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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街角的報刊亭蹭報紙和雜志看的我突然感到一陣恍惚，而后，城里的鐘聲響了起來，我暗叫一聲不好，飛快跑向一個陰暗的小巷子，找了個臟兮兮的小角落，假裝成醉鬼靠在了那里。不一會兒，深紅的海洋便淹沒了我，我再次來到那個巨大的殿堂之中。

　　奧黛麗收集到了一頁日記，“倒吊人”則一頁都沒有。作為唯一一個實際上沒欠他什么的人，我竟然是最早把“債務(wù)”還清的。而且，愚者看上去十分溫和，好像我們欠了多久，欠了多少都沒事。

　　發(fā)現(xiàn)我歸還的非常積極和及時，“倒吊人”對我表現(xiàn)出了一種關(guān)注。我個人認(rèn)為他對我沒什么好感，不過這個塔羅會就跟線上匿名聊天室一樣，網(wǎng)線一拔誰也不認(rèn)識誰，說不定一輩子都碰不到面呢。

　　愚者開始認(rèn)真閱讀起來。我算是明白了，我們?nèi)齻€都是穿越的?？蓯海瑸槭裁催@家伙穿越過來就自帶裝逼神器，而我就像個服務(wù)員一樣！

　　我安靜地等待奧黛麗的那一頁被他讀完之后，向我們轉(zhuǎn)述其中的內(nèi)容。他繼續(xù)閱讀起我給他的那兩頁，這時，奧黛麗輕咳兩聲，示意我不要再觀察愚者。

　　其實我是有點等他等著急了。

　　好在三頁并不多，愚者很快抬起頭來，對我們說：“讓你們久等了。”

　　你快說上面寫了什么??！我在內(nèi)心吶喊。奧黛麗望著“倒吊人”，問道：“我去哪里可以找到心理煉金會？”

　　……你怎么比我還著急啊。我仔細(xì)傾聽著?！暗沟跞恕睋u了搖頭，告訴奧黛麗他并不知道，并讓奧黛麗專注消化，給她潑了點冷水。

　　“那要多久才能算消化呢？”奧黛麗有些失望，“有什么判斷的標(biāo)準(zhǔn)嗎？”

　　我忍不住插嘴?！暗鹊酵耆臅r候，你自己就知道那是成功消化了，會有一種很奇妙的感覺?！?p>　　“倒吊人”詫異地看了我一眼。

　　怎么，怎么，我看起來像是消化不了魔藥的那種人嗎！我無意間扮演了那么多年，你自己都沒什么頭緒吧，你怎么敢用這種眼神面對我！我差點從椅子上跳上桌，在愚者的注視下滾到“倒吊人”面前撒潑打滾了。好在最后一刻我控制住了自己，只是惡狠狠地瞪了回去。

　　瞪你瞪你，瞪你瞪到死！

　　被我瞪了那么一下，他心虛地調(diào)過了頭。愚者也及時開口，緩和了氣氛，說，快的大概一個月就可以消化，慢的可能半年。我對此心里已經(jīng)有底，沒有像另外兩人一樣表現(xiàn)出很期待的樣子。

　　“倒吊人”問起了“真實造物主”。這個東西我也是第一次聽，便坐直身子，看看老鄉(xiāng)的介紹。愚者微微一笑，神秘莫測地給祂改了個名字，叫“墮落造物主”。

　　聽“倒吊人”的說法，這大概又是一個邪神，信他的都會變成瘋子。“瘋子”本人心虛地吐了吐舌頭，繼續(xù)聽了下去，結(jié)果接下來，倒吊人竟然開始要錢了？

　　奧黛麗你也是，提錢干嘛！明明我可以用其他信息來換！

　　“倒吊人”看了看我，說道，“‘惡魔’小姐和‘正義’小姐可以一起承擔(dān)，每人五百鎊。”

　　別拉上我，我不聽還不行嗎。有不會的我可以去問莎倫啊，她都不要錢的，有問必答！

　　我生無可戀地聽完了他講解的摩斯苦修會、隱匿賢者、窺密人、魔女教派、靈教團(tuán)、心理煉金會、密修會，以及它們的傳統(tǒng)啊習(xí)俗啊歷史啊有的沒的東西。

　　沒聽到玫瑰學(xué)派，我松了口氣。這說明我們幾個還不會被一整支教會大隊帶人包圍酒吧，被蒸汽加特林轟成篩子。

　　塔羅會結(jié)束后，我趕緊爬起身，整了整衣服。畢竟還有另一個不只是靈體參加的非凡者聚會，我不能看起來太窮苦太邋遢，不然連點消費能力都沒有。

　　馬里奇看著亂糟糟臟兮兮的我，沒忍住，掏出梳子遞給我，又抽出了另一條雨衣，給我披上。

　　不用蒙個臉嗎？

　　看著只是套了件批發(fā)大眾款式的雨衣的馬里奇，我好奇地發(fā)問。馬里奇知道我沒什么見識，嘆了口氣，說：“到了你就懂了。”

　　我們坐上馬車，莎倫在里面等候多時了。她穿著未變，但也沒有化成魂體，像普通人一樣坐在車?yán)?。和她擠在一起的時候，我能感受到她的呼吸，這時候她不是活尸也不是怨魂，只是一個體溫較低、臉色蒼白的青年女子。我扯扯她的袖子。

　　“聚會的主人很強大，魂體狀態(tài)瞞不住她，不如直接參加。”莎倫向我介紹說。

　　“有多強？”我不禁好奇起來，畢竟除了教會的大主教和高級執(zhí)事，莎倫就是我見過的最強的人了。

　　莎倫思考了一會兒，對我說了那個意料之中的詞：“半神。”

　　我肅然起敬。貝克蘭德真是人才濟(jì)濟(jì)，連半神都在這里跟一大堆人開會。而莎倫和馬里奇能加入半神的聚會里，也是太厲害了。

　　看出我的震撼，莎倫的眼睛轉(zhuǎn)向一邊，說道：“那里也只是交易非凡物品和情報的地方而已，有東西買賣就可以去。”

　　什么嘛，你也覺得自己很厲害的嘛！

　　馬車的速度漸漸放慢。莎倫提醒我，該下車了。下車之后，面前是一個已經(jīng)關(guān)閉很久的廢舊的圖書館，莎倫走到門前，順著門鎖上的花紋畫了一個形狀，大門便緩緩打開了。我們?nèi)瞬⑴抛哌M(jìn)去，剛一進(jìn)門，一股霧氣一樣的東西就撲面而來，我下意識屏住了呼吸，但它似乎只是普通的水霧，吸入了也沒有任何事情發(fā)生。

　　“這是集會的發(fā)起人用來掩蓋來訪者身份的方法?！瘪R里奇告訴我，“當(dāng)然，她本人是能看穿這層偽裝的。但是作為半神，她也有自己的原則和契約，不會傷害和欺騙來訪者，在圈子中很有地位?！?p>　　這樣的人當(dāng)然不會做出向教會舉報這種沒品的事。

　　我們走上樓，已經(jīng)有一些人到達(dá)集會場地，正隨意地閑聊著。每個人身上都像籠罩著一層輕紗，只能看見隱約的身形。其他地方都還好，讓我感到意外的是這里的座椅，并不是說它們不好、不對勁兒，而是——它們和游樂園的旋轉(zhuǎn)茶杯一樣。有點過于可愛了。

　　莎倫和馬里奇見怪不怪，找了個喜歡的杯子坐了進(jìn)去。里面沒有旋轉(zhuǎn)的把手，取而代之的是一張茶幾，這讓我感到有些遺憾。我坐到莎倫的身邊，左看看右看看，來的人并不算少。抬起頭，我看到天花板上竟然閃著波光。

　　我碰碰莎倫。她頭也沒抬，就知道我想問什么：“這可能是那位半神的能力之一，她喜歡這樣的裝飾，不要多問?！?p>　　就在這時，天花板湖水里劃過了一只天鵝。我還想碰碰莎倫，被她躲開了。

　　陸陸續(xù)續(xù)又有幾人來到會場中，也有人像我一樣，驚訝地左顧右盼。我心里平衡了不少，開始專心欣賞這位半神的室內(nèi)裝飾。整體氛圍非常浪漫，像童話場景一樣神奇，也讓我有一種奇怪的既視感。我有點期待她的出場了。

　　這時，茶杯座椅緩緩轉(zhuǎn)動了起來。一個柔和的女聲在場館中響起，不大，但讓人聽得清清楚楚：“會議現(xiàn)在開始，按照茶杯轉(zhuǎn)動至十二點鐘方向的先后順序發(fā)言?！?p>　　地板幾乎是一瞬間變成了鐘表的形狀，但表盤上沒有數(shù)字，而是在每日的不同時間開放的花朵，巨大的花朵將茶杯籠罩在花瓣之中，美麗中又多了幾分邪異。我的心不禁撲撲直跳，有一種看了黑童話的感覺。

　　高序列強者，恐怖如斯！這份美的背后，暗藏的是這位半神的強大實力，哪怕對于莎倫來說，這也是壓倒性的強大。

　　我們的茶杯轉(zhuǎn)到薔薇時，發(fā)言者冷淡中帶著一絲輕蔑的聲音引起了我的注意。他想要求購馬滕斯鼴鼠的肺臟和海蛇的毒液。前面那玩意兒我聽都沒聽說過，于是我問莎倫：“那個鼴鼠是什么東西？”

　　“一種兇殘惡心的生物。”莎倫強行調(diào)出耐心給我講解，“據(jù)說是一種很低等的類似小魔怪一樣的東西，會搶過路人的財產(chǎn)，也會攻擊人。但是按理來說應(yīng)該都滅絕了?！?p>　　既然都快滅絕了，這個人當(dāng)然沒得到什么回應(yīng)。海蛇的毒液也沒有什么人愿意賣出或者替他尋找，于是此人悻悻地坐了下去，讓茶杯轉(zhuǎn)走了。

　　轉(zhuǎn)到我們，莎倫和馬里奇求購了催眠鎮(zhèn)靜的藥劑。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提出了我的要求：“我想要求購羅塞爾大帝的筆記?！?p>　　“如果是特殊功效的鎮(zhèn)靜藥劑，我提供不了，但是普通的強效藥劑現(xiàn)在就有。”那個主持會議的女聲說道，“至于羅塞爾大帝的筆記……你要用來做什么呢？”

　　“我需要對他自創(chuàng)的神秘學(xué)符號進(jìn)行解密?！蔽宜伎剂似蹋瑳Q定隱瞞愚者先生的存在。

　　對方?jīng)]有立刻作出回應(yīng)，過了很久，她終于說：“可以。會議結(jié)束后在六點鐘取。”

　　有神奇效果的武器我暫時沒提，因為我沒法及時去取錢。

　　茶杯座椅又轉(zhuǎn)了兩圈，有人想要雇人探索某些遺址，有人仍不死心，繼續(xù)求購無人回應(yīng)的東西。有人愿意花重金買某個人的消息或者某段歷史的真相。我豎起耳朵認(rèn)真傾聽，畢竟，每一段信息都有可能會派上用場。

　　茶杯的轉(zhuǎn)速開始變緩。那位半神宣布會議結(jié)束，按順序取走自己交易成功的東西。輪到我們轉(zhuǎn)入派大星一樣的粉紅花朵里時，椅子上落下一個包裹，里面裝了幾頁羅塞爾的日記，還有一大捆鎮(zhèn)靜劑。

　　“要這么多？”我上輩子的知識嘩嘩地沖刷進(jìn)我的腦海，“你們對它很依賴嗎？”

　　“我是?！瘪R里奇聲音低沉，“如果沒有這些鎮(zhèn)靜劑，我會在滿月的時候發(fā)狂?！?p>　　我“啊”了一聲。他接著說道：“從‘狼人’的時候，我為了防止自己肆意殺戮，就要用這些東西了?！?p>　　用這么多，估計早就產(chǎn)生耐受了。所以他為了正常的藥效，不得不把藥量加大到遠(yuǎn)超常量的地步。

　　“你將來可能也要用?！鄙瘋愄嵝盐业?，“如果你的反應(yīng)非常激烈，我也會幫你注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