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玉質(zhì)匕首還是被搜走了,此時的劉三已然沒了辦法。
其一,這種匕首可不是尋常人能有的。
更要命的是,這匕首的來龍去脈知道的人很多。
以燕王的性格,得了朱元璋的賞賜,肯定會炫耀一番。那時年輕,他很想得到父親的認同。
炫耀一二,人之常情罷了。
劉三的心也涼到了極點,他已經(jīng)準備好咬舌自盡了!
死無對證,這樣一來,陳亨陳大人自有辦法應對。
“陳亨還真被說中了,果然是反了?!?p> 劉三忍著痛,舌頭上多了一個口子,淌著血,當他聽到這人說話時,停了下來。
“你是..........你是,張信?”
張信把玩著玉匕首,笑道:“你認識我?.....把他嘴上血擦擦?!?p> 最后一句話他是對身旁士卒說的,沒想到這小子這么硬,動不動就咬舌,他真擔心劉三流血流死了。
“之前在北平見過,你是張昺的人!”
剛說出這話,劉三就意識到不對,燕王已經(jīng)反了,是斷然不會留著北平的朝廷官不殺的。
那么只有一種可能,張信已經(jīng)是燕王的人了。
“陳亨有什么消息?”張信問道。
“等城中喊殺聲一起,張大人與我家大人掀了劉真的軍營!”劉三吐出一口血唾沫,等待著張信的回應。
“我已知曉,你可回去復命。”
說罷,張信將玉匕首遞環(huán)給劉三,目送他策馬回奔松亭關。
松亭關中的陳亨,命人做了幾道菜,拿去給牢房中的卜萬。
大牢中的卜萬在呼呼大睡,他的牢房是豪華單間,只是有點昏暗,他之所以如此坦然,是因為他足夠衷心。
他不信僅憑一封信,朝廷能要他的命?不會的,自己可是十里八鄉(xiāng)有名的忠臣!
“吃飯嘍,卜大人。”陳亨笑瞇瞇道。
卜萬側(cè)躺著,沉聲道:“陳亨,你近今日所作所為令我很不悅!”
“落井下石,看來你對我早就不滿了,早就對陛下不滿了!”
陳亨抓起筷子,自顧自吃了起來,“本想給你準備了斷頭飯,沒想到卜大人不領情啊?!?p> “也罷,我陳亨就先吃了,吃飽了好有力氣殺人!”
“朱允炆啊,我早就看他不順眼了,乳臭未干的娃娃!”
“放肆!大逆不道!”卜萬暴怒而起,一腳踹翻了桌子,酒菜灑落一地。
“急了,卜大人急了!”陳亨笑瞇瞇看著卜萬氣急敗壞的樣子。
“真以為我卜萬在獄中,就是任人宰割了?來人!來人!”
牢房寂靜無聲,回應他的只有大牢中空曠的回音。
“你在大寧衛(wèi)中頗有威望,心腹眾多,不過我也沒閑著,可是收買了不少人!”
陳亨起身,他的氣勢渾然一變,仿佛換了個人,卜萬被他一步步逼的踉蹌后退。
“朱允炆一紙調(diào)令將我調(diào)到了大寧衛(wèi),掛了個虛職,處處受你壓制?!?p> “真以為我陳亨老了?無用了?老子跟著先皇開國的時候,你他娘的還撒尿和泥玩呢!”
“都說人越老膽越小,不過卜大人不會真以為,我不敢殺你吧?”
“咚”的一聲,卜萬不斷后退,撞在了大牢的墻上,他已經(jīng)退無可退。
殺人不過頭點地,陳亨渾身鮮血走出牢房,身后躺著的是死的不能再死的卜萬。
“大人,劉真去了城外大營,城中生了變故,他大概是怕軍中生亂?!币晃皇孔浣o陳亨匯報道。
“等劉三回來,掀翻劉真的軍帳,還有他的腦袋!”陳亨淡淡道。
一個多時辰后,劉三風塵仆仆的趕回,將城外的來龍去脈一一告訴了陳亨。
“何人傷你?”陳亨問道。
劉三用手抹去嘴角的血跡,淡然道:“一場誤會?!?p> “調(diào)集人馬,偷襲劉真大營,你與我另外帶一隊兵馬,直奔劉真軍仗?!标惡喾愿赖?。
夜間襲殺,軍營中大火四起,喊殺聲一波接著一波,劉真顯然沒料到陳亨會造反,更沒有想到他竟然有這個膽子!
陳亨后方偷襲,張信率領的三千人馬正面殺入,此事太過突然,軍營中已經(jīng)亂作一團,戰(zhàn)斗力大減。
伴隨著劉真的逃脫,此次戰(zhàn)斗拉下帷幕,陳亨命人清點了人馬,除去劉真帶走的,和逃去大寧的,還有四萬余人。
偷襲講究一個時機,劉真是沒有料到此時會后方起火,又加上張信正面進攻,不要命的打法,軍營中已全然沒有了抵抗之力。
卜萬死了,劉真出逃,陳亨收攏余下的兵馬與張信會合。
“陳亨,好久不見了?!睆埿判Φ?。
“敘舊的話,以后再說,想不想立個大功?”陳亨問道。
“再好不過了,說道說道,怎么個立法?”
“松亭關往下,直取永平,我保證是一場大勝!”
二人打定主意,星夜兼程,向永平奔去。
............
北平燕軍大營。
此刻的燕軍整裝待發(fā),眾位燕軍將領資金準備好,率軍出擊了。
姚予初回到大營,說道:“我與殿下商議過了,松亭關若拿下,可直取永平?!?p> “想必此時,松亭關已經(jīng)生亂,卜萬或許已經(jīng)死了,陳亨已經(jīng)將松亭關握在了手中?!?p> 張玉道:“一鼓作氣拿下永平,是為明智之舉,耿炳文的大軍就快要到了,要盡快掃清北平周圍?!?p> “好讓北平?jīng)]有后顧之憂,這樣一來,南下對付耿炳文,也就沒有了憂慮?!?p> 丘福笑道:“如此一來,就等張信的消息了?!?p> 姚予初拜別了眾人,去了虎賁近衛(wèi)的大營,沒有姚予初的指令,虎賁近衛(wèi)只是護衛(wèi)職責,不會隨軍出擊。
老許看見了姚予初,低聲道:“那些議論打聽軍師的士卒名冊,都已經(jīng)整理了出來,不過實在是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p> “他們就是些尋常士卒,身世清白,和朝廷那邊也不會有什么瓜葛。”
“老許,會不會是我想多了,太過敏感了?太過相信自己的直覺了?”
“俺老許就信這‘直覺’二字,戰(zhàn)場上的直覺可是能保命的?!?p> 姚予初沉思不語,不知道該怎么來想這件事?太過合乎邏輯,也在人之常情之中。
“不過,士卒中又有了一則關于軍師的謠言。”
姚予初道:“說說看。”
“軍中議論軍師是燕王的私生子,由于是私生子,燕王怕有損皇家體面,于是就讓道衍大師領養(yǎng)了?!?p> “更巧的是,軍師和道衍大師是燕王一同帶回北平的?!?p> “總之,這事是越傳越玄乎,還說軍師的母親如今就在燕王府里,不為外人所知?!?p> ?。。。?,???,姚予初苦笑,這謠言還真是出人意料。
終于,他察覺到了一絲陰謀的味道。