恢復(fù)了再確認一下,切不可有漏網(wǎng)之魚。
雖然他紅蓮宗也毀了,但不要緊,大殿沒了再建就是,人沒了再收即可。
從此之后,他韓明路便是安平縣的說一不二的存在,只待魔嬰與自己完美融合,便可正式踏入元嬰之境。
屆時安平縣只會有一個宗門,那便是紅蓮宗!
發(fā)展壯大,“替天行道”,稱霸天下指日可待……
“咳咳!”許是太過激動,又是一口黑血咳出,韓明路連忙在地上坐好,單手掐訣。
萎頓的魔嬰腦袋虛弱抬起,張開滿是利齒的嘴,等待著吸取大陣精華。
……嗯?
怎么沒反應(yīng)?
法訣再掐!三掐!掐掐掐……
銳利的指甲把手指頭掐破了,咒念了無數(shù)遍,還是沒用。
韓明路慌了,調(diào)動不多的余力喚出一朵骨蓮,將自己殘軀托起,快速升空想看看發(fā)生了什么。
然而不看不要緊,這一看,原本覆蓋牛角山的血煞攝魂陣,此時就像在陣眼的地方開了個口子。
血霧倒灌,原本變換錯亂的山形地勢正在漸漸恢復(fù)原狀。
“不可能!”韓明路怪叫一聲,顧不得身上還在像漏勺一樣四處流血,骨蓮載著他高速沖向西峰陣眼。
那邊孫邈手中的五色石已將血霧吸收殆盡,那與老人打得難解難分的“赤陽子”此時軀體也漸漸崩散,重新化作血霧被吸進其中。
被污染的金丹失了陣法依托,此時也已化為飛灰。
看門大爺捂著胸口,嘴角溢出一絲鮮血,顯然拼斗中也受了些傷,但看上去不算嚴重。
他此時正看著孫邈,若有所思。
巨石漸漸萎縮變小,最終成了一顆已失去活力的人心。
血煞攝魂陣,告破。
五色石將陣法精華全部吸收,又重新恢復(fù)了平靜,就像什么都沒發(fā)生過。
孫邈連忙暗中將石頭收起,向看門大爺走去。
“前輩,你先把這丹藥服下,摘星頂上于大人和其他前輩生死未卜,你恢復(fù)恢復(fù),也好前去助戰(zhàn)。”
說罷他將強化版的回氣丸和紅蓮續(xù)命散遞了出去。
當然,他自己在事情搞定以前是不會過去的。
那個級別的戰(zhàn)斗,他一個剛?cè)腴T的煉氣修士,可不打算摻和。
那老人剛將丹藥服下,便一皺眉,一把將孫邈推了出去。
隨后雙手連揮,在頭上布下一張電網(wǎng)。
轟!
一朵幽藍的火焰蓮花撞在其上,激蕩過后,雙雙潰散。
隨后骨蓮?fù)兄胨啦换?,卻猶有余威的韓明路高速沖下,掌中蘊著藍火拍向老人。
那老人一掌帶著轟雷之聲對過去,卻發(fā)現(xiàn)只是殘影,跟著胸前一痛,便被拍飛出去。
“咳——!”強行爆發(fā)的韓明路也不好受,又是一大口黑血噴出,此時喘得像個破風箱。
可是對面前的兩個煉氣修士,兩個普通人來說,那種壓力仍然恐怖。
韓明路撿起地上的人心,啪嚓一把捏的粉碎。
大陣已失,以他的傷勢鐵定也活不成了。
千秋大業(yè)的暢想,百年的執(zhí)念,都碎了。
他現(xiàn)在只想捏死眼前這幾個蟲子。
只是當他看到孫邈的時候,卻是一愣。
而后表情微妙,口氣滿是不解,對孫邈道:“是你?……小道友,既是你,卻為何要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