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院門，韓肖停下腳步，一看就不知道巡警署在哪里。
慕仙緣立刻自動代入跟班的角色，攔住一個面善的大爺打聽起來。
大爺立刻滔滔不絕：“巡警署啊，在北街，咱們麻津和聚馬鎮(zhèn)都歸這里管，你從這個路口往北也行，從前面那個路口往北也行……”
大爺一口氣說了七八條路徑，慕仙緣說聲謝謝，但大爺沒停：“你們要是想撈人，別去巡警署啊，你得去聚馬鎮(zhèn)，直接找到副署長的家里，給他送點禮，一找一個準兒！送禮的時候，送錢也可以，但要是想省錢，你可以……”
大爺啰啰嗦嗦說了半天，慕仙緣看見韓肖拿出一塊白玉，立刻強行說了聲謝謝，然后和韓肖遠去。
大爺愣了兩秒，喊道：“到我家的店里買禮啊，我給你參謀，還給你便宜！”看著兩人遠去的背影，大爺懊惱的搖搖頭：“唉，說太長了，下次得短一點！”
慕仙緣和韓肖很快來到巡警署。
巡警署是一個寬闊的三合院，栽了幾棵松樹和槐樹。院子里停了十幾輛黑白帶橫梁的自行車。堂屋里傳來噼里啪啦的麻將聲和哄堂大笑。
慕仙緣和韓肖在路上已經商量了對策。慕仙緣負責把程三爺叫出來，找個僻靜的地方，讓韓肖審問。
慕仙緣向堂屋走去，這時一個黑制服白腰帶的巡警大步走了出來，他一邊扭頭說“我去撒泡尿”，一邊開始解褲腰帶。
擦，你這離廁所還有二里地呢！
慕仙緣立刻攔住他，道：“這位大哥，我找程三爺！”
“你叫我什么？”巡警拉住皮帶，眼睛瞪得溜圓，目光兇狠道。
舊社會警察是要官威的，喊“這位大哥”顯得太隨意了。
慕仙緣立刻改口：“警察大哥……”
“老爺！要喊老爺！警察……南方人嗎？在我們北方，要叫巡警老爺，知道嗎？”這位巡警再次惡狠狠道，胡子都翹了起來。
老爺？我呸！
但是，大丈夫能屈能伸！
慕仙緣賠笑道：“巡警老爺，我找程三爺。”
“你找我們隊長什么事？”
慕仙緣怕自己編的瞎話很離譜，含糊道：“有點事?！?p> “不說滾！”巡警說著就走。
慕仙緣忽然有了主意，他在心里對韓肖說聲抱歉，然后拉住巡警，沖韓肖的方向使了個顏色。
這個巡警一看，立刻被美貌吸引，臉上不由自主的浮現出流口水的傻笑。
慕仙緣重復道：“我們找程三爺，有點事?！?p> 那個巡警傻笑著點點頭，然后一步三回頭的回到門口，叫道：“程三爺，有人找你！”
隨即，一個下巴寬闊，皮膚黝黑，胡子拉碴的四五十歲男人走了出來。
他看起來就像一個精明的莊稼漢子，會有些小聰明，但整體老實可靠的那種類型。很難想到他是和黑道聯系緊密的大佬。
慕仙緣立刻上前：“程三爺是吧，我們找你有點事。”他往韓肖的方向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程三爺一看，立刻笑瞇瞇的走了過去。
“小美女找我有什么事?。俊?p> 慕仙緣遞過來十塊錢，道：“程三爺，我們找個僻靜地方說話?！?p> 程三爺笑容更盛，接過錢，道：“跟我來。”
他把兩人領進了院門旁邊的門房，關上門，然后隨手脫掉黑色制服外套，嘿嘿嘿笑個不停。
媽蛋，我還說他像莊稼漢子，這是純純的流氓啊。
慕仙緣心里罵了一句，立刻問道：“程三爺，我想當巡警，你能幫忙嗎？”
“沒問題啊，包在我身上。”程三爺一拍胸脯。
砰！
韓肖趁他不備，一個手刀打暈過去。
這也是他們商量好的步驟。
韓肖的能力有兩種用法。一種是在對方清醒的情況下直接審問，這樣對方會模糊記得審問的內容。另一種是暈倒或睡著的情況下審問，結束之后對方依舊昏睡，根本不知道自己被審問過。
慕仙緣先提一個問題，然后打暈審問。這樣程三爺醒來，只會記得有人問自己能不能當巡警，后面的審問完全記不得，不會打草驚蛇。
慕仙緣把旁邊小床上的雜物推開，把程三爺提上來。
韓肖拿出一塊白玉，放在程三爺眉心上方三指處。她一催靈性，程三爺慢慢睜開眼睛，眸光像瞎子一樣木然無神。
“你是程三爺嗎？”
“叫我程三吧。”
所以，他內心有自卑情節(jié)？慕仙緣心里嘀咕。
韓肖點點頭：“程三，你認不認識黑道上的人？”
“認識很多?！?p> “人販子你認識多少？”
“有不少流氓會把小妮兒拐到妓院，但專門拐賣人口的，我只知道一個，聚馬鎮(zhèn)的張王八，不過他常年不在家。聽說古邢那邊的嚴世恩也干這個，不過我只是聽說。”
慕仙緣無聲自語道：“這不就是個人販子？”
韓肖繼續(xù)問道：“張王八現在回來了嗎？”
“沒有。”
“黑道上的事情，誰的消息最靈通？”
“虎子?！?p> “他是誰？在哪兒？”
“他開了一個職業(yè)介紹所，但實際上主要是給黑工廠黑礦場送人，到那里就成了奴隸，還給妓院送人。他白天到處轉，晚上一般睡在妓院?！?p> “你認識嚴世恩嗎？”
“見過他的管家。當時他給我送了1000金貝，讓我照看他們的運糧船。沒想到他是恐怖組織的人?！?p> “你覺得嚴世恩會逃去哪里？”
“不知道?！?p> 韓肖又問了附近的有錢人有哪些等問題，然后結束了審問，程三爺繼續(xù)沉睡。
慕仙緣摸摸程三爺的口袋，從里面摸出一張十塊和一張五十的鈔票。
他對韓肖尬笑一下，把十塊塞回去，五十塊放進了自己的口袋。
兩人走出房門，只見一開始那個巡警在不遠處來回踱步，眼睛巴巴的望著這邊。一見兩人出來，他立刻跑過來打招呼。
兩人都假裝沒看到，快步走到街上。
慕仙緣道歉道：“對不起啊，利用了你的美貌。下一次我會找個更好的理由?！?p> 雖然韓肖沒有表示不爽，但是韓仙緣還是覺得對不起她。
韓肖頭也沒回：“沒關系，我也經常用?！倍疫@是虛假的美貌，她在心里默默補充道。
忽然，一個人穿著穿著白襯衫，胳膊上搭著一件外套，和他們擦肩而過，往北而去。
韓肖不由一愣，立刻停下了腳步。
“怎么了？”慕仙緣問道。
過了幾秒，韓肖深吸一口氣，似乎下定了決心。她轉身朝后看去，但是街上穿白襯衫的人來來往往，并不少見。本地人穿白襯衫的不多，但各種中介和商人都會穿白襯衫，這是簡單體面的衣服。小麥正在收割，各地的糧食商人、牲口商人已經開始過來。
韓肖觀察幾秒，立刻發(fā)現一個胳膊上搭著黑色衣服的人。她快步追上，攔住了那個男人。
“不是。”
“怎么了？”慕仙緣再次追問。
“我好像看到了卓天列?！表n肖有些失神的說。
“卓天列？”
卓天列是……慕仙緣忽然想起了這個名字。
那是一百多年前的義軍首領，也是自稱從深淵回來的人。
可是，那不是一百多年前的人嗎？
韓肖看到了他？
他還活著？而且韓肖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