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敕封金榜的靈光中,“白雨澤”三個大字,逐漸在榜文上清晰地浮現(xiàn)而出,鐵畫銀鉤,一頁龍飛鳳舞。
“真名印刻在敕封金榜之上,便代表著是受天地承認(rèn)的山神正統(tǒng)。”
白雨澤說完,看了一眼旁邊神色意動的靈兒,搶先開口道:“別問我要是兩個人同名同姓的話會怎么樣,我也不知道。”
“哦……”
靈兒吐了吐香舌,小聲嘀咕道:“不問就不問嘛!”
白雨澤眼底含笑。
朝夕相處了一百多年,他跟靈兒之間互相實(shí)在是太了解了,往往對方還沒開口,就能一下猜中其心中所想。
“而想要將正神之位易主,有兩個方法。”
白雨澤再次開口道:“其一,便是你直接殺了我?!?p> “那我選第二個!”
靈兒想也沒想便直接開口道:“靈兒永遠(yuǎn)都不會對大人不利的!”
“好,那咱們來說第二個?!?p> 白雨澤看著靈兒,眼中浮現(xiàn)出一抹欣慰之色,微微頷首道:“其二,便是現(xiàn)任山神主動退位,將正神之位禪讓給下一任山神?!?p> “靈兒,等會我會主動斷開自己與這敕封金榜之間的聯(lián)系,將自己的真名從金榜上給抹去?!?p> 白雨澤對著靈兒叮囑道:“而你,則要在我抹去真名后的半盞茶時間內(nèi),趕緊將用精血將自己的真名寫到榜上。”
“記住了嗎?一定要在半盞茶時間內(nèi)重新寫上自己的真名!否則的話,我的真名會再度恢復(fù)到金榜之上,那樣的話,禪讓便失敗了?!?p> 白雨澤語氣嚴(yán)肅地再三叮囑道:“這禪讓儀式,一年內(nèi)只能施展一次,機(jī)不可失,明白了嗎?”
“嗯,靈兒記下了!”
靈兒乖巧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好!”
白雨澤深吸了一口氣,凝視著眼前的敕封金榜,忽而猛地探出手凌空一劃,宛若鋒銳至極的刀刃瞬間斬?cái)嗔四澄镆粯印?p> “嗡?。 ?p> 敕封金榜劇烈地顫抖了起來,其上的靈焰升騰搖曳,時而沖天而起,時而又勢微若熄,變得明滅不定。
白雨澤乃是玉靈山的第一任山神,也是第一個將自己的真名烙印在這張敕封金榜上的人。
現(xiàn)在他主動斬?cái)嗯c金榜之間那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不僅是敕封金榜上波動劇烈,就連這偌大的玉靈山,也都在此刻轟然一震!!
無論是正在低頭吃草的靈鹿和野兔,還是剛剛捕食完,正在低頭享用新鮮獵物的猛虎、群狼,亦或者是玉靈山范圍內(nèi)的幾個小村莊的村民們。
所有但凡是的開啟了靈智的生靈,都在此刻,不約而同地在心底泛起了一絲不同尋常的驚悸之感。
就好像是他們的信仰拋棄了他們,不再庇護(hù)他們了一樣。
做完這一切之后,白雨澤的臉色微微一白,原本凝實(shí)到看上去與肉身無異的神體,此刻竟也陡然一下子變得虛幻了起來!
“大人!您沒事吧?!”
一旁的靈兒看到白雨澤的狀態(tài)不對,俏臉之上立馬露出了一抹擔(dān)憂之色。
“無妨,不用管我!”
白雨澤一揮手,攔住了靈兒,對著她開口催促道:“快,馬上用你的精血在金榜上寫下你的真名!”
“好。”
靈兒只得遵從白雨澤的命令,在敕封金榜前盤膝坐下,而后張口逼出了一道自己的精血,噴射到了半空中的金榜之上。
靈兒的精血落在敕封金榜之上,在靈焰的包裹之下,沒有分毫滴落下來,就這么靜靜地在金榜上融成一團(tuán),好似血色的墨汁一般。
“閉目凝神,在心中不斷觀想敕封金榜和整個玉靈山的風(fēng)貌走勢!”
白雨澤在靈兒的身邊低聲喝道。
盤膝在金榜之下的靈兒依言照做,很快便進(jìn)入到了入定的狀態(tài)之中。
而隨著靈兒的入定,她跟敕封金榜之間的聯(lián)系也變得愈發(fā)緊密了起來。
在半空中的金榜上,那原本空白的榜文處,鮮紅的精血就像是活了過來一般,兀自流動,開始在金榜上筆走龍蛇,看筆跡,正是在演化靈兒的真名!
見到這一幕,白雨澤的臉上頓時露出了一抹欣慰之色。
進(jìn)行到這一步,便正式進(jìn)入了神位禪讓的第二個階段,只要等靈兒烙印好她自己的真名就能大功告成,白雨澤已經(jīng)做完了他能做的一切。
“靈兒這妮子烙印真名還需要一會兒功夫,我便先離開吧?!?p> 白雨澤慈愛地看著盤膝閉眸的靈兒,暗暗道:“不然要是等她醒了再走,這丫頭少不了又要大哭一場。”
心念一動,白雨澤瞬間無聲無息地飄身離開了石府。
只見他手中法訣一掐,洞府的石門便轟然降下,將靈兒護(hù)在洞內(nèi)。
打量著熟悉的白仙居石府,白雨澤的眼中不禁浮現(xiàn)出了一絲滄桑之色。
他并非草木,孰能無情?
在這里生活里三百余載,白雨澤在這白仙居石府前的庭院中煮過茶、釀過酒、降過妖、演過法。
他在院中的石桌前飲酒食氣而酩酊大醉過。
也在院子角落的老樹頂上,乘著風(fēng),看過靈兒跟她的小伙伴們在被夕陽染紅的云海間歡笑嬉戲。
白雨澤伸手摘下一片翠葉,輕輕放在額頭,冰涼的觸感間,他便好像又看到了暖紅色的火燒云,混著靈兒她們銀鈴般嘰嘰喳喳的嬉笑聲,從頭頂傾灑而下……
這里的每一個角落,都有著白雨澤過往的痕跡,現(xiàn)在一朝別離在即,自然離愁滿懷。
片刻之后,白雨澤深吸一口氣,一展袖袍,體內(nèi)法力激蕩而出,將石府前庭院中的落葉和微塵盡數(shù)吹散,仿佛也將他心中的茫茫愁緒給盡數(shù)吹散!
“好男兒志在四方!大丈夫又怎能偏安一隅?!”
他的眸光重新亮起,一股蓬勃昂揚(yáng)的斗志宛若實(shí)質(zhì)一般,從白雨澤的體內(nèi)直沖天穹!
“唰!”
只見白雨澤大手一揮,法力流轉(zhuǎn)間,石府門上的“白仙居”三個大字,赫然轉(zhuǎn)變成了“雀仙居”!
“走了!”
白雨澤縱身一躍,乘著山林間的徐徐清風(fēng),灑然朝著山下飛去。
一路上,他施了個簡單的障眼法,免得被那些上山砍柴打獵的凡人們見到,引起轟動。
可白雨澤沒想到的是,他的障眼法固然能隱蔽身形,但對于那些第六感極其敏銳的靈獸們來說,哪怕看不見白雨澤的身形,但卻依舊能察覺到他的氣息。
白雨澤馮虛御風(fēng),呼嘯間,無數(shù)飛鳥像是受到了感召一般,紛紛振翅高飛,鳴叫著追隨在他的身后,在天空中排起了一條長長的隊(duì)伍。
白雨澤飛過一處山峰,原本正在打盹的靈虎突然睜開了雙眸,口中發(fā)出一聲低吼,抬頭循著白雨澤飛行的方向猛地躍身追去。
白雨澤經(jīng)過一片湖泊,正在湖水中捕魚的黑熊霍然直起身子,抬起頭看著白雨澤經(jīng)過的地方,沒有片刻猶豫,立馬放棄了捕獵,轉(zhuǎn)身上岸,一路撥開擋路的草木,撒腿猛追了過去。
白雨澤經(jīng)過一片山溪,原本靜靜在溪流的石縫中休憩的魚兒,忽然也像是感應(yīng)到了什么一樣,紛紛成群結(jié)隊(duì)地游弋而出,全都順流而下!
漸漸的,靈鹿、山羊、青狐、猿猴、巨蟒、群狼等等,整個玉靈山中所有靈性非凡的動物們,此刻全都動了起來,跟在白雨澤身后,化作一道洪流,朝著山下匯聚而去!
半晌之后,在玉靈山的山腳下,白雨澤徐徐落地,踏足在山外的羊腸小道上。
“諸位有心了!”
白雨澤回過頭,看著身后山林那些熟悉的身影,心中欣慰。
在他頭頂,群鳥云集。
在他身后,百獸跟隨。
在他身畔,魚躍起伏。
就連整座玉靈山上的樹木,也都被風(fēng)吹得朝著白雨澤離去的方向微微彎曲,好似群山都在向白雨澤躬身致意。
他守護(hù)了這里三百多年,這里的一切也都不會忘記他。
“好了!都回去吧!”
白雨澤大手一揮,收回目光,不再作小兒女之態(tài),灑然轉(zhuǎn)身離去。
“靈山稱神三百秋?!?p> “香火功德一劍收?!?p> “今朝真空生妙有。”
“重回人間第一流!”
白雨澤曼聲吟道,幾個閃爍間,便如同縮地成寸一般,去到了羊腸小道的盡頭。
“吼??!”
山林間,身為百獸之王的靈虎看著白雨澤的背影,驀的仰天發(fā)出了一聲響遏流云的虎嘯聲!
“嗷嗚!!”
山間群狼也緊隨其后,齊齊仰天長嘯,如泣如訴。
“吼?。 ?p> 強(qiáng)壯的黑熊捶擊著自己堅(jiān)實(shí)的胸膛,也發(fā)出震耳欲聾的咆哮!
靈鹿和山羊們紛紛前蹄跪地,呈年幼時羔羊跪乳的姿勢,對著白雨澤離去的方向致意。
而青狐和猿猴們,則對著白雨澤的背影極其人性化地連連作揖參拜,模樣無比虔誠。
山林震蕩,百獸的集體暴動,這樣轟轟烈烈的大場面,可著實(shí)將不明所以的凡人們給嚇了一大跳!
但這些后知后覺的凡人們,只道是山中定有大事發(fā)生,卻完全不知道具體是怎么了。
在有經(jīng)驗(yàn)的老一輩們的領(lǐng)導(dǎo)下,玉靈山范圍內(nèi)的數(shù)個村落,山民們不約而同地組織村民們祭祀山神,祈求能在異動中得到山神大人的庇護(hù)。
甚至于今后每個月的這一天,各村都會舉行大型祭祀,使得山神廟中的香火,格外的鼎盛!
只不過白雨澤不知道的是,在他離去之后,玉靈山巔的石府中,剛剛將真名印刻到一半的靈兒,卻忽然嬌軀一顫,從入定中猛地睜開了雙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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